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洛斯吃了太多香樟樹樹葉,以至於消化不良。


    他被撐成了一個球,到現在,還是那個球樣。


    但他仍然回味著香樟樹的特殊味道,嘴裏嚷嚷著,還要去學校再吃完一顆香樟樹的樹葉。


    瑪格瑞爾認為他已經無可救藥了,或許他是被老大的好吃懶做傳染到了。


    想想他剛剛降臨在城外時候的那個震撼全城的樣子,再看看現在他臥在紙盒中的衰樣,真是慘不忍睹。


    好歹你也是堂堂深淵領主唉,咋能這麽放棄自己的尊嚴?


    你那吞天吞地的氣勢哪裏去了?


    你那傲世一切的霸氣哪裏去了?


    唉,真是可悲可歎呢!


    瑪格瑞爾歎息著走出了許秋的房間,臨走時,還留戀的看了許秋一眼。


    許秋起身走了過來,但其實他並不是要送瑪格瑞爾出門的。


    他隻是看看尙言那老小子來了沒有。


    雖說他並不太喜歡尙言,但老媽喜歡他,許秋不能阻攔老媽的幸福。


    況且,一開始也是許秋建議老媽找一個的。


    如今老媽真的找了一個,要是自己去唱反調,顯得自己說話跟放屁一樣。


    兩人一出許秋的臥室門,就看到了客廳中除了王素蘭,還坐著兩人。


    一個是穿著西裝,文質彬彬的尙言。


    他的西裝並不是太新,但十分幹淨整潔,板板正正的,看起來應該是被熨鬥熨過了。


    他還打著領帶,領帶扣扣得十分正規。


    他雖然坐在沙發上,但褲子上的那一道褶仍舊筆挺,他還把皮鞋擦得錚亮。


    由此可見,他是一個特別注意形象,而且生活質量很高的人。


    在他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留著披肩發,頭發每一根都很直。


    她有著精致的五官,藏在一副近視鏡後麵的眼睛,雖說不大,但卻十分有精神。


    她有著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塗著淺紅色的口紅。


    她的身材不是十分高,但身材很苗條。


    一身女士休閑西裝的職業裝,顯示出她是一個有些古板的女孩子。


    一般到別人家做客,不應該穿的漂亮一些,放棄職業裝嗎?


    許秋猜測,這個女孩子肯定就是尙言的女兒了。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老子就是這樣古板的人,生了個女兒,還是這副樣子。


    瑪格瑞爾察覺到許秋正在打量那個女孩,表情上有些不高興了。


    難道老大對這種看起來很死板的女人感興趣?


    難道老大喜歡製服女孩?


    老大何時變得這麽重口味了?


    那這個女人是誰?


    看這架勢,難道是家長帶著女人來相親的?


    這可不行,不能就這樣走了。


    眼下的情況讓瑪格瑞爾不太放心。


    以前老大還在做魔王的時候,老大的身邊也就隻有她和貝雅特兩人爭寵。


    可是兩人鬥了兩千年,老大誰也沒選。


    那時候老大都是能躲則躲,完全不給她們機會。


    但現在不一樣了,老大在人類社會生活的久了,會不會被人類熏陶,喜歡上人類女孩。


    莫非老大從一開始就對惡魔不感興趣,而其實他內心一直希望找一個人類女孩?


    瑪格瑞爾一瞬間,腦袋中轉了許多想法。


    “你走吧!”


    許秋又一次對瑪格瑞爾下了逐客令。


    然而瑪格瑞爾可沒有想要離開的想法,今天說什麽都不能走。


    “許秋哥哥,你說過下午還要給我輔導文化課的,要不中午我就不走了?”


    瑪格瑞爾假裝可愛,假裝單純,連說話都帶著嗲氣。


    聽的許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都兩千五百歲的人了,說你是個老妖精也不足為過,你竟然給我裝嫩?忒不要臉了!


    “放屁!滾滾滾!誰說要給你輔導了。”


    瑪格瑞爾噘著嘴說道:“我不喜歡許秋哥哥說髒話。”


    許秋忍無可忍的說道:“你丫的欠打是不是?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出門去?”


    尙言對許秋已經有了一些了解,所以許秋說話的方式,還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真是個素質低下的人,她長這麽大,無論是在舊時代,還是如今的時代,她一直是受到最好的教育。


    她對人的素質要求很高,對於素質較低的人,她絕對不會接受這種人做朋友。


    王素蘭見許秋的髒字已經吐出口,接下去,還不知道許秋會說些什麽。


    當著尙言和他女兒的麵,不能太丟份兒了。


    她趕緊說道:“小秋啊,讓小瑪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瑪格瑞爾一副計謀得逞的得意模樣,向王素蘭一鞠躬說了聲謝謝。


    許秋瞪了這個作女一眼,她演戲的時刻又到了。


    王素蘭都說要她留下來了,自己再極力阻攔,顯得太過刻意了。


    算了,留下來就留下來吧。


    說不定能有什麽好戲看呢。


    他不認為瑪格瑞爾在尙言父女麵前,需要留有什麽分寸。


    由她去吧!


    尙言見忽然多出來了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心生好奇。


    畢竟過度到新時代以後,外國人在這個城市中也算少見了。


    也不是說見不到,就是太少了。


    像許秋這樣的非常普通的家庭,不應該和外國人有什麽接觸的。


    “素蘭,請問這個女孩是你們家什麽人?”


    王素蘭笑嘻嘻的解釋道:“她啊,是小秋的同學。”


    尙言有些吃驚的說道:“這麽小的年紀,就上精英班了?”


    “叔叔,我不小了,我都十五歲了。”瑪格瑞爾又在裝嫩了。


    許秋強忍著吐槽的衝動,由她自由發揮去吧。


    尙言的女兒也是驚訝的看了瑪格瑞爾一眼。


    十五歲上精英班,這在城市中是極為少見的。


    但她今天來的目的,是為看看王素蘭母子而來的,就暫且將瑪格瑞爾放在了一邊。


    她捧著幾本書,站起身來,走到了許秋的麵前。


    “你就是許秋吧,我叫尚學。初次見麵,小小心意送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看看這幾本書,會對你有很深的啟發。”


    她露出了一個很有職業化味道的笑容,很假的笑容。


    許秋接過了這幾本書,每一本書都很厚。


    最上麵一本書的書名是:《法師的哲學探討》


    “法師還跟哲學扯上關係了?”許秋感覺有些好笑。


    尚學十分高傲的說道:“今年法師師範學院開辦了哲學係,我擔任哲學係副教授。這幾本書都是我的著作,也代表了法師哲學界最高學術研究。”


    這女人夠傲慢的呀!


    不過年紀輕輕,能當上副教授,也算有足夠傲慢的資本。


    不過許秋可是大魔王出身,人類的什麽哲學,對他來講都是過於虛偽的玩意。


    他介於老媽的麵子,不好跟這個女人抬杠。


    “瑪格瑞爾,去把這幾本書送到我的房間中,放在我的書桌上,我抽時間會好好看看的。”


    瑪格瑞爾倒是十分聽話,趕忙把書送去了。


    其實許秋說這句話已經是十分客氣了,他本身太懶,說抽時間看看,說的真的夠真誠的了。


    但對於尚學來說,自己的大作送給別人,人家卻連翻幾頁都懶得去翻。


    這顯然太過傲慢了!


    這人連起碼的素養都沒有!這是尚學給許秋的再一次評價。


    “聽我父親說,你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觀察力,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有多麽不平凡?有時間我們可以好好探討一番。”


    尚學這番話帶著心中的小小怨氣,其實作為一個文人來說,這句話代表的是切磋的含義。


    但許秋真的懶得跟她爭。


    一來是因為老媽的麵子,二來,他們之間的認知層麵,不在一個頻道上。


    “你都是哲學界的扛把子了,就不必謙虛了。你老爸就是太過抬舉我了,我可沒有他說的那什麽觀察力。我們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真的沒有探討的必要。”


    “有沒有探討的必要,要探討之後才知道。”尚學的話中帶著一股子硝煙味。


    許秋笑了笑道:“我對好吃懶做和混吃等死,有著學術級別的研究,你要是跟我探討這個,我肯定讓你佩服的五體投地。至於你們的那個什麽法師哲學,對我來講太過高深了。”


    “你年紀都十九歲了吧?明年就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了。你這個年齡是該思考一些人生的意義,思考一下你的未來與前程。做人不能太消極,人一旦失去鬥誌與理想,與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好男兒誌在四方,你應該好好學習,報銷人類。為人類的未來而奮鬥,衝殺前線,保衛城市,保衛人類,保衛家人。”


    尚學忍不住教訓起許秋來。


    “大妹子,你看起來都過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了吧?你的業倒是立的挺好,你成家了嗎?你的前程也有了,但你的未來在哪裏?人類的未來在哪裏?你不去前線為你們人類的未來而戰,人類都快被滅絕了,你還搞什麽哲學研究?”


    尚學的先發起挑戰的,許秋管她是誰,該懟的時候,絕不慣著。


    尚學的臉有些紅了,這小子真是伶牙俐齒,不好對付。


    但她要是就此住嘴,顯得自己的理虧。


    她反駁道:“為人類尋找未來和出路,正是我們搞哲學的目的。你不懂,我也不怪你。”


    這時候,瑪格瑞爾眨巴眨巴眼睛,表現的很天真的問道:“姐姐,那人類的未來和出路在哪裏?”


    尚學一怔,這小丫頭片子,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她耐著性子說道:“小妹妹,這是哲學的終極問題之一,沒有哲學家能夠很清晰的解答出來。”


    許秋笑了笑說道:“那你們搞哲學的,能夠搞清楚什麽問題?連大家最關心的問題都搞不清楚,你們開哲學係是來閑扯淡的嗎?”


    “你......你太粗俗了!”尚學推了推眼睛,以掩飾表情上的溫怒。


    “你既然是搞哲學的,應該對人性也有所研究吧?人類之中,真正高雅的,也就那麽一小撮的人,大半還不都是粗俗的人。哲學難道會將所有粗俗的人扔在一邊,隻研究高雅的人的未來與出路?”


    “搞學術,應該站在普通大眾的基礎上,要麵對的是整個人類吧?你不能站在天花板上,盯著天花板搞學術研究。要從低往高看,才能看清世界有多高。從小往大看,才能看到世界有多大。”


    忽然就換做許秋來教訓尚學了,尚學的臉一陣通紅。


    許秋的話雖然不中聽,但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好像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毛病來。


    “哲學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要用辯證的態度去研究。”


    “那好,你先給辯證一下正與惡。”


    “你是想問善與惡嗎?”


    “不,正與惡,跟善與惡是兩個不同的問題。”


    王素蘭在這個情況下,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看了一眼尙言,尙言領會,其實不用王素蘭提示,他也會製止。


    隻是他喜歡看到這種探討,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什麽針鋒相對,而是一場很有意思的辯論。


    所以,他跟王素蘭看待問題的方式不同。


    但王素蘭既然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他也隻好現在就製止了。


    他說道:“你們倆以後有的是時間探討,都十二點多了,先坐下來吃飯吧。”


    哎呦!這老小子倒是反客為主了,咋一點不客氣,還招呼主人吃飯?


    許秋心中有些酸酸的,這以後要真成了一家人,還真不習慣呢。


    席間,氣氛一直很奇怪,許秋和尚學不再辯論什麽,而瑪格瑞爾卻是一直在問尚學一些奇怪的問題。


    這些問題都是讓尚學無法簡單回答的問題,來許秋家做一次客,讓尚學的心態差點崩掉。


    席間王素蘭一直殷勤的給尚學夾菜,尙言則是殷勤的給許秋夾菜。


    被晾在一邊的瑪格瑞爾有些吃醋,跟許秋說道:“許秋哥哥,我要你給我夾菜。”


    許秋不耐煩的說道:“哪涼快哪呆著去!”


    瑪格瑞爾噘著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王素蘭和尙言很是尷尬,又連忙給瑪格瑞爾夾菜。


    一直默默不語的尚學,心不在焉的吃著飯,心思卻在思考著許秋剛才說的那一番話。


    是自己太虛偽了嗎?


    還是所謂的法師哲學太虛偽了?


    哲學就哲學吧,搞出來個法師哲學,真的行得通嗎?


    ps:(昨天晚上寫著寫著竟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竟然讓我保持的連續更新48天,在4月4號這天斷更了一天。這幾天幹活太累了,但我不應該有這麽多借口,隻怪自己太沒毅力了。但心裏悵然若失,唉,有些不是滋味。來一個大章,彌補一下。昨天清明節,全國哀悼逝者,在此願那些犧牲的英雄和同胞們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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