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異,冉姬從麵頰上滴落的淚珠,一滴一滴掉落在衣襟上,但卻並未浸入衣襟當中,而是依舊保持著水滴狀。


    君緬塵並沒有注意到冉姬的流淚,轉過身向著小家夥撒歡奔跑玩耍的地方走去。


    冉姬沒有睜開眼,左手悄無聲息地彈了彈,將滾落在衣襟上的晶瑩剔透的淚珠,彈到了周圍的泥土之中。


    那些晶瑩剔透的淚珠,在被彈至土壤中之後,一點一點滲進大地裏麵,在這瓶中界中滋養著。


    關於冉姬的這個舉動,君緬塵一概不知。


    ……


    在瓶中界整整呆了一日,小家夥已經差不多將整個瓶中界目光所及的地方,都跑了個遍。


    每當想起能跟君緬塵一塊闖蕩天涯了,小家夥心中之快,難以言喻。


    它蹲在一汪湖水麵前,衝著湖麵眨著大眼睛,驀然間想起了那一年,陪伴君緬塵一起流浪的日子。


    冉姬這一日,一直在閉目養神,送出一半氣運,對她而言影響不可謂不大,氣運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一種饋贈。


    有氣運加身和沒有氣運加身,影響的不光是實力,還有修行途中的一切事情。


    氣運很難講清,但也不難理解。


    至少她冉姬想要恢複到巔峰時期的修為,恐怕單純的依靠炎髓晶核,已經不夠了。


    但是她不後悔,她冉姬既然選擇了相信君緬塵,那就不會吝嗇,以冉遺氣運來結下君緬塵如此天驕的一縷善因,她覺得值得。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


    今日她增出氣運為因,那麽今後必有成果那一日。


    至於是善果,還是惡果,那就聽隨天命了。


    君緬塵這一日,也在盤膝打坐,時不時地睜開眼睛看一看小家夥歡樂的樣子,麵上也會浮現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自己體內金丹,此刻有三縷不滅火圍繞著,隱隱與本就存在的水之意境、冰之意境和雷之源形成四足鼎力之勢。


    但是奇異的是,當出現四種不同的力量之時,那一絲雷之源就突顯而出了。


    水之意境、冰之意境與不滅火在下方流轉,而雷之源卻淩駕於它們之上,在金丹上方流轉不息。


    這一點讓君緬塵很是驚訝,但又似早就猜到。


    關於天雷的使用,君緬塵下定決心,還是得抽時間好好研習一翻。


    除了不滅火之外,冉姬送出的氣運已經看不見了,任自己如何尋找,都無法在體內看到任何那奇異氣息的影子。


    仿佛氣運本身已經完全融入自身的每一個地方,不論是毛發、還是血肉,亦或是金丹,還是靈氣,可能都有氣運存在的影子吧。


    氣運加身後,自己長期停留在結丹初期的修為,一下子就突破到了結丹中期大圓滿,君緬塵有種強烈的預感,隻要回到藥仙宗穩固一翻,結丹後期距離自己,已不再遙遠。


    這與氣運有極大關係,但是具體是為何,君緬塵也說不清楚。


    反正隻要知道有氣運加身,整個人從裏到外都煥發生機就好了。


    君緬塵睜開眼睛,摸了摸儲物袋中那一滴涴水,目前對自己提升最大的,無意就是這一滴濃稠的液體。


    羅家擁有離火而聞名天下,此刻自己


    已經擁有一滴妖界涴水,若是自己成功掌握涴水之源,那麽自己的實力將會得到一個突飛猛進的提高。


    這個提高是無上限的,涴水之強,自己還未體會過,但是隱隱覺得,這涴水絕對不會遜色於羅家的離火。


    雖然水與火無法直接進行比較,但是君緬塵就是有這種感覺。


    等回到藥仙宗之後,自己就要找個機會,嚐試掌握涴水之源!


    又過了兩個時辰,冉姬從打坐中睜開眼睛,經過一整日的打坐,此時體內因為送出氣運而產生的影響已經穩固下來,氣息也在一點一點增強。


    沉吟片刻,冉姬站起身來,行至君緬塵麵前。


    “時候差不多了,我該動身了,為了以防萬一,你我不要通過傳音玉簡聯係,若是有要事,我會以夢境相邀。”


    君緬塵站起身,輕輕點了點頭,將手輕輕地放在冉姬胳膊上。


    感受到傳送之力出現,冉姬那被抓著的胳膊突然使出大力,一把反將君緬塵的胳膊牢牢抓住。


    君緬塵抬起頭,剛好迎上冉姬的目光,頓時一怔。


    冉姬死死盯著君緬塵的眼睛,宛如托付一般,話音有些哽咽。


    “一定保護好猙皇……”


    君緬塵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心念一動,便帶著冉姬再次回到了荒原之中。


    再次出現在荒原,對於君緬塵和冉姬二人來說,都宛如隔世一般。


    冉姬歎了口氣,仔仔細細看了看君緬塵,將他的容貌、身影牢牢記在心裏,邁出兩步剛欲離去,腳步徒然一頓。


    猶豫片刻後,冉姬轉過身,一把抓起君緬塵的胳膊,騰空而起,向著中心大域飛去。


    君緬塵被一股大力抓著,直接隨著冉姬一起踏空飛起,隱約間,從罡風中傳來冉姬的輕聲言語。


    “帶你一程吧,你走得太慢。”


    ……


    中心大域西北方向,這裏山巒聳立,密林叢生,有兩條巨大的河流從中將大陸劈斷,一直連接到海天相接的地方。


    這兩條河流,是靈海的支流,自中心大域西北方起,縱橫跨越大域數萬裏之遠。


    河流的沿途,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村莊和城池,而其中最大的一座城池,名為伏水。


    伏水城是一劍宗管轄範圍內的城池,也是一劍宗庇護的最大主城。


    此時此刻,在伏水城內的一角,有一四方的小院,小院中很寂寥,隻住著一中年男子、一癱瘓在床的少年,以及一個老奴。


    “家主,老奴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所有族人都遣散走了,您看,還有什麽吩咐?”


    小院屋內,老奴躬著身子,恭敬地向坐在上位皺眉沉思的中年男子匯報著什麽。


    若是君緬塵此刻在這裏,定然會大吃一驚。


    這坐在上位的中年男子,竟是當時太一門突然舉家失蹤的苟洵!


    苟洵揉了揉眉心,也不開口,揮了揮手,示意老奴退下。


    老奴看著苟洵煩惱憂愁的樣子,頗有些心疼。


    他是苟家的管事,一直以來,都在西部大域管理苟家大小家事,而苟洵,是他的少爺,可以說苟洵就是他看著長大的。


    後來苟洵有了小少爺苟如雲,苟洵也自然而然成


    為了家主,可老奴的身份卻一直沒有改變,依舊是苟家的管事。


    關於苟家在太一門的事情,老奴其實知道的並不多,隻是突然苟洵就帶著重傷的小少爺回到了苟府,到那時,老奴才知道,苟家在太一門的勢力,算是徹底廢了。


    “唉……家主,您……多多休息吧……”


    老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苟洵的事情,一直是他自己做主,老奴從未插過手,對於老奴來講,苟洵隻需要吩咐便是,剩下的,他可以分憂。


    老奴默默轉過身,剛剛將房門打開,隻見一道淩厲的亮光一閃而逝,老奴瞳孔瞪大,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勃頸上已經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紋。


    坐在上位的苟洵猛地轉過頭,待看到來人之時,頓時從位子上跪倒下來,爬到了屋子中間。


    啪……


    房門關上的同時,老奴顫抖的身子倒了下來,苟洵一哆嗦,看著老奴的目光,有些不忍,但又不敢發作。


    “你這樣突然出現在一劍宗的底盤,讓我很難做。”


    不見人影,但聞其聲!


    苟洵身子顫抖的更加明顯,絲毫不敢抬起頭來。


    空無一人的房間中,此刻隻有幾道陽光從門縫中照射進來,讓整個屋子,顯得有些寂寥。


    “主上……屬下無能,沒能穩住西域大勢,還請主上責罰……”


    苟洵說完後,靜靜地等待主上回答,不多時,在陽光從門縫照射進來的地方,漸漸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


    這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根本看不清麵容,隻能隱隱看出,這麵孔的瞳孔是血色的。


    苟洵知道主上現身了,頭都低的貼到了地麵上,絲毫不敢抬起頭來。


    “你要說的,恐怕不止這些吧。”


    那被苟洵成為主上的模糊身影,冷聲開口。


    苟洵猶豫之下,涕泗橫流,再次向前爬了幾步,顫聲開口。


    “主……主上,犬子身受重傷,金丹碎裂,道台轟塌,屬下懇求主上,救救犬子性命,屬下願做任何事情回報主上大恩……”


    模糊的身影聽到苟洵如此說辭,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父子倆,沒一個有用的東西,廢物救活了,還是廢物而已。”


    苟洵不敢吱聲,腦袋就跟搗蒜一樣在地上磕著頭,地麵上濺起很多血花,那是他的鮮血。


    “好了,老夫可以救下你那沒用的兒子,也可以讓他恢複修為,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嘛,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苟洵正在磕的腦袋突然一頓,聽到主上可以讓苟如雲恢複修為,這讓苟洵激動的哆嗦起來。


    可還沒待苟洵反應,隻見那模糊身影大手伸出,閃電般按在苟洵的頭上,一股黑氣從那手中散發出來,一點點滲入苟洵頭中。


    “啊!!!”


    苟洵痛苦大叫,翻著白眼,嘴中吐著白沫,麵色抽搐,仿佛承受了巨大痛苦。


    不多時,模糊身影將手收回,藏於大袖之中,眯了眯眼睛,血色的瞳孔有些收縮。


    “竟是出現了雷之源……”


    模糊身影冷哼一聲,身影漸漸消失於空氣之中。


    苟洵半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不多時,撲通一聲,一頭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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