再次見到嶽登舟的時候唐利川正和真律一起去給屠藥師的草藥澆水,兩人先到法殿去給真酒上香,爾後從敏思堂過去。聽到嶽登舟喊:“巴十肆,有種的你給我停下!”兩人一奇,抬頭尋找的時候就隻聽到巴十肆在那得意洋洋的喊:“是爺們你就憑本事追上我!”便見嶽登舟氣喘籲籲從假山後麵冒出頭看到了他們,唐利川雖奇也隻見嶽登舟尷尬笑著問:“見到巴十肆了嗎?”


    真律攤手說:“嶽兄還沒追到呢?”


    嶽登舟累的夠嗆,說:“那小子的輕功實在了得。”說著朝唐利川抱了抱拳跑掉了。


    唐利川回頭問怎麽回事,真律說:“嶽兄有個表妹,這不是十年前戀慕上了漢哥嗎!結果漢哥一直躲,嶽兄就一直追,這樣追了十年。漢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懇求蕭禦主將他調到豫安分舵去的。”


    原來如此。唐利川覺得好笑,說:“嶽登舟的表妹是何許人?”


    他道:“就是嚴侍正嚴玄之的堂妹呀!叫什麽來著,也不記得了,聽聞她至今還未出嫁,可漢哥也對她無意,據聞還是個大美女呢……”


    唐利川笑了一天。


    這一天回去的早,換了藥,胳膊也好的差不多。唐利川回到行光院時那三個小孩在花叢裏撿石頭玩,掃地的老伯跟他客氣的行禮問他要不要喝點茶水,唐利川笑了笑說他想早點休息,卻是關上門又想起了蕭固受傷之事。


    他正想著的時候卻冷不丁聽到一陣笑聲傳來。這笑聲來自於女人,聲音清脆幹淨,但因突然也是嚇得唐利川心口砰砰亂跳。而且行光院中哪裏來的女人?他納悶著想開門去看時才意識到那所謂的女人的笑聲卻是來自於他的房間。


    唐利川站在原地掃了一眼,雖然房間光線昏暗,卻也無處躲藏一人。思索再三,他往裏麵走了一些這才發現地板上多了一條他之前不曾見過的毯子。就在此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也嘎然而止。


    聲音一停,唐利川方覺屋中靜的嚇人。他站在停止腳步的地方打量那張毯子,似乎是一張舊物,也看不出奇特之處,但想了想又覺得方才的笑聲似乎正是從這毯子下麵傳出來的一般。


    毯子很平整,下麵或許鑽了一條小蛇,但還不至於鑽下一個人來。唐利川想除非下麵有個洞。人有時候就是奇怪,總是往奇怪而可怕的方向去想,即便隻是誤會一場也會想出多麽離奇的事來。唐利川近來所遇之事使得他也這樣胡思亂想起來。他被自己嚇的不輕,心驚膽顫的蹲下去猶豫了好久才去揭開那條毯子。


    一條小縫起來,他瞄了一眼,著實看不出來。最後心想著也不能冒出一隻惡鬼來便壯了膽把毯子抽起來,卻還是將自己嚇了一跳。因為毯子下麵有一個四四方方的黑洞。


    屋裏的地板是用石板拚成,每一塊三尺長二尺寬,厚度差不多也有十寸,這麽一塊石板不可能憑空消失,而且這地板的縫隙也不可能使得一人或者兩人有足夠的使力空隙將它搬走。那也可能是正法宮這些舊房間有些秘密通道也難說,或許正因如此也可理解如今的情況是有些正法宮弟子想整他。


    唐利川盯著那石洞看了兩眼,腦中想了無數可能。不覺間隻聽“吱呀”一聲,房門開了。他回頭望去,隻見一條門縫即將關上的瞬間,一條灰色人影與一股香氣撲麵而來。唐利川蹲在地上,隻看到對方的衣擺,待他想要抬頭看時隻覺得腦門上被人狠狠拍了一掌,對方竟然掃腿就將他給塞進了那方方的黑洞之中。


    洞中的空間比石板的麵積大的多,卻不是垂直一線。唐利川被推下去時砸了頭兩次,盡管他想護住腦袋但這麽一溜下去也是摔的七葷八素,狼狽無比。最後一刻他忽然伸開腿勉強支在了洞壁之上,因為一條手臂上舊傷未及痊愈無法施力仍是向下滑了幾尺才停了下來。


    一股冷風從下麵颼颼衝,氣喘籲籲的唐利川感覺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去,抬頭一看,上麵也是黑漆漆一團壓根看不見自己掉落下來的那個方洞。而就在此時,自己頭頂上方居然又傳來了“咯咯咯”的清脆笑聲,笑聲傳在這洞中顯得詭異而恐怖,加之這樣的環境這樣的遭遇使得唐利川驚慌失色,腿腳也利索不起來。但如今這般情境他隻能硬著頭皮往上攀去。這樣向壁虎一樣的姿勢本就累人,何況他還有一臂使不上力。


    剛爬了幾步便聽到身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正慢慢向他逼近。唐利川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許他也希望自己是聽錯了,低頭一看有些惱怒的喊道:“誰人在此?為什麽要拉我進來?”這話喊出去卻像是被黑夜吞沒了一般沒有一點點回音。反而是頭頂上方又傳來了之前聽到的陰森笑聲,就像在捉弄他一般。


    唐利川再抬頭看,剛想快些爬出去為妙的時候腳上不知被何物猛的纏上。他更是連一聲驚叫也沒來得及喊出便腳下一空,整個人再次被拖了下去。這麽心驚肉跳的事情唐利川也沒忍住大喊起來,可惜除了他自己的喊聲外也實在聽不到第二個人的聲音。隻是相比之前的那一段,接下來的洞相對光滑,他幾乎是滑下去的,直到“撲通”一聲,伴隨著他自己的驚恐叫聲,他終於掉落到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了。


    他在地麵躺了有一段時間,手臂上的傷似乎有些撕裂,隱隱作痛,也提醒著他這一切並不是夢。唐利川摸黑搖了搖頭,起身的時候才注意到靴子裏多了一個東西,伸手一摸,似乎是一個非常小巧的火折子。他又驚又喜,覺得至少不是鬼在捉弄他。


    可惜那個火折子實在太小,隻能照亮他身周三尺的距離,這地下的黑夜似乎能吃光一般將他團團圍住。而在他兩邊的石壁上還有舊的火把,拿下來一看,似乎又覺得似乎是有人故意將它放在此處。事已如此,他取下火把點燃起來向四周望去。這一望,卻又是將自己嚇了一驚,因為他看到就在自己身前幾步遠的地方放著一口黑色棺木,除了那個黑棺之外還有兩堆放的極為整齊的金條和金餅,第一堆都有一成人高!大約有上萬塊。


    唐利川搞不清楚狀況,他抬頭向上看。這個洞高約一丈,是一個方形石室,而他掉進來的那個位置連個可攀爬的東西也無,依他自己的功力是怎麽也跳不上去的。而那口棺木就放在石室中內,它的兩側貼著石壁的地方則堆著那些金子。而棺木的後方還有一個門。他舉著火把遠離那個棺木走向下一門,借著火光一看,隻是從這個石室走向另一個石室而已,而且更大,裏麵的石壁還鑿出了許多小格子,格子裏放著一些封好的東西,大約是書簡之類。而他往前走的時候卻見到前麵地上擺著一個金條組織成的箭頭形狀。


    他本是低頭看,倏然間便覺得有東西在靠近他,他卻是不敢多想揮拳就是猛的一擊。“撲通”一聲,好像打著的是個人。唐利川手上雖疼,心中卻想可能真是正法宮的弟子在捉弄他。想到這些他起身便跑,順著箭頭的方向跑了幾十步便見到一個出口,地上仍有些金條,而火把照到的石壁上還刻著些畫,他也沒機會多看便隻顧著埋頭往前跑想找個可以藏身的地方。結果一直到最後一個石室隻見地上亂七八糟堆著些兵器,而在對麵的壁上刺著一口劍,劍上穿著一張紙,上麵寫著一個大字,“走!”


    劍自然是別人打進去的,而且功力很深,劍刃至少沒進石壁一尺,而且那紙上的墨很新。雖說上麵寫著一個大字,可這又走到哪裏去?唐利川舉著火把四處看,最終目光落在那些亂劍上,走過去一看,將之一股腦全部撥開了終於見到下麵藏著一個黑黢黢的洞,用火把照了一下,洞內稍斜,有一股腥味和腐味從裏麵傳來。他沒機會多想就鑽了進去。


    這個洞裏麵的大小剛夠他蜷起膝蓋而已,裏麵一會是石道一會是土洞,一會是往上一會兒又是往下,彎彎曲曲好像是捉弄人一般,更是時不時還冒出一些老鼠來,爬的他差點吐了。也不知幾時,手裏的火把也快要熄滅了。他也累的夠嗆停下來想想自己掉進洞的那一刻發生的事情,又想自己可有看清是何人動的手,卻是想了半天也沒結果,就算有人想整治他也不必如此損叫他來爬別人的墳吧?正想著這些之際他覺得腰上好像多了個東西,伸手一摸有些硬,費勁拿到眼前一看,白花花的居然是截掌骨。唐利川一陣惡心叫著就給拋到身後去又開始懷疑是鬼在拿在自己開玩笑,更是奮力往上爬去。


    腿上早已經沒了力,膝蓋磨爛,汗流浹背,卻是不敢停留。手指也磨的出血,隻好將外套脫了包在掌上。整段地道就像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似的才爬到了盡頭。火把早已經滅了,看不到眼前的東西,但手掌一推,他覺得似乎是一塊大石頭,比較重。他停下來緩了兩口氣然後用盡全力一頂,出乎意料的那石板似乎善解人意的一下子輕了許多,被他輕而易舉推到了一邊去,他抬起腦袋一看,除了有新鮮的氣息之外仍是一片漆黑。


    唐利川喘著粗氣跳上來,夜風吹來,出了一身汗的他也難免哆嗦。抬頭一看,他才注意到幾丈外的地方點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燭光微弱至極,就像隻螢火蟲一般。他反應了許久才想來這個地方是蕭固帶他來習劍的山上的石室!


    外麵是黑夜,星辰無數。唐利川站在門口一看,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暢快。可能這真的是別人捉弄他,他正這樣想,身後卻傳來石子滾動的聲音,他下意識裏回頭去看,卻不想又被對方一招所製,雙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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