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隔壁真旗的房間門開了,唐利川端著臉盆出來要打水。店主也聽出阿真是胡言亂語便轉身唐利川問:“少俠可是姓唐?”


    唐利川還沒來得及說,阿真便道:“唉,我都說了我是唐利川,你幹嘛不信我?”


    那官員著急了,說:“可唐利川是男的!”


    “您又沒見過,憑什麽說唐利川是男的?”阿真裝作不開心的喊了起來然後指著他說:“哦!你小瞧我對不對?”


    唐利川看了她一眼扭頭下樓繼續打水去,而且他還故意在樓下待的久一些,等確定那地方官離去後才又上得樓去。


    阿真和辛紅雪都在真旗那屋,唐利川一進門阿真便黏上去跟他說原來那地方官是經高人指點知道江湖中有一位手握蛇禦的高人在此便想來拜訪。但阿真直接給回拒了。唐利川也覺得奇怪,辛紅雪見他沉思便上去握住他的手提示道:“會不會是他呢?他知道有人要殺我,所以借了你的名將官府的人引過來?”


    “誰呀?”阿真問,但無論她的辛姐姐還是木哥哥都沒有理會她的問題。


    唐利川說:“這地方不能待了。”


    阿真早就想離開到別處玩去,聽唐利川終於如此一說她自然沒有意見收拾東西便要出發。真旗亦可自行走動,隻是形如剛學會走路的幼童一般。辛紅雪便照顧著她幫她換上自己的衣服,她為了行動自由些衣服都做的偏大些,穿在真旗身上卻又剛剛好,隻是那顏色與款式總顯得柔情許多與真旗有些格格不入。隻是這會計較不得這麽多,真旗稱謝便要與他們一同離開了。


    阿真早在下麵灌好了水在馬車上甩著小腿等他們下樓,然後喊著叫他們動作快些。唐利川在下麵牽著馬,但那馬兒不聽他的話,揚揚蹄就不再動了。阿真笑著說:“哥哥,你快上來吧,它們才不會聽你的呢!”


    唐利川也是長了見識,他跑過去坐上馬車說道:“你從哪裏借來的馬車?”這馬匹似是認識人一般,竟不聽陌生人的指令。


    阿真笑的快活,她揚著鞭子說:“哼!不告訴你!”她敲著馬屁股說:“姐姐們,坐好了,我們要出發了!”


    馬兒揚起蹄子向後門處行去,阿真還道:“我們去濱贏看大海好不好?聽說那裏有各種各樣的鮮魚,遍地都是珍珠!”她興奮的說著沒注意到門外麵的人,唐利川坐直了身體一瞧,愣住了。


    這後門外麵齊刷刷站著二十來人,分成兩列,穿著棗紅色的衣裳,腳上沒有穿鞋,腰上統一掛著兩刀,左長右短,顯然與他們之前所見的飛龍堂的人無異。阿真見狀吐了吐舌頭向唐利川靠了靠說:“木哥哥,我們是去不成了。”說著,她鑽進了馬車裏。


    這二十來人最靠前的是一個年輕而麵容標致的男人,在這所有的飛龍堂弟子之中他反而顯得有幾分書生氣。但相較那些呆愚的書生,他的麵容又曬的黑黑的,像是常年在漁船上勞作的苦力似的。他眼睛裏綻放著染笑的光芒,但那笑容卻不是那麽的友好。


    這個年輕的男人走上來抱拳對唐利川說道:“在下朱築,飛龍堂大弟子。家師聽聞唐公子俠名故今日前來請唐少俠到蔽莊一會,請唐少俠賞臉!”


    馬車裏的真旗一聽飛龍堂,心中猛的一驚。之前她對唐利川等人講那鳳凰川之事,說是與百裏怒雲一起碰到了打劫的不差,可她到底並沒有實情相告。若非當時有阿真相纏,她連那些人的名字也不想說,但她又擔心事後唐利川再跟百裏怒雲相見會提起此事便半真半假的跟他們說了一個有錢的鄔夫人被邢如海、南烈之流打劫的故事。如今突然要去飛龍堂,她是知道那個司必可的,卻不知那個司必可會不會也出現在飛龍堂。


    唐利川扁扁嘴,看來不管他說什麽這個人叫朱築的人都確定自己是他所要找的人了。他此時卻顯得為難,因為正是飛龍堂的人把真旗帶了過來,而且他們飛龍堂幹的是不幹淨的事情,他可不想去參與。更何況此時此刻他身邊可是有三個姑娘家,他一點也不方便。至於賞不賞臉,他相信自己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要給這飛龍堂的人賞臉。


    馬車裏的辛紅雪忽然開口說道:“唐少俠既是江湖人,理應赴會。小女子孤陋寡聞,到也聽說過飛龍堂的威名。”


    辛紅雪的聲音細膩甜美,朱築聽了也是一怔,片刻失神。爾後阿真從馬車中鑽了出來笑道:“飛龍堂隻請我木哥哥,卻不請我們嗎?我與兩位姐姐也想去耍耍。”


    唐利川皺眉,心想為什麽自己身邊的女人總是那麽愛多事。卻聽朱築笑道:“如此能同時邀得三位佳人前往,飛龍堂歡迎之致!”阿真聽了抬頭一看,這朱築身後的人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但又馬上隱去了。想來他們飛龍堂作拐賣婦女的事情是真的,別人都是避之不及,她們到好,還要自投羅網!


    阿真將馬車寄放在離龍門湖不遠的一處漁家。唐利川與辛紅雪都跟那朱築在一起。辛紅雪自下了馬車就一直摻著真旗,前者雖身姿曼妙但卻遮掩麵貌,飛龍堂的弟子見了無不暗吞口水心中癢癢。真旗縱是也不差,可到底是一臉病態。朱築就一直有意無意的掃向辛紅雪,真旗發現後就一直瞪他,盡管如此,那朱築還是厚著臉皮咧嘴一笑,毫不覺得羞恥。


    真旗氣壞了,扭頭說:“那姓朱的太可惡了!”她本來是不想去的,可又想自己這如今這番模樣就是真奐見了都未必認識,她見那司必可的時候又正是一場混戰,若當真倒黴在這飛龍堂見了他未必認得自己。真旗如此安慰著自己又見那朱築總盯著辛紅雪看便找他撒氣了。沒想到辛紅雪卻極為平靜,還拍著她的手示意放心。


    辛紅雪正望著阿真,聽了她的話之後回頭一看,朱築已經轉過身和身後的弟子在商量著什麽。唐利川走到她麵前擋住她的目光有些嗔怪道:“你可真是胡鬧,怎麽比阿真還要胡鬧!”


    辛紅雪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卻變得像阿真那樣興致勃發,她說:“你又逃不得,會一會又怎樣?”


    唐利川苦著臉沒有接話,雖然他不明白這個飛龍堂的人來尋他做甚,可至少不會是請他過去喝茶就對了。若是他一人還好,眼下卻要帶三個姑娘家一起去,若真是出了事故,他自問沒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待得那時,他就是想找個地方哭都怕沒機會。


    龍門湖是嚴家灣最大的湖,且與貫天江相連,往來的船隻繁多。飛龍堂大弟子朱築帶他們上自己的船。阿真顯然沒有坐過船,她跳上去一會跑那一會跑這,還要跟那些弟子們要槳玩玩,相比之下真旗就顯得更加遜色,她一直緊張的拉著辛紅雪坐在甲板上連扭頭也不敢扭。那個朱築坐在船中木桶上翹著腿喝酒,唐利川走過去問他是誰人相告他唐利川就在嚴家灣的。朱築喝著酒笑道:“從武成府到海慶府,要找你唐少俠的人可不少呢!”


    唐利川回過神來,許是鳳仙宗差了人四處找他,又或者是高冠在找他,但朱築沒有講明白,他也沒有再問,隻是反而問他們飛龍堂是否以打漁為生。


    這是一個極蠢的問題,因為哪怕是嚴家灣尋常百姓都知道他們飛龍堂是以什麽為生的。朱築就扭頭對他笑,黝黑的臉上還露出兩個迷惑人的酒窩。唐利川一時感慨,明明知道這個朱築不是一個好人,可他的笑容實在太純粹,看起來就像一個童稚未開的小少年一般。朱築與他說道:“飛龍堂有這麽多弟子,唐少俠覺得以打漁為生能養得起我們如此多的人嗎?”


    唐利川不由得定睛又細細打量起這個朱築來。他很愛笑,不僅僅是臉上的笑容,連眼睛裏都是濃濃的笑意。這樣的笑容讓人看久了甚至會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飛龍堂既如此惡,又為何能教出這樣的弟子來?還是說他朱築就是有這樣偽裝的本事?唐利川很疑惑,他幹咳了一聲,又道:“不知飛龍堂堂主有何好惡,在下初次拜會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


    朱築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想了一下卻笑著跟唐利川說:“沒想到唐少俠竟還是個腦子靈光的人。可是沒有關係,不管你這次有沒有帶供奉,我們飛龍堂與正法宮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唐利川覺得很有意思,畢竟這次是他們飛龍堂來請自己前往,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但都不會在客人還沒到之前就表明兩者之間的立場吧?或者這飛龍堂遠在此處,正法宮壓根威脅不了他,所以這個朱築才如此囂張。唐利川有些驚訝,甚至連朱築都能看出來他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唐利種就尷尬的笑,表情就愈發的恭敬而憂慮。他就說:“小弟愚笨,還請朱兄點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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