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眼尖的抱劍好漢一言將百裏怒雲的鬥誌又削弱的三分。這是她萬萬想不到的事情之一,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如今的特征又多了一把黑炎劍。盡管這把劍是她買來用以殺薛常情的。


    不成想,南烈哈哈大笑,說:“百裏怒雲?無心殿不是說誰殺了她就能拿到兩萬兩百銀嗎?老郭你別動手,留著我來!”


    司必可嗖的跳了出來攔住他叫道:“臭不要臉的,你以為憑她能值那兩萬兩白銀嗎?”


    百裏怒雲倒是沒有太在意他們兩個人,她隻是盯著那個抱劍的郭姓男人,那個人看起來對她也並無惡意,甚至還有些奇怪,大約奇怪原來百裏怒雲不過就是個小丫頭而已。


    一個小丫頭,哪裏值得兩萬兩白銀?百裏怒雲心中清楚,這個價是她身上那件虹絲軟甲的價格,但江湖中知道這東西的人並不多,知道它在百裏怒雲身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南烈說:“管她哪裏值兩萬兩白銀,有人出錢我就殺!”


    那位姓郭的就冷哼一聲說:“還輪不到你。”


    百裏怒雲抬頭對邢如海喊道:“原來你們還與無心殿作生意,看來這無心殿還真有自己籠絡人才的手段呢!你邢如海這一趟也要一萬兩吧?這金一剪的徒弟怎麽也得上萬兩。小飛龍也得七八千咯?這兩位兄台應該也不會低於五千兩才不會拉底了諸位的檔次。那動輒上萬兩來殺人的人想必不缺銀子,怎麽會雇人來殺海丘的飛霞公主呢?”


    她講話的語氣並不討人厭,隻是那種平靜甚至讓邢如海不得不想她除了是百裏怒雲之外還是誰。這個世上,像她這樣年輕的人卻對他們的情況如此了解,若說她毫無來曆,邢如海斷然不信。而且,她還夠膽,敢一個人衝過來叫嚷,不得不算作一個奇葩。


    邢如海笑了笑,手中的刀抬起來搓了兩下,說:“什麽飛霞公主,邢某可沒聽說過。”


    反而是司必可問了句誰是飛霞公主。百裏怒雲輕笑一聲說:“不知道也沒關係,反正你也不可能講出雇主是誰。喂!車中的夫人,如果你真是海丘常山侯之女飛霞公主,還請您出麵一見!”


    百裏怒雲這般一喊,古花溪奇異的跳上馬車,一臉沉思。她哥哥與她小聲嘀咕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麽,反而是與黑月在一起的男人快速奔到馬車前道:“夫人不可!”但話說完,那馬車上的簾子便被一雙細膩白淨的小手揭開,一截象牙白水袖露出來。出來的人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外相,清瘦而身形修長。她外麵套了一件水青色長褂,沒有戴任何首飾。那個女人雖姿色並不驚人但身上卻有其父沙場征戰的氣魄,整個人看起來英氣逼人,說她是常山侯之女百裏怒雲也毫不懷疑,隻是她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看起來就像古花溪的大姐姐,如果不是她們兩個人有著太過相似麵容的話。


    那個女人望著百裏怒雲,她說:“如今我已是鄔夫人。”


    百裏怒雲抬手抱拳道:“鄔夫人,小的名為百裏怒雲。今日有幸得見,正有一句話想向鄔夫人討教。”


    古花溪也隨其母站在馬車上喊道:“姐姐,你想問什麽?”


    百裏怒雲說:“我就想問問,鄔夫人可還記得一位名為元遮的故人?”


    鄔夫人先是一愣,片刻之後問道:“為什麽姑娘與我提到此人?”


    “他死於非命,夫人可知?”


    古花溪回頭看向母親,她的表情從剛才的疑惑轉為驚訝。古花溪便回頭問馬車邊上的男人道:“張叔叔,她說的那人是誰?”


    那張姓男人想了想沒有回答反而是抬頭憂慮的盯著鄔夫人看。後者有些激動,問道:“姑娘你是誰?”


    司必可走上去道:“小爺知道最近有個叫百裏怒雲的風頭很盛,可你這小丫頭如今活膩了是不是?”


    百裏怒雲沒有理會他而是跳下了馬握上了黑炎劍把棗兒趕走,她盯著手中的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大聲說道:“我是誰!哼!這可是個好問題啊!”她向前走著,忽然喊道:“我是來殺你的人!”撥出黑炎怒衝而上。


    這般變化著實將眾人一時唬住,鄔夫人身前張姓男人緊張之極全身擋在在前麵,作好生死相搏之準備。


    邢如海站的雖遠也不禁眉峰一抄,隻聽“啊呀”一聲慘叫,與百裏怒雲最近的司必可腳下一滑已經跌倒在地,瞬間在他身上淌出一灘刺目的紅。他的右手臂更是鮮血淋漓,被百裏怒雲一劍所砍,幾已廢掉。


    南烈與司必可不過四步距離,他“啊”的一聲,隻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光,他本該有能力擋住百裏怒雲那一劍,卻不料自己腿上一麻,腳下未移得分寸,隻手中抓劍卻始終在出手那一刹那,黑炎已從他掌下抽出,劍身斜切,南烈右手腕當即血花四濺!


    變化著實太快!那百裏怒雲又實在太過於唬人。隻等那南烈也受傷倒地,邢如海才回過味來。這在他看來毫不起眼的百裏怒雲說了半天竟是給他們放煙霧迷惑耳目而已,他回過味時舉起手中刀向百裏怒雲投去,不料她身側忽然冒出一位白衣人揚手一揮,先是彈開了他所投的刀,後抱劍的郭姓男子早已經抽出手中之劍朝百裏怒雲砍去。隻是那白衣人動作極快將他一劍擋住。


    情況危急,不待細看,百裏怒雲衝那鄔夫人一行喊道:“快走呀!”


    熊彬愣了一下,喊小兒子先護送夫人離去。張姓男人叫古花溪一同鑽進馬車中,鄔夫人還張望著百裏怒雲卻被自己的兒子推入車中。百裏怒雲那一劍落後,守在退路處的兩兄弟向一邊走了走,連那個呆頭呆腦的男人都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地上的倒樹再扔到一邊去。俞州第一鏢的人還有些畏懼他,見他也走向一邊去便幾個人一同推著那大樹往邊上挪了幾分剛好夠那馬車通過。


    那邊司必可叫著從腿上撥出一根針,南烈叫罵著也從腿上撥出一根針扔到了地上,卻是拖著腿怎麽也沒法站直身體。百裏怒雲雖被三月雪所護可邢如海並沒有中三月雪方才所發的藥針,他投一刀不成便大步跨去撿了刀朝三月雪切去。一時間,兩人便纏殺一起。三月雪手中有二尺寒芒,雖隻單劍卻招數奇特,更是搶盡先機,使得邢如海雖有雙刀在手卻無力施為,一直從百裏怒雲身前不過幾步退了兩三丈遠。隻聽兵器交接聲響不絕,那邢如海也沒從三月雪劍下占得便宜。


    姓郭的一劍未得逞反被三月雪快劍逼開五六步,看他反應,劍法一般。百裏怒雲心中想原來這個世上也不僅僅就她一人愛裝,卻待三月雪迎戰邢如海之時她才定睛一瞧,瞧清了那姓郭的手中拿著的劍,烏黑透亮,竟與她手中的黑炎劍材製一般無二。百裏怒雲愣了愣,喊道:“是黑炎名鋒?”


    姓郭的哼唧了一聲瞪著她說:“是,這口劍的主子叫我來殺你。”他說完疾步向前揮劍便斬。百裏怒雲心中一涼,心道這可真是無名之災。隻是看那姓郭的陣仗,他氣力不小故而她不敢亂接便閃身而退,一連四五劍竟全部躲了過去。


    與懸心門同打造出黑炎的是郝姓之人,百裏怒雲隻知道郝家黑炎出關之際宴請四方一試寶劍。其劍鋒利,韌性比懸心門的兵器還要出色。但傳聞他們的黑炎劍在懸心門公布黑炎之後消失不見。其中有何冤孽百裏怒雲自是不知,但想必眼下的情況是郝家人知道了黑炎在世的消息所以才將自己家的黑炎劍交給這個姓郭的叫他來殺了她這個使用黑炎的人吧?


    說是不幸不過是笑話,若說是宿命她百裏怒雲可偏偏不信命。然而此時此刻,她與這姓郭的又有何仇何怨?不過因彼此手中的黑炎劍便要在此相拚相殺而已。她心中覺得可笑,待躲了他第五劍之後百裏怒雲險險被腳下的小水窪滑倒,她勉強站穩了腳步才不由得哈哈作笑,喊道:“姓郭的,你叫什麽名?”


    他瞪了百裏怒雲一眼說:“郭懷刑!”


    “郭懷刑?君子懷刑,可你浪費了這個名字。”


    他還是瞪著百裏怒雲看,說:“你的廢話不是一般的多!”舉起劍朝她砍去。百裏怒雲一個激靈往上一跳正躍過身後一塊兩尺高的石頭伏身蹲下。郭懷刑見狀朝前邁了兩步,尚未出劍便聽身後一聲劍吟,回頭一瞧,卻聽疾風劍嘯,一劍當頭。他無可閃避,忙亂中向後退了一步揮劍護身。


    來人為真旗女俠是也!她手中搖劍,卻隻是虛招一晃,逼得郭懷刑不得不退了三步跳開。真旗旋身跳落在百裏怒雲藏身的石頭上諷刺道:“百裏怒雲,憑你那點本事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百裏怒雲抬頭一看,與她貧嘴道:“說實話,姑娘我不是混江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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