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隨手拿起一封信,一邊啟開一邊瞄了眼蜜桃。


    “說吧,你是不是又偷看這些信了?”


    “才沒有!”


    蜜桃唰的一下直起腰板,擺動著一雙胖乎乎的手掌否認:“這次我絕對沒有犯去年的錯誤,連一封信都沒有偷看!


    “再說了......


    “你每年收到的這些信,裏麵寫的東西不都差不多嘛,給我都不稀罕看呢。”


    這些看客們的信確實沒什麽營養,基本都是土味情話。


    蜜桃嘟起嘴吧,托著下巴開始碎碎念:


    不過有一說一,阿離的生活確實枯燥啊,否則的話,她也不會連這些辣雞郵件都看得津津有味。


    其實阿離姐姐跟我好像啊。


    都是父母雙亡然後被離人閣收養,今後的一輩子都要在這裏度過了。


    不過她過得好像辛苦很多,畢竟作為花魁,出行會受到嚴格的限製,而且每天都必須練習好幾個時辰的舞姿。


    天啦嚕!


    該不會等到我長大以後,也要過上這樣的生活吧?


    害,我在想屁吃!


    阿離姐姐長得那麽漂亮,舞又跳得那麽好,我就算長大了,應該也不會像她那樣厲害的吧。


    “寫的東西都差不多?”


    阿離笑眯眯的重複一遍這句話,反問:“那你說說,他們寫得都是些什麽?”


    “嗨呀——


    “就是那種,讀起來非常非常肉麻,而且還感覺有股土味的那種。”蜜桃誇張的咧了咧嘴。


    “好~”


    阿離展開第一章信箋:“那我們就一起看看,到底是不是這樣。”


    她垂下眼簾,這張信箋上隻有一行字,而且字體相當的狂野:


    〖老婆,俺愛你!〗


    “嗬。”


    她把這封信擱在一邊。


    蜜桃撿起這張紙,用自己可憐的識字量勉強讀懂上麵寫的內容,她嘻嘻一笑:“我說的沒錯吧”


    阿離翻了個白眼:“接著來。”


    大概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兩人拆完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信箋。


    大多數都那種特別直白的癡漢語錄,偶爾有幾首辭藻優美的情詩,看得出來是出自文化人之手。


    不過這些都不是阿離想要留下的,直接被她分到了廢品區。


    至於留下來的那幾張信箋,上麵寫的都是些搞怪的逗樂笑話,她打算無聊時就翻著看看,以便打發時間。


    “欸......”


    正在拆信的蜜桃突然眼睛一亮。


    “怎麽了?”阿離問。


    “阿離姐姐,你先等一下。”


    隨後蜜桃開始在厚厚的紙堆中翻找起來。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遇到的、出手比較大方、名字非常奇怪、長得很英俊的先生。


    也就是沈略。


    當然僅僅因為這些特點,倒未必能能讓她記得十分清楚。


    讓蜜桃印象深刻的是,見到沈略時的那種感覺。


    明明昨天的覺睡得飽飽的,但是和那位先生說話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好像睡著一樣,似乎還說了幾句夢話。


    可是回想起來的時候,又似乎沒發生過這件事。


    總之,就是非常奇怪就對了。


    “稍等一下,我記得當時給他的是一張白宣紙,而且特意找了張沒有褶皺的......”


    蜜桃在這些淺黃色的信箋中翻找了好長時間,終於在最底部找到了沈略的那張,她打開後掃了眼右下角的署名:


    境澤言香。


    “對,就是這個!”


    蜜桃將沈略的信箋遞給阿離:“阿離姐姐,你看看這個。”


    “這個......有什麽特殊的嗎?”


    阿離接過後打量了她兩眼:“該不會又是你先偷看完了吧?”


    “絕對沒有,我發誓。”


    蜜桃將手指舉過頭頂:“我隻是記得這位先生有點怪怪的,所以才想看看他寫了什麽。”


    “有點怪怪的先生?”


    阿離疑惑地打開這封信。


    額,這個字體,好像有點過於狂草哦......


    不過她很快發現,雖然字寫得有點爛,但這竟然是一首對仗工整的和歌。


    〖繁櫻迷人眼,花飛四月終有盡〗


    〖入雲天籟聲,籠鳥折翅涕淚鳴〗


    〖浮生水月多無奈,願守滄浪淺低吟〗


    〖......〗


    “這......”


    阿離本來並沒有當回事,但在讀完後,她緩緩瞪大眼睛。


    這些“籠鳥”“折翅”“多無奈”的意象......


    這個人,難道在用這首和歌描述我嗎?


    他居然能後體會到我的處境!


    阿離繼續往下看去,署名是境澤言香,在信最底下還有一行小字:


    〖若有機會,盼望能見一麵〗


    她猛地折上這封信,想了一會問道:“蜜桃,這名境澤言香先生是什麽人?”


    蜜桃有點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那天穿著一聲銀白色的狩衣,好像應該是陰陽師吧。”


    “陰陽師?”阿離重複了一遍。


    不是說陰陽師都是除靈捉鬼的嗎,看來他們也有人很會作詩啊。


    她再次掃了眼這封信,思考了一會就做出決定。


    “蜜桃,幫我找到境澤先生,告訴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今天夜裏在離島後海的木柵欄處和他見一麵。”


    “啊?”


    蜜桃瞪大眼睛,壓低聲音說:“可是你還在關禁閉啊,如果被發現偷偷跑出去,那麻煩就更大了!”


    “嘶——讓你去你就去,不用擔心。”


    蜜桃眨眨眼睛,最後很勉強的點了下頭。


    沒辦法,阿離姐姐決定的事情,就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與其勸她,倒不是幫她把事情辦成。


    ......


    吉原城,陰陽寮內。


    沈略在正堂喝著茶,他在吉原城生活的身份是陰陽師,所以平常多來這裏走動走動是很合理的。


    而且,這裏有很多關於妖怪的有趣情報。


    就在他準備再倒一杯茶水時,靈識突然收到了微弱的牽引。


    沈略眯起眼睛。


    居然有人在盯梢我?


    作為lv.100的實力,就算僅僅憑借直覺,他也能清晰的察覺到周圍人的狀態。


    他轉過頭,一眼就找到了盯視感的來源。


    那是一名趴在門口、梳著兩個小羊角辮的女孩。


    沈略挑了下眉,這不是離人閣的那個小丫頭嗎?


    蜜桃看到他後眼睛一亮,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生怕打擾了這些地位尊崇的陰陽師。


    她走過來輕聲說:“境澤大人,你果然在陰陽寮裏呀。”


    “找我有什麽事嗎?”


    蜜桃招招手,示意沈略彎下腰。


    她趴在沈略耳邊,小聲把阿離的邀請完完整整的轉達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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