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看‘前階八品’、真實天峰境七品修為的紅竹筍,與表麵看‘列階六品’、真實行階九品圓滿、半步虛峰境水準的龍開朗,足足打了將近半天。


    雖然,對於天峰境選手來說,甭管是前麵那位勇於表現自我的‘行階七品’,還是半步虛峰境的龍開朗,都是隨手就可以將之摁在地上磨擦的。


    但,連李長安都能看得出來,紅竹筍這回比前次應付那位男劍修,態度要認真多了。


    最終,打得難分難解的二人,以戰平為此次四宗修士的[鬥法交流大會],劃上了一個完美的,感歎號!


    出得浮空山寶圖,紅玄收劍拱手,麵色不變,但眼神中卻較之前多了一絲疑惑。


    道了句,“承讓!”


    龍熠還了一個拱手禮,露齒笑道:“紅玄師妹,多謝留手!”


    此話說的開誠布公,足顯出其為人坦蕩。


    但看這二人。


    紅玄手肘處有輕微劍傷,右手背也有一道不深不淺的血口子;


    而龍熠是實實在在吃了兩劍,左肩被刺穿、後背傷口約有一尺,另有小傷三、四處。


    基於對這二人真實實力的了解,李長安心知紅玄所受的傷,是‘意思意思’象征性做做樣子。


    另外,若不是紅玄及時收力,龍熠恐怕得喝上一壺。


    溫柔長老解說,劍修所修煉的本就是主戰類功法;劍韻淩厲至極,不僅能傷到對手肉身,更會波及元神。


    元神相當於修士的‘本命’,一旦受傷,少說得將養一甲子,還得嗑不少凝元丹藥。不然,元神小人發育不良,那可是會阻礙將來入境的。


    因此,龍熠此時這謝禮,道的便是紅玄先前於鬥法過程中,及時收力才沒令他負上重傷、折損修為。


    紅玄瞧了龍熠一眼,眸中劃過一道更深的疑惑,眉頭微蹙、默不作聲,轉身足尖輕點,便朝自己原先的位置飄去。


    利落勁兒一如應戰時那般。


    倩影飛離,那龍熠左肩窩還在往外冒血,卻是不知痛似的在那發笑。


    莫不是,打了一架,還打出好感來了?


    總之,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這位劍修的性格屬實不錯;另外,嘴夠大、牙也夠白。


    笑起來,不顯憨傻,倒是給人以一種陽光、開朗的觀感。


    這也是李長安為何會在心底將他稱為‘龍開朗’的原因。


    目送紅玄回到座上,龍開朗又笑嗬嗬走到自己師父、一白發老者麵前,作了個道揖。


    “師父!”


    黑長直勾陳長老旁邊,那麵相頗為慈祥的白發老者,麵露微笑點了點頭,道:“如此,可是明白了?”


    龍開朗點點頭,微躬上身,退回自己座上。


    這…打的什麽啞謎?


    總覺得,這師徒倆似是話裏有話啊。


    在諸位仙長就這圓滿收尾一戰,展開了學術層麵、戰略意識等專業討論之時,李長安覷了個空,傳聲與溫柔長老八卦起這個細節。


    假以思索,溫柔長老道出心中所思。


    “這位大劍修許是看破了紅玄的修為,提點了自家弟子幾句。


    應是想要效仿那位鬥法得機緣的淩天宗弟子,借紅玄為其尋求突破之可能性。”


    李長安想了想,覺得長老所言極是。


    此時還在那寶圖內、悟境中,感受道韻、突破自身障礙的淩天宗‘很會兄’,不就是與龍熠鬥法,才突來感悟的麽。


    想到這,李長安心底又是一動。


    “長老,弟子有一事請教。”


    “說來便是。”


    “修士突破自身障礙,破階衝境,是必須尋求妙法機緣,方能獲得的是麽?


    還是說,另有別的法子。


    譬如,以丹藥引導,或由仙師、仙長渡修為亦可?”


    溫柔長老細細思索了片刻,傳聲答道:“這個麽,也不可一概而論。


    立地便有造化的,那是萬中無一。


    據我所知,尋求妙法機緣衝階破境,乃修士修行必經之途。


    不過,也確實有一些心思偏頗之人,以煉化妖丹、獸元等,拔升自身修為;


    更有旁門左道,奪他人元神、融了以填充自身之不足;


    此類邪修,渡不得天劫,無法以普通修士境界劃分;但若以實力來論,至巔者,亦可達到我這般修為境界。”


    “可達…竟有這種邪術?!”


    李長安差點直接驚呼出聲,便聽長老字正腔圓、中正平和地溫言道:


    “天地妙法,大道融融。有善自有惡、有正必有邪。”


    道理我都懂。


    可一想到,居然有這種能摸著天花板的捷徑可走,李長安心底不免一陣惡寒。


    他突然想起被妖道九宮派手下屠了滿門的公孫拓一家,又想到自己對妙木仙殞落真相的猜測。


    將這些個看似無關的點串成線,再由線輔展成麵,李長安基本可以斷定,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若真有走了捷徑、實力堪比大黃庭境的邪修,出手暗算了妙木仙,取其元神填補自身。那麽,其實力很大概率已經超過了溫柔長老。


    李長安還來不及想象此等未知的隱藏大佬究竟有多可怕,又聽到溫柔長老的傳聲。


    “說到此事,我倒是想起一則秘聞。


    幾元會之前,我仙父仙母應南極洲一小仙門之請,前往其山門,抹殺一個入了魔道的大修士。


    滅其元神之時,竟發現其元神之中,竟有一縷秘不可察,與上古魔族大能——檀魔,有些許相似的魔識。


    隨後萬年間,又有數位大修士相繼墮入魔道。所幸發現及時,在未釀成大禍之前,由大能暗中出手將之抹殺。


    且,這些大修士之元神,皆有同樣的情形。據查,這些修士所煉功法,應是同根同源。


    一位善衍算之術的上古長者,耗費萬年修為推衍,最終道出驚天之隱秘。


    那位引發滅世之戰的檀魔,並非先天魔族!


    有大修便猜測,後天入魔道的那些大修士,恐怕便是得了檀魔的魔功邪法傳承。”


    李長安:!!!


    溫柔長老難得語氣肅然,李長安聽得心神一顫。


    這即熟悉又恐怖的配方…濃濃的修仙界[某擁有多個馬甲、需去除身體某重要器官的武功秘笈]即視感。


    當然,練了此功最多隻就是學東方小姐玩玩針,無論是殺傷力還是恐怖程度,都無法與動輒移山填海、有毀天滅地之力的大魔相比。


    隻是不知,修此邪魔術法者是否有能被探知的氣息。譬如,魔氣、業障黑氣等之類的特征。


    李長安傳聲提出了這一問題,順帶多問了一句,“修煉此種魔功邪法之人,如今還有麽?”


    溫柔長老又思索了會兒,答道:“這一則秘聞止於上古末期,之後便再無與此相關之人或事。


    大能們暗中出手抹殺自甘墮入魔道之人,並將其元神、魂魄滅除一淨,就更別說會留下何種功法秘要了。


    如今自是不可能有的。


    至於你說是否有特征,那便不得而知了。畢竟我也未曾親眼見過,僅是聽說罷了。”


    李長安心底泛起一陣莫名的不安。


    如果,真如長老聽聞的那般,檀魔的魔功邪法已被毀去一盡。那麽,那些走捷徑的邪修又是哪兒冒出來的呢?


    邏輯不自洽,很明顯的漏洞啊!


    或許,魔功邪法被毀去大半,殘存了一星半點,被當年參與了‘暗殺、揚灰’的經手之人暗中藏了下來;


    這個可能性成立的概率,較大。


    又或許,被心魔入侵墮落之後,自然而然便能感受到邪魔修行法門?


    這就有點玄乎了,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李長安收攏全部心神,細思這則秘聞背後的有可能潛藏的因果關聯,不知不覺又過去半日。


    當溫柔長老再次傳聲之時,他才發現,眾仙長、弟子已悉數來到了梧宮外。


    山抹微雲、碧空朝霞。


    朵朵款式、色彩大同小異的仙雲,載著‘仙研團、接待團’百餘修士,自巋然峰飄起,排列有序地乘風緩飛。


    便聽得,有無極仙山執事介紹曰:“居中的乃是吾仙門六大主峰;


    那邊垂瀑落千丈的,是覺然峰,乃是初入門弟子修習早課之地。


    這邊是豢養靈獸、靈藥的神農峰;那是……”


    這位負責導遊工作的執事,介紹得極妙。六主峰一句帶過,那些看著仙氣飄飄、實則僅是[辦公、超級市場、生活配套]等用處的行政峰,說的那叫一個詳細。


    彰顯出納百川的大宗門之豪氣;並非窮凶奢逸的‘暴發豪’,而是有著真正遠古道承的‘貴族豪’;


    有條不紊、分工明細的行政峰,引起了兩大劍宗與淩天宗諸位仙長的高度興趣,紛紛向無極仙門的執事們討教‘分門別類管理法’、‘執事輪班製度’等相關細則。


    仙雲徐徐飛,淩天宗那位野望不小的副宗主與驚鴻島副島主,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不著痕跡地將載著他們四宗門六位‘重要人員’的仙雲提了提速。


    勾陳長老與逸仙長老,自是感覺到了微妙不可察的風速變化,便也互視一眼。


    不一刻,這朵【主仙雲】便將大部隊甩在了後頭。


    保持著不遠不近、洽好的距離,淩天宗副宗主輕咳了一聲,那位驚鴻島副島主便笑道:“誒呀,六道宗不愧是咱們道門仙宗遠古第一傳承。


    如此氣魄,如此景象,愚,仰觀歎服,仰觀歎服啊!”


    “哪裏哪裏。”黑長直勾陳長老忙笑著客套起來,“駱副島主實在是過講了。吾等六道宗門人弟子,不過是承了先人師祖之蔭爾。”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商業互吹了一波。


    逸仙長老全程放空,也不知將心神投向了何處;李長安倒是注意到,那位老一輩顏值擔當、銀鬢發帥大叔淩絕山大長老,似是並不想加入這場‘拉攏業務’,表情有些遊離。


    倒是淩絕山的另一位隨行長老,加入了[大佬間的談話],挺有事業心的樣子。


    聽了會兒,李長安恍然大悟。


    看來,作為此次淩絕山代表團的帥大叔,隻不過是個被架空的表麵領隊,地位高但話語權低。實際上的‘業務代表’,便是此時正在向勾陳長老倒苦水的中年劍修。


    此人與那驚鴻島副島主,一唱一和,言說此前北方援龍一戰,雖說殺退了屍、鬼二族,但兩大劍宗也是折損頗重。又說北方生存如何不易,四方夾擊如何為難,雲雲。


    唾沫星子噴了勾陳長老一腦袋。


    可說了半天,也沒講到重點。勾陳長老心底不禁有些發懵,這兩人說這些,究竟是何意圖?


    想讓他們六道宗援手兩大劍宗麽?這也太不現實了。


    俗話說,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我六道宗有心與你結交,那也得先量量咱們之間的距離不是。


    你方開戰,我便是施援,起碼也得飛上十天半個月的。即便我門有乾坤至寶,那也不可能……


    正納悶著,終於,那位始終麵帶笑意,在旁時不時咳上一兩聲,讓人懷疑得了肺癆的野望大叔、淩天宗副宗主總算開口了。


    “二位!貧道這邊有禮了!”


    說著,這位長相清瘦、麵無三兩肉的副宗主,就勢揖了一禮。


    又道:“吾等道門仙宗大多居於南極洲、東神洲,卻是不知北極洲那邊的情形已這般艱難。劍宗亦是遠古正宗傳承,他日若有何需,但管說來,貧道定竭盡全力相助。”


    “誒呀,夏宗主大義。”


    “多謝!夏宗主有心了!”


    倆逗、捧齊聲道。


    夏姓副宗主又客套了兩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一般,咦了一聲,話鋒一轉。


    “貧道倒是聽過一樁傳聞,或許,對兩大劍宗有用。隻不過…”


    夏副宗主麵露難色,倆逗、捧全力演出,一番誠心誠意地懇請之後,這位副宗主才為難地說道:“非是貧道不肯直言,隻是這傳聞與六道宗高人有關。貧道,貧道…”


    “哦?哈哈~~”勾陳長老淡然笑道:“夏副宗主但說無妨,若有何事,吾仙門能做的,自不會推辭。


    “那,那貧道便說了。是這麽般,大約半年頭,聽聞貴宗門那位絕巔天才妙木仙……”


    此人言罷,藏身於白玉笛內的李長安,與人矮頭大、微仰著腦袋的勾陳長老,齊齊無語。


    這都什麽事兒?


    這年頭,化緣居然還帶組團的?!諸天大道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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