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百裏怒雲心中想著已經站了起來向後翻身,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還能有如此靈敏的身手。那個女人急追而來手中劍在這麽狹窄的地方刷刷刷三聲響往百裏怒雲腳脖子刺去。百裏怒雲更是嚇得一身冷汗馬不停蹄向洞外疾奔衝去。身後的人手中劍落處卻是擊中了擺放在兩邊的箱子,嘩啦啦響著有什麽東西砸到了地上。


    百裏怒雲埋頭狂奔,不料從後麵飛出幾個東西正打中她身上,是很沉重東西,她一個吃痛撲倒在地,連同口中的藥丸也吐了出來不知滾落到哪兒去了。


    她抬頭一看,自己已經出得洞去,外麵的石壁上掛著一個火把,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人,似乎是被突然滾出來的人給嚇了一跳。百裏怒雲跪在地上,身前兩尺就是懸空。她往後瞥了一眼,洞中的女人已經提劍而出,寒冷的劍瞬間就指向了她的眉心。就在此時,她已經看清了這個拿劍的人正是她薛常情!


    紅色火光下,她那張美麗的臉,鋒利而寒冷的眼神讓人看著如身墜絕望深淵。不遠處的人訝意道:“還真有膽子大的。”百裏怒雲聽著覺得不像是她認識的無心殿之人。


    薛常情沒有講話,陡然間她頭也未回揮袖起劍在身後舞出幾朵白花來,地上就掉下十幾截斷掉的蛇身扭動身體,蛇頭上掛著食指大小的銅鈴,但它們的頭卻已經被捏碎了。百裏怒雲愣了一下隻見黑洞中飛出幾道金光,薛常情揮起手中月骨將暗器打落,正有兩塊落在百裏怒雲跟前,赫然竟是黃澄澄的金條!


    時蘭濤自內中快速而出,薛常情也正揮劍封路試圖將洞中的人鎖住。時蘭濤雖是空手,卻是一招“拂愁”將薛常情的利劍掃向一邊,卻不知薛常情手腕一抖,劍身忽的拉長了半尺,劍身如鏈修然已絞上時蘭濤手腕,他此時再無他法扭轉局勢,手臂上瞬間見骨。


    他自洞中奔出時身上已經布滿汙穢血漬,映著石壁上的火光,時蘭濤的臉色慘白。百裏怒雲見不遠處的人沒有想出手的意思之即便伸手摸向靴中藏著的飛刀喊道:“薛常情!”立即握著飛刀向她背後刺去。


    不知是她那一聲喊還是有別的原因,薛常情半回頭一瞧立時收了劍身右側跳去與他們兩人保持距離。就是在這麽一瞬間,時蘭濤縱身飛撲抱住百裏怒雲便往石崖下跳去。


    那始終站在遠處的人說道:“是你老熟人呢!”


    薛常情沒有搭腔,她走到石邊向下一看,除了剛才那聲響之外隻見波光偶現,根本看不見任何人影,隻有螢火蟲四處驚飛。石道上一人跑了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薛常情快速走下去說:“你不是說這個地方沒人知道嗎?”


    杜晦沒有講話,反而是那個一直站在原處的人似笑非笑道:“急什麽,這個天底下原本就沒有藏得住的秘密。就算讓姓祝的養了毒蛇看顧這裏也一樣沒用。”


    薛常情收劍就往下麵走,杜晦想跟上去卻又被那個人拉住了說道:“你們這位大小姐比我們家主子還難伺候呢!我看老兄你不如跟著我們呀!”


    杜晦瞪了他一眼甩開手便追了下去。後麵的人可就生氣了叫道:“哼!本來以為出來了見到的總該是點正常的人,這他媽是什麽世道,到哪裏都是些腦子有毛病的人!關爺我是倒什麽黴呢!”


    百裏怒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水中爬上了岸,她的水性還可以,隻是方才太過緊張一下子掉入水中沒做好準備。她趴在岸上壓著聲音咳嗽了一陣才驚覺口中多了一枚藥丸,她回頭望向潭水才愕然記起掉入水中之際時蘭濤往她口中塞了一顆藥丸。她收了飛刀壓低聲音喊了兩聲“時公子”後才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時蘭濤又不會喊救命,她必須再下水一次。


    借著螢火蟲的光,她下去不過片刻就見到潭中一個突起的石麵上掛著什麽東西,有一群黑壓壓的東西爬在那裏蠕動著。百裏怒雲遊過去才確定不是魚,更像是一些蟲子,看的也並不真切。她頭皮發麻,差點把藥丸都給吐了。當下她從懷裏掏出之前時蘭濤遞給她的香囊向四周揮了揮驅走一些蟲子才摸索著拉著時蘭濤的領子往對岸遊去。


    好不容易把時蘭濤拖上岸,百裏怒雲伸手指過去試了一下,人還活著。她摸黑把香囊撕開,裏麵裝的並不是藥草,而是藥丸。她將藥丸捏碎了在時蘭濤身上撒開,草藥味很濃,剛撒下去便聽到有蟲子迫不急待跳到水中的聲音。百裏怒雲還心有餘悸一邊罵爹一邊繼續捏碎幾個藥丸又把他往岸邊拉了一些,這才發現時蘭濤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個小瓶子。她伸手一摸,驚魂未定之下反而是聞到一股血腥味,她這才想到時蘭濤被薛常情的月骨所傷,當時雖未看清可也見鮮血直流。百裏怒雲渾身上下一摸隻有把腰間藏著的一條悼念之物掏出來給時蘭濤纏上去,且說:“這是我四年前送給公子的成親之物,可是我紅薇最珍貴的東西了。我都拿出這麽珍貴的東西了,你可千萬別出事。”


    百裏怒雲擔憂薛常情他們再追上來,抬頭掃了一眼,並沒有見到火光。她當下彎腰跪在時蘭濤身邊問道:“時公子,你手裏是解毒的藥,對吧?”時蘭濤當然不可能給她回複,但她行下手將藥瓶搶了過去打開後倒出幾粒綠豆般小藥丸來。丸藥並不是什麽便宜貨,百裏怒雲驚訝於他竟然帶了這麽多的藥丸同時將所有的藥都塞到了他口中,好在他自己尚有意識主動的吞了下去。百裏怒雲一看,心裏頓時鬆了口氣拉過他將他的半身搭到自己肩上。她再往兩邊一看,有些發懵,四下裏仍是黑黢黢的,看著像是一層又一層的灌木,她不知道該怎麽走隻得硬著頭皮往灌木叢裏紮。


    這一片灌木並不高,走了二十餘步便見一塊大石頭,繞過大石頭後是些野生棗樹,長的雖不高可是刺多,紮的人腿疼。百裏怒雲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忍不住就罵了幾句薛常情,不想時蘭濤似乎有些意識了咳嗽著笑了起來。百裏怒雲聽了就問:“你這是在笑嗎?能笑就行,我還以為你要因為我丟了小命呢。時公子,你知道我現在該往哪裏走嗎?”說著呼呼大聲喘氣,可惜時蘭濤這會渾渾噩噩還斷斷續續的吐了好幾次血。百裏怒雲嚇的不輕。


    時蘭濤第七次吐血後他們便停了下來,百裏怒雲覺得他的身上很冰,抬手便往他額頭上摸。時蘭濤卻是一揮胳膊把她的手抓了下來,百裏怒雲以為他想說什麽,就問:“你是好點了嗎?是想說什麽?”


    他什麽也沒講,隻是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粒包著蠟的藥丸,他把外麵的蠟衣剝掉送入口中。百裏怒雲見了問他吃的什麽,卻是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時蘭濤坐著反而開始運氣,百裏怒雲是貼著他坐的,隻片刻便覺得他的身體熱了起來。


    天那麽黑,環境又那麽差。百裏怒雲很想多說點廢話緩解下氣氛,可惜時蘭濤偏偏又講不出話來,她很泄氣的扭頭向別處望去,盡管看到的仍舊隻是一片黑夜。


    時蘭濤忽然伸過手抓住她的肩,百裏怒雲嚇了一跳,還未回過神來便被他一把抱住騰空躍起。這會,時蘭濤步履矯健,哪像是受了傷中了毒的樣子?也正因此百裏怒雲以為他沒事了連講廢話的心情也沒有隻由著他抱著自己一路狂奔似的回到胡堂灣的後山去。


    除了院子裏的燈,其他房間已全無亮光。百裏怒雲四下一掃,反覺得自己跟做了賊似的心跳撲通撲通的,時蘭濤的氣息卻是十分的靜,靜的令百裏怒雲隱隱覺得不安,可她又沒心思多想究竟是奇怪在哪裏。


    時蘭濤輕輕巧巧的翻窗而入走到桌前將燈點起,百裏怒雲正倚著窗抱身哆嗦,房間裏靜極了,她剛想關窗便聽到有一人開口說道:“時哥哥,你們去哪裏了?”


    那聲音尖銳而怨恨,百裏怒雲又給嚇了一跳,她走過去往床邊一看就見商女規規矩矩坐在那裏秀眉緊蹙望著狼狽的時蘭濤,後者正一手扶著桌子勉強作笑。百裏怒雲也沒顧上說話,隻是順勢就往時蘭濤那兒看了看,他的臉色真是蒼白到了極點,雙眼無神,緊接著就癱坐在了凳子上麵。商女跳了起來喊道:“時哥哥!”


    百裏怒雲離的近,她忙過去看他的手腕處,不料商女卻是一把將她推開了叫道:“你走開!”百裏怒雲摔了個跟頭卻是摔的頭暈眼花半天也沒爬起來。但是在她好不容易爬起來回頭看的時候就見時蘭濤右手袖子中掉出兩隻吃的肥圓的肉紅色蟲子,一個個比秋熟的棗子還要大,商女見了竟也不害怕隻是驚訝而揪心的問時蘭濤如何,百裏怒雲卻是胃中難受就此暈倒在地,不醒人世。


    【呃,那些蟲子真的是寫的我好惡心啊。】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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