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東方的第一縷曙光再次照耀在“灰堡”起伏的諾爾辰角,綠色的極光在輻射雲層中如同火焰一般團簇在一起,這個距離小熊星座最近的地方如今卻是抬頭不見星辰。


    手腕處的智能腕帶給身體發出陣陣刺激信號,寧安緩緩醒來,他覺得這一覺睡的很舒服,很久沒能如此深度睡眠了,唯一不足的就是醒來頭腦昏沉,身體麻木,好像被什麽重物壓著一般。


    嗯不對!


    淡淡幽香,微微鼾聲。


    寧安努力睜大眼睛,借助微弱的睡眠燈看到一個女孩抱著自己半個身體睡得香甜。


    啊這


    寧安嚇了一跳,抬腿就是一腳,女孩和被子一起翻到在地。


    “啊!我要殺了你!”


    滿是起床氣的女孩像是發怒的小獅子,張牙舞爪地就要撲過來,不過她眨巴眨巴眼睛,才看清蜷縮在床腳的寧安,以及狼藉的床。


    她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昨夜發生了什麽,她又氣又羞怒。


    槍,槍呢


    女孩沒有找到槍,隨手抓起餐桌上的餐刀,撲向寧安,“登徒子,去死!”


    幾秒後,女孩好像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她手裏的餐刀已經在了寧安的手上,而且刀刃貼在她的脖頸處。


    “別動,我可不能保證我不會手抖。”寧安在她耳邊輕輕吹風,然後突然大聲嗬斥道:“你是誰!怎麽進來的為什麽睡在我床上!”


    寧安一連串的問題氣的女孩直發抖,她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寧安又嘀咕:“關於你睡在我床上這件事我覺得你很有必要解釋清楚!”


    女孩惱羞成怒,終於繃不住了,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簾珠嘩嘩流淌。


    這可給寧安出了道難題,他隻好放下手裏的餐刀,推開門,說:“你走吧,就當什麽沒發生過。”


    女孩倚著牆坐倒在地,雙手抱膝,埋頭小聲啜泣。


    寧安的心又開始柔軟下來,妹妹的哭聲給他心中留下深刻的陰影,他見不得女孩子哭。


    雖然因為這個軟肋,他不止一次被騙。


    歎了口氣,寧安又關上了門,他拿出一條潔白的毛巾遞給女孩,沒想到女孩突然抬頭,反手就是淩厲一拳,手指上的戒指有個鋒利的尖刺豎起,尖刺上還塗著某種藥劑。


    女孩的蓄力一擊在寧安看來極其幼稚,破綻百出,在寧安的眼裏,她手指上豎起的汗毛都一清二楚,這點速度根本就是童稚蹣跚。


    寧安輕輕側臉,躲開那致命一擊,一個掣肘反扣,將女孩的手臂鎖在背後,女孩再也動彈不得。


    不過女孩並沒有放棄,而是劇烈掙紮,大喊道:“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我會殺了你!”


    寧安一巴掌重重拍在女孩頭上,“你先打的過我再說!”


    女孩被綁住手腳丟在房間角落裏,寧安要趕明天早上的運輸船,還有一堆東西需要整理。


    忙碌兩個小時後,房間已經打掃幹淨,使用權也交給了獵人公會,他拿出一包素食麵包在烤爐上烤製。


    這種顏色焦黑的麵包使用的是儲藏很久的戰時儲備糧,跟凍肉屑混合製成,帶有一股濃鬱的魚油味道,令人生厭。


    雖然俄國政府開辟了幾個大型地下種植場,但對於近乎一億人口的幸存者來說,這點收獲隻配給權貴做點飯後甜點,絕大部分的人還是依靠政府的戰時救濟,比如這黝黑堅硬的蕎麥苦麵包。


    所以,致使寧安選擇盡快離開摩爾曼斯克的不止是任務所需,還有這“貧瘠”的飲食。


    為了提高口感,寧安選擇烤製鹽焗,配上凍肉幹,風味還不錯。


    睡著的女孩聞到麥香味後醒來,咬著嘴唇,看著寧安也不說話。


    寧安端來盤子,兩片烤製好的麵包,一把凍肉幹,還有一杯維生素水。


    鬆開了綁著女孩雙手的繩索。


    女孩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隻不過被噎個半死,臉都憋紅了,連著喝了幾大口水才緩了過來,吃幹抹淨後,她把盤子丟在地上,說道:“別以為我會感謝你,我還是會殺了你的。”


    於是,女孩的雙手又被捆在背後。


    寧安看到女孩手腕上的火焰紋身,突然提住女孩的後頸,然後在她的臉上揉搓起來,一張薄薄的人「皮」麵具被寧安揭了下來。


    “啊,是你!”


    寧安認出了這個女孩,她就是上次在博茨瓦納格爾街行竊被寧安抓個現行的極盜者。


    “哼!”


    女孩冷笑,被你認出了又如何,還是要殺你。


    看到女孩滿眼鄙夷之色,寧安不再自找無趣,出門閑逛,他想搞到一張地中海沿岸的高分辨率地圖。


    這種東西屬於絕密級軍事文件,一般隻有在地下拍賣行才能遇到。剛好寧安知道在博朗克街的教堂後麵,有一個啤酒廠,戈恩斯說在那裏他可以找到想要的東西。


    如果說強森大道是布朗區最繁華的街區,那麽博朗克街就是最黯淡地方,住在這個地方的都是城市最底層的勞動者。他們一邊建設著這個城市最輝煌的地標建築,一邊住著最差勁的石頭洞穴。


    啤酒廠的位置很好找,很多穿著尼龍工衣的勞動者來往於工廠和集體宿舍之間,隻需跟著他們,寧安就能到達目的地。


    有軌無人貨車不停地提示路人注意避讓,其裝載的巨型油罐裏就是新製的啤酒原液,將會送達各個港口,然後送往北歐的各個城市。


    北歐人雖然討厭斯拉夫這個民族,但不得不稱讚一下他們的啤酒夠味。


    但對於俄國人自己來說,他們對啤酒敬謝不敏,覺得喝起來就像涼白水,伏特加才能稱得上酒,低度啤酒隻能算麥芽汁。


    之所以在摩爾曼斯克還有啤酒廠的存在,就是因為俄國人想賺北歐人的錢。


    酒廠門口的保安人員反複查看了寧安的三星獵人徽章,寧安摘下帷帽置於胸前,靠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和貴族氣質,得以放行。


    啤酒廠的內部到處都是巨型的發酵罐,縱橫交織的管道上到處都是閥門,有熟練的工人站在高台上,有序地對各個閥門開關,以此來控製發酵罐的溫度和氣壓,看著排氣孔噴出的大團蒸汽,寧安不由得在腦補爆炸的場麵……


    隱秘的交易場所位於啤酒廠的一個廢棄酒桶存放倉庫,門口有專人把守,這幾個懶散地抽著煙的職工看似是在偷奸耍滑地摸魚,實則有著進入許可權限,他們隨口說:“哎,先生,倉庫重地,禁止入內!”


    寧安答道:“來談個生意,怎麽不歡迎啊”


    有人摁滅了手上的煙頭,靠了過來,說:“先生,可有這個”他指了指煙卷和火機。


    寧安搖了搖頭,摸出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一彈便落入那人手中,道:“兄弟,我懂,倉庫重地,嚴禁煙火!”


    倉庫門被打開,寧安走了進去。


    這裏堆滿了廢舊的木質酒桶,到處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糟味道,不遠處已經傳來機械的喊話聲,“015號請速到a31號交易室。”


    原來倉庫裏麵人工建造了很多格子間,拍賣的形式也比較有意思,他們給每個貨主都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求''購者隻需要去往對應的房間即可。這樣即提高了效率,又保證了隱私和安全。


    寧安在前台備注所求''購的物品後,前台小姐姐微笑道:“先生,恭喜你,今天剛好有客戶出售該類物品,請領號後移步到休閑區等待,三小時公示期過後才進入交易流程。”


    寧安按照指示牌來到一個開放式大廳,這裏布置著成排的真皮沙發,茶幾上放著糕點和酒杯,有個漂亮的金發姑娘在和一群男人談論著什麽,寧安不樂意聽,閉著眼睛養神。


    幾分鍾後,又有人來通知,寧安看了一眼號碼牌,起身前往。


    一個不大的格子間裏已經有了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紅色小辮,戴著金屬耳釘,脖子上的紋身讓寧安忍俊不禁,每個人都紋了一個漢字,“爹”,“爺”,“叔”,“伯”。


    這幾人看到寧安走進來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有個人甚至對著寧安做了一個下流的動作。


    寧安輕蔑地皺皺眉,心道:“最好別來惹老子,不然打出屎來!”


    物主很快給出了底價,8枚嘉德金幣,全息影像地圖資料,分辨率10cm,源自法蘭西的紮克伯恩軍團。


    單單憑借這點信息,寧安估算,成交價應該在2倍以上。


    競爭者也就是對麵的那四人,寧安不緊不慢地出價,每次都是在對方報價的基礎上加一枚嘉德金幣,幾輪交鋒下來,報價已經到了21枚。


    寧安從對麵報價的聲音可以聽出,他們的底氣越來越不足。


    當寧安喊出“23”時,有人氣急敗壞厲聲道:“小子,你有種,恭喜你成功激怒了瀆神者!”


    交易過程中很順利,雖然沒能見到賣家,但數據流已經成功加載到手腕上的光腦裏。


    寧安走出啤酒廠,故意選了一條人跡稀少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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