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利川是被飛龍堂的弟子連推帶踢給踹出門的,他自己也是心驚肉跳,回頭一看,阿真正站在門口往外擺手好像在攆什麽人。不等唐利川下來她又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吃飯,他下來了阿真才抬頭衝他笑道:“木哥哥,那位姐姐還有救嗎?”


    唐利川也正在想這個問題,他坐下來又喝了口涼茶說:“快吃,吃飽了休息。等他們也休息了我們才好下手。


    按照唐利川計劃,等他們睡著了叫阿真在前門侯著他從後窗爬進去將真旗偷背出來最好,若是不小心驚醒了人阿真便在前門破門而入吸引他們注意力,且阿真輕功又好,在這狹窄的樓道內想要逃跑也不困難。阿真一聽,開心不己說她從來沒想過要和這麽多人動手。唐利川看了她一眼說:“是叫你吸引他們注意力,並不是叫你動手。”


    阿真猶未聽到他的重要意思,便道:“放心吧木哥哥以我的身手我一定會……”大約是唐利川瞪起她來的眼神實在太過嚴肅,阿真便改口道:“呃,有危險我一定會跑!”


    卻不曾料到,這些飛龍堂的弟子一直吵鬧到後半夜都沒有要睡去的意思。唐利川急的發暈,心想過了明日他們便要回龍門湖,到那時他可如何有機會再救出真旗?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按照原計劃行動,隻是需阿真在前門向他們挑釁,敲山震虎,他才好從後窗進去將人帶走。


    這客棧的房簷極寬,他們又都同在二樓,距離相去不遠。唐利川從窗戶出去看了一眼便叫阿真也作準備,等著阿真有了動靜他便下去救人。阿真興高采烈應了下來便出房門。唐利川順著那房簷小心翼翼攀過去。


    那飛龍堂的弟子個個都精神著,還在玩猜拳。唐利川在黑夜中冒出來極不顯眼,他把肩上的繩子捋順了閉上眼睛想了想那房間的位置又想著待會如何將真旗負在身上,自己想清楚了整個過程便睜開眼伸出手想抓住那窗欞等阿真的信號。刹那間,有一物自他眼前飛去。唐利川心中一凜,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室內傳來一聲驚呼,似乎有一人被飛去的東西打中且撞翻了燈。屋內頓時一暗。


    唐利川回頭四看,心道不妙。卻見遠處掛燈的木柱上似有一條人影倏然消失。耳邊聽得屋中人正喊著往窗口奔來。唐利川心中忐忑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又聽外麵傳來阿真一聲怒喝,破門而入,剛才正想奔來窗口的人便疾回首望向門口去,緊接著便是一人慘叫之聲。片刻之間屋內已是亂作一團,喊殺不斷。唐利川不再猶豫翻身便跳進屋中,屋內的燈已然滅盡,走廊外到是有盞燈還在,餘光極弱。唐利川摸索著到床前將真旗麻利背起,再用繩子係好。真旗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似乎因唐利川的動作太猛疼的直抽氣,等唐利川終於固定好的時候她張口說了什麽可因為她太過虛弱,外麵吵聲又太大,唐利川終是沒有聽清。直到有人衝到他麵前來一刀砍下來他才“啊”的一聲給嚇出一身冷汗。


    這般情況緊急,唐利川急中出掌猛的扣住對方手臂避開一刀,可他腳下不穩被對方那麽一砍之力撞擊之下便向後傾去。唐利川驚慌之下抬腳便踩住身後的床往上跳去抬手將上麵的床幔扯下朝對方臉上一扔,再向對方膝蓋上踢了一腳調頭就往窗戶跑去。


    “小畜牲!”後麵有人氣急敗壞的叫喊起來。


    唐利川剛跑到窗口,便有三口刀子朝自己飛來。他轉身向後退至陰暗之處,而不知何時,他肩處牆上便插著一把刀,唐利川見之便將它撥下朝著第一個衝上來的人便使出一招“秋八月”。隻聽對方“咦”的一聲卻完全沒有機會閃身便被唐利川一刀傷到後被其一腳踹飛出去將後麵的人也給擋住了。唐利川順勢扶著窗戶就想往後跑去,卻不知何時窗戶外麵竟然多了一個梯子豎在原地。唐利川正自奇怪卻也不及多想扶著梯子就滑了下來,就在他下來的的時候上麵還有人莫名其妙被拋出窗外重重的落到外麵,卻是一聲也沒出,更不知死活。


    唐利川下來時又緊張又害怕,到最後還被梯子上麵的木刺紮破了手掌卻也沒顧上背著真旗就一陣猛跑,真旗被他巔的不輕痛苦的咳出了聲來。他剛跑到馬車那裏,車後麵便跳出一人喘著氣喊:“木哥哥,你可真慢!”


    “啊?阿真?你怎麽在這?”他一邊將身上的繩子解開一邊回頭望向客棧方向,阿真在這裏,那誰在樓上和飛龍堂那些人動手的?


    阿真也沒顧上回答隻是幫著把真旗先給拖上來隨後趕車跑路,一口氣跑到水灣處才停下來。


    遠遠的看見水邊上亮著幾堆篝火,有些漁民攜家帶口坐在一起夜談。阿真找了個地方將馬車停下對唐利川說稍等便飛也似的向那火堆方向跑過去。


    唐利川出去一看,水灣附近蓋了許多簡單的小木屋,鱗次櫛比,排列有序。他從車下摸出蠟燭點起了托著進到馬車內,真旗正睜著大眼望著外麵,因為臉色的原故,看著有些嚇人。唐利川說:“你放心,我們已經出去了。”


    阿真借來了一口鍋,引火燒水,還跟附近的人借來了兩條魚,和一些鹽塊。唐利川看著她忙前忙後,開心無比,驚訝道:“阿真,你究竟是什麽人呢?”


    阿真頑皮的很,但看起來又似乎是見過世麵的姑娘,做起事來毫不含糊。唐利川原本以為她是富貴之家的小姐,可哪個富貴之家的小姐會她這些法門?阿真對唐利川的疑惑抱以得意而滿足的笑容,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阿真女俠特別厲害?那得感謝我哥哥姐姐,我的本事都是他們教的!”


    “那你哥哥姐姐可真不容易……”


    “咦?”阿真盯著他腰上一支刀說:“你怎麽把它帶來了?”那是唐利川在牆上撥下來的,一時緊張就塞到自己身上想防身而已。阿真卻似認識它一般搶了過去用水將上麵的血跡衝了下來還道:“別防不成身丟了小命。”洗了好幾遍她爬到車後麵摸出一大塊牛肉正想切點吃。


    “死丫頭,你幹什麽?”


    阿真剛下刀就聽不遠處有人怒喝了一聲,唐利川一個激靈跳起回頭望,見一人影倏地來到他們的馬車跟前。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吹到唐利川麵前來。阿真卻是仰臉一笑說:“屠姐姐,我不過是用你的刀切塊肉嘛!”


    走到跟前的姑娘挽著頭發,身上披著件不顯眼的短鬥篷,此時上麵正沾著不少血漬。重要的是她的腰間掛著幾柄刀,借著火光,唐利川覺得這些刀正像他在正法宮時所見屠藥師的侄女阿沅姑娘所配的幾柄短刀,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阿沅姑娘的模樣來。


    這位姑娘在火光映照下雙眼閃出兩道白光,異常的鋒利,嚴肅的臉上,嘴唇緊抿,她將阿真手中的刀奪回去的時候滿臉不快,好似阿真用她的刀切食物是對她的大不敬一般。


    阿真湊到唐利川跟前來說:“這次多虧有屠姐姐相助呢……”


    她一邊擦自己的刀一邊說:“哼,學了兩天的拳腳就跟出來跑江湖,四丫頭你是小小年紀就活膩了吧?”這個時候唐利川才聽清她對阿真的稱呼不是“死丫頭”而是“四丫頭”。


    唐利川猶豫著開口問道:“多謝屠姑娘此番相助。”


    她沒答話,但仍看得出來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唐利川偷偷看了許久,阿真正目不轉睛盯著她的魚湯,過了好久才驚喜萬分的喊道:“可以啦!阿真親手做的美味魚頭湯!”


    屠姑娘說:“盛一碗給我。”


    “噯?好歹跟我客氣一點嘛。”


    屠姑娘卻是沒再理會她而是轉身鑽到了馬車上麵。唐利川急忙轉身問阿真道:“你的這位屠姐姐是什麽來曆?”阿真很小心的衝她“噓”了一下,屠姑娘自馬車中喊道:“阿真,給我一杯水。”


    這位屠姑娘帶著一盒藥,她取出一粒來捏碎了混在水中,等其融化了放在一側。她將真旗扶了起來說:“這是從三昧堂討來的治療內傷的藥,味道是有一些怪,不過對你應該很有幫助。”真旗沒辦法一口講話隻得弱弱的眨了下眼睛,屠姑娘才端著杯子慢慢請她將其喝下,雖有言在先,真旗第一口還是被嗆的不輕。


    她出來的時候又叫唐利川給真旗喂下兩杯水,阿真則必恭必敬的把魚湯給她端到麵前去諂媚一般道:“屠姐姐,您請品嚐。”


    屠姑娘似乎對她頗無了解,隻是輕哼一聲不買帳似的接過手去像喝水一般一飲而盡。阿真看著她這般態度不由得皺眉道:“屠姐姐,這是人家很細心熬製的魚湯呢!”


    “還不是用來喝的?”


    吃完,阿真又燒了些水說要給真旗簡單擦拭一下,屠姑娘則拿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說裏麵還有兩丸藥,明天吃一粒若吐淤血則第三粒便可不吃。相反則在隔天再吃下第三粒後叫阿真帶他們去三昧堂才想辦法。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天快亮了幾人才閉上眼休息。


    (最後一天,起了點風,溫度依然很低。晚上做奇奇怪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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