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很黑,百裏怒雲剛站穩,後麵的真旗就到了。她忙護著燈向兩邊望去,僅僅是一眼就看到四周雕刻著的精美的圖案。這仍是一間石室,隻有十尺高,入口處就有兩個完好的落地石燈,她彎腰看了一下,裏麵是落了一層厚灰的蠟燭,吹開灰塵她便點上。身邊阿乙他們就“哇”的一聲稱讚起這地方的雕工了,真旗也是在看,爾後說道:“你們看得懂嗎?”


    話剛說完,他們上來的石板“嗒嗒嗒”的又動了起來,他們心中一驚回頭望去,可那石板關起來的速度實在太快,加之他們一時也找不到出路便沒太大的興趣跳出去,隻是被這動靜給嚇了一跳而已。


    “看來它是真的想把我們關起來了。”


    等到那石板徹底關起來之後他們相視一看,無不顯得無奈又釋然。真旗撅嘴說:“既來之則安之,看看吧!”然後就聽到了阿洋和阿季的驚歎聲。


    石室的中央是一個很大的石台,正對著他們的一麵上也雕刻著浮像,於近處一看,剛是一條大蛇,眼睛處是兩顆閃著綠光的寶石。阿洋和阿季雖覺得這大蛇可能就是外麵那白蛇但仍在打那寶石的主意說帶出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阿乙輕哼一聲說:“是呀!首先我們得出得去!”


    “看上麵吧!”真旗說。


    那乳白色的石台表麵映著燭光顯出五光十色來,斑斕奪目。百裏怒雲趴下來一瞧,那石台上竟然是用金箔美玉各色寶石拚嵌而出的一幅巨畫!


    他們驚歎著忙繞到正麵去看,接著就令他們個個張著大嘴說不上話來。


    那石台中之畫顯出一位披著白色銀絲的女性,她麵朝一座石山,未留下容顏,而她的身後著著一個為她梳發的年輕男子。


    那個女人的頭發是銀絲拚起,頭部用寶石拚出一個花環壓住銀絲。一襲白綠相間的翡翠拚出了她的衣裙,她的一隻手扶著身下的椅子,那手是用小寶石拚成,其中卻有一塊代表拇指的石頭上還戴著一枚戒指。金色的戒指,上麵有一個呈三角形排列的紅寶石,就做工而言略顯粗糙。而這個女人是坐在一張臨窗的椅上,窗口大開,外麵是用玉石擺出的連綿巍峨的高山。女人的身後是一個半垂頭男子,他微閉雙眼,束玉冠,手中還拿著一柄同樣是真的梳子。而他的頭頂上卻是用真的頭發編在了一起。


    “這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是誰?”阿乙問。


    “誰說人家是老太太?”百裏怒雲說。


    “不是老太太還能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頭發都白了。”


    真旗聽不下去了就道:“你能做得到含情脈脈給一位老太太梳頭發嗎?”


    “還是你覺得哪個老太太會穿這麽嫩顏色的衣服?這個男子是在給自己的心上人梳頭發,至於為什麽她的頭發是白色的,或許人家是有病呢?”百裏怒雲說。


    “那這是誰?這個可是安南長秋公?”


    窗欞下麵還擺放著一些顏色各異的卵石,大小相差不多如鵝蛋一般。阿洋吹了一口,上麵的灰塵飛起老高,他們也看一眼那些扁平的石頭,每一個上麵都寫的有字,連起來則是:


    敢問白卿,謫仙薄幸?可記菩薩金嶺?


    月娘許我夢斷腸,扶香鬢,語笑嚶嚀。


    秋雨蕭瑟,哪堪回顧,伊人兒,倩影翩行。


    訣別青山,金佛永駐,甘化作,白蛇精靈。


    好似是一首訣別詩,而在詩的末尾放著一塊琥珀,上有一描金字“燦”,便是長秋公李炎仙之名。


    那這裏便果真是安南長秋公之處了。隻是這詩是何意?百裏怒雲看了又看,說:“可能他在菩薩金嶺遇見了一位姓白的姑娘,驚為天人並且戀慕之極,可那位白姑娘應是對他無情回應,所以他思之夢中解恨……最終他決定放棄這段不可能的愛意……但大概又有些不甘心所以想要化作一條白蛇守護她?”


    “白蛇?”他們幾人一聲驚叫,說難道那個李炎仙真的修煉成了白蛇?


    百裏怒雲卻是瘋狂的搖頭,說:“怎麽可能!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會變成一條蛇呢?”


    “這菩薩金嶺說的應是菩薩關的金佛嶺吧?”阿乙說。


    “什麽地方?”另外幾個人問。


    “不正是長秋公駐守之地,菩薩關,那以前叫作萬枯城。據說是一百多年前有人在那個地方的山上開鑿佛像所以才改名為菩薩關。而在菩薩關有一座山曾經有傳聞說金佛現實,後來那個地方就叫金佛嶺,也就是這個山頭。”阿乙說著走上去指了指圖案中群山中之中一顆被有意描上一層金色的石頭,他才剛指了一下那條白蛇不知從何處又何時來到張開大嘴發出一聲寒叫。


    “閃開!”百裏怒雲喊叫著把人給拉了回來,但那白蛇仍十分不滿的衝著他們張嘴,吐出紅信子。那血盆大嘴看的眾人心中發毛,心想這下是真的要丟小命了。百裏怒雲情急之下大喊道:“我們不是要拿上麵的東西!”


    真旗快發瘋了,她叫道:“你確定蛇兄聽得明白?”


    “你確定它不是蛇姐嗎?”百裏怒雲喊著退到了牆角去。白蛇的身體盤上了石台,但眼睛仍是盯著他們的方向。


    蛇不像狗,或是猴子那樣生氣或是想攻擊的時候有可以理解的表情。但是他們都能感覺得到,那白蛇的眼中射出極為不友好的光來。


    “如果你再跟我說這蛇成精了,我就信你!”真旗說著緊緊的貼著石壁,她抬頭看,想要找這條蛇究竟是從哪個地方神不知鬼不覺鑽進來的。但是她沒能找到,而那白蛇已經回頭盯向了石台上的畫。它好像在檢查是否有被破壞一般。


    阿洋快哭了,他說:“阿乙哥,你說那白蛇真的是長秋公的化身嗎?”


    “我他媽到希望是呀!至少能聽懂人話吧?”阿乙叫道。


    可惜那白蛇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麽,但它仍是打量了許久,最後伸起身體爬上石頂上橫著的一根石柱,之前他們還很奇怪這地方本來就矮,何故又在上麵加一條房梁狀的石柱,這會一瞧,那條白蛇爬上去正好用以睡覺!


    它要睡覺!雖然在完全閉上眼之前仍是半眯著眼睛注視著下麵的人,許久許久都不肯閉上。


    他們五人貼著石壁,饑寒交迫中雙腿發麻。阿乙很是泄氣道:“蛇前輩不會要睡了吧?”


    “它果然是要困死我們!”


    百裏怒雲抬頭看了一眼,等它徹底閉上眼的時候她蹲下來在牆角找東西,問她找什麽,她捏著嗓子說:“找出路!”


    真旗坐了下來說:“你看它神氣的模樣,你覺得我們能找到嗎?”


    阿洋就叫了一聲,結巴道:“它它它……它睜開眼了!”


    她們兩人回頭一瞧,白蛇正斜著眼睛瞧著她們兩看。百裏怒雲脊背一涼立即盤腿坐了下來動也不敢動。而白蛇卻又閉上了眼睛。


    “去他娘的,它是不是吃飯了拿我們尋開心呢?”


    百裏怒雲有氣無力的喘口氣,說:“它或許吃飽了,你們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們四人均回頭盯向百裏怒雲看,表情誇張道:“你有吃的?”於是,在他們一雙雙懷疑的目光下百裏怒雲又從懷裏掏出一張餅,說:“可能有點硬。”她說著,且覺得真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都變的詭異起來,他們甚至還在懷疑這餅還能吃嗎。


    “有備無患,你們懂嗎?來,坐下來好好分一分,活著不死總還是有機會的嘛!”


    真旗吃她的餅,卻還說:“你真像一隻狐狸,令人很討厭的狐狸!”


    百裏怒雲針鋒相對,說:“那是你沒見過狐狸。”她說著,抬頭指向那白蛇,道:“你們是否相信,這個世上有許多東西是無法解釋的。比如這位蛇兄,它究竟要留我們做什麽。”


    “能做什麽?等它餓了就可以吃唄!”


    “但我居然覺得它是一條很有教養的蛇。”


    真旗掃了她一眼,說:“你被關傻了?”


    “我隻是忽然想要相信,它就是那長秋公的化身。”


    “看來,你是真的被關傻了。”


    百裏怒雲抄起手來說:“這位蛇兄很重視這個地方,如果它是想吃我們,也沒必要把獵物引到這個對它來說很重要的地方,萬一我們弄壞了它的寶物怎麽辦呢?”


    “你的這個想法很有意思,但問題是這條白蛇能否像你說的那樣想那麽多。”


    “至少我曾經見過野狼識破獵人所設下的陷阱,誰也不能否定,這個世上有些畜生或許也會有一些想法,隻是我們不知道它的想法是什麽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我知道你不可能知道一條蛇在想什麽。”


    百裏怒雲就歎氣,說:“不過我到是真的屬蛇呢!”


    “哼!胡攪蠻纏!”


    她就幹脆放棄胡思亂想閉上眼睛身子一歪說:“隨便,我想睡覺,你們盯著蛇兄,看看它究竟是從哪裏進來的!”


    “唉……你怎麽又睡……百裏怒雲……”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也不能阻止她睡覺了。對於真旗而言,她現在最不想的就是閉上眼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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