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截斷歲月的一指,震撼人心,橫貫古今,戳向天河,洞穿了九天,恢宏的氣勢震動十方,在這指下,諸天神明都是螻蟻。


    整個楊家都能望見,實在是不凡,懸浮的古星都在震顫,披掛出一道道無量神輝,若從大宇中垂落,有如無盡大瀑布。


    大勢林之外的這片古殿群,隆隆搖晃,虛空抖動,所有生靈心中驚懼,趙家宿老都呆了,他們切出了什麽?


    石蓮中居然有一個指印!


    這是何人所留,如此可怕與宏大,根本就無法抗拒,也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壓得所有人都快要窒息了。


    這指印很朦朧,也很宏大,仿佛可碾碎大星,同時也非常可怕,讓人遐想,若是真正的一指點出,宇宙都將不複存在。


    一股大帝氣息爆發,席卷了整個楊家,所有楊家人猛然望向那裏,很多閉世的祖老都被驚醒。


    他們體內的血液在發光,在流動,在發出動鳴!


    轟~!


    一股可怕的氣勢,像是銀河洶洶,自楊家聖體體內爆發出來,他發絲飄舞,身體璀璨奪目,竟與這指印在共鳴。


    這一刻,他如登聖皇,舉手投足皆是莫大的偉力,神光彌漫,氣息澎湃,如江河湧動的聖脈血液綻放清輝,如日月臨空,非常燦爛。


    年輕一代心生驚動,楊家聖體的底蘊太不凡了,仿佛披著一身聖金戰甲,若一位絕世生靈複生。


    “這是我楊家始祖的指印啊!”


    場中楊家老者發絲銀亮,他們無比激動,覺得自己重煥青春,自血液深處,一股莫名的悸動席卷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道道玄光破來,都是楊家的不世人物,楊家聖主親至,很快就了解事情發展。


    沒想到,那朵一直吃灰的石蓮裏,居然留存著始祖的指印。


    雷鵬,法通老人,大宇聖主,大衍聖主,乾坤聖主,彼岸聖主……到來楊家的大擎生靈,聖主人物,實在是難以忽視,都驚現在虛空裏,落了下來,望著這指印心中震撼。


    這指印許久不散,似乎長存世間。


    楊家一位大擎生靈道:“這是始祖的一式指法!”


    楊家不傳聖術,非常強大,聞言,不管是聖主還是年輕一代都望向指印,楊家始祖戳出來的一指,絕對強得可怕。


    “這的確是我楊家一種聖術指式。”


    楊家聖主道,隻是石蓮留影的指式,便如此駭然,經歲月不滅。


    他很淡定,因為楊家始祖並非是在演法,像是在攻殺什麽恐怖生靈,不可能有生靈能借此悟出他楊家聖術,不必擔心自家聖術會流傳出去。


    可是,總是有那麽超脫預料的生靈存在,比如一隻不按套路出牌的橘貓,而且這隻橘貓悟性還難以置信的牛叉。


    看了一遍人皇體打出來的源自太極聖皇的太陽拳,他就給淦了出來。


    喵九發現,這玩意配合他從不死古皇兵器誕發的天光悟出來的感悟,在加上自己的底蘊,完全可以“模仿”出來。


    於是,他小爪上映現出一個殘缺的古字,誕於指尖。


    很快,他就隱了下去,絕不會被任何生靈知曉的,哎嘿,小貓咪就是這麽滴機警,然後在啥也沒發生過的繼續瞅著。


    眼睛瞪大,嘴巴張開:“哇……!”


    然後,他就碰上了楊家聖體的目光。


    饒是楊家聖體也懵了,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看錯了,怎麽可能呢,對,一定不可能!


    “哇……”喵九繼續哇,很無害,很自然,根本就沒看過去,心裏惴惴不安:不會吧,這就被發現了,怎麽可能呢,對,一定不可能!


    一人一貓的想法出奇一製,就讓這小插曲慢慢的翻篇過去吧。


    “帝路前方,究竟在哪?”


    突然,一道神音響徹雲霄,有著無上威嚴,卻充斥著獨伴大道的寂寥,尋不到前路的無奈。


    霎時間,所有生靈身如涼冰,心神都被凍結了,發自靈魂的顫栗,隻因為這道聲音跨越了時光,悠悠響動。


    隨而,一道英姿偉岸的身影,立身在大勢林最神秘最為古老的深處,俯視古今悠悠歲月,萬古獨尊。


    自他身上,流轉著讓無量神靈都跪拜叩首的氣息,仿佛立身在時間長河的每一段。


    隻是,他搭肩長發斑駁,雖然依舊傲古臨今,睥睨天下,可,歲月斬去了他巔峰歲月。


    一代大帝的暮年,讓人悲怮。


    “噗通!”


    “始祖!”


    楊家老者跪拜下去,大呼,這是印刻在楊家所有生靈骨血中的身影,隻是,發絲發白,不複年輕,禁不住熱淚盈眶。


    那是他們楊家的始祖,更是太古人族一尊壓蓋諸天,君臨萬界的大帝!


    寰宇大帝!


    這便是楊家始祖。


    所有生靈都愣住了,雙膝顫抖,身體抖若篩糠,感受到了人族古帝的無上威壓,楊家大帝居然顯現了身影?


    也禁不住跪伏下去。


    “唉……”楊家大帝長長歎息,這讓所有生靈心中大動,呆若泥塑。


    一尊太古大帝啊!


    竟是這般的滄桑,也耐不住時光的更迭與流逝,竟在哀歎,仿佛在煎熬。


    楊家祖老衝出,狀若瘋狂,悲從心來,吟誦著呼喚始祖的經文,像是孩童將手伸向巍巍天幕。


    那是他們的始祖,是楊家的無上大帝,可是,他發絲斑駁,不負年輕,實在太揪心了,有著無盡落寞與孤獨。


    晚年的大帝,是不是都是這樣?


    蒞臨絕頂巔峰,可身邊無人述說,沒有生靈能懂得他們的悲,無法傾述心中所想。


    驀然,皆心中一緊,像是被千刀剮過,甚是悲痛。


    楊家祖老在呼喚,可是楊家大帝並沒有回應,在那大勢林深處,有輝煌道光,正是他的足跡。


    這是殘痕,這時顯現了。


    楊家大帝一步跨出,滄海桑田,無所不至,咫尺間便是星空彼岸。


    他的身影朦朧了,深入諸世之外,雄偉的身姿讓歲月凝集,道則不展,有窮之間,無窮之物,皆在拜伏。


    “始祖,你要去哪?”


    楊家大喝,蒼生共鳴。


    “我要去看看,這帝道之上,是否還有道。”他的聲音中正祥和,似乎在回答後世人,可,世人皆知,這是在自言自語。


    自己與自己訴說,獨自走在時光前,走得越來越遠,身影被混沌遮掩,愈來愈看不清。


    楊家大帝要看到前路。


    生靈心中悚然,帝路之上,是否還有路?


    寥寥幾個字,傳出去,必將石破天驚,轟鳴天地間。


    即使在現在,也是未知,但世間也有猜想,近古至尊不現,是在追求帝道之上的道!


    這很容易讓生靈聯想到這一次的大時代,比肩太古一世一帝的燦爛。


    可是,這是無根的猜想,哪怕才情冠絕古史上下,也無法道出其間緣由,這比開創神話,重塑古今都要艱難。


    此時,立身在楊家的所有生靈,感到了空前絕後的絕望。


    帝路之上是否還有道……


    這就是太古帝者的孤寂,時光永恒,縱使你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英雄終有遲暮,何人都逃不脫。


    或許,這對諸天萬界的所有生靈,都是一個公平,終向邁進同一個終點。


    可,所有生靈想大哭,想痛哭,古來帝者璀璨,最後卻如此……淒豔與哀傷。


    “帝路,是否是盡頭?我……隻看到了斷路,我隻看到了……絕路……”


    楊家大帝沉默了,斑駁的發絲在混沌中搖擺,一個人立身在大勢林中品味萬古絕代生靈的孤獨。


    他繼續往前走,想要扭頭,似乎聽到了後世的呼喚,可是,他走得太遠了,終究沒有回頭。


    “敢問,古,今,未來,帝道之上,是否還有道?”


    懷揣著滿腔遺憾,楊家大帝身體搖晃,舉步維艱,似乎每一步都消耗著他晚年的生命。


    後世,也就是現在,凡望見的生靈都想回答,可是,仿佛有千道垂落嘴邊,太沉重,無法開口。


    他們迫切的想要自己的聲音響起,哪怕是激起一顆水滴,能讓大帝聽到,能讓大帝回頭……


    沉悶,壓抑,一股悲愴之意流動在所有生靈心間。


    “有啊。”


    這聲音,傳到了過去,傳到了未來,響起在現在。


    如光驅散黑暗。


    天穹大震,霹雷閃爍,一道道雷光如山嶺巨龍,一片片沉浮,要壓臨,要落下。


    隻是這一聲……“有啊。”


    喵九平淡,他屹然不動,哪怕這滔滔雷霆,是為他而落下。


    他並不覺得沉重,因為從來到這個世界,在九峰時,他便有了答案。


    隻是這一聲,注定要驚動天下。


    唰~!


    一道眸光一轉千百萬年,自太古望來。


    楊家大帝回頭了,粉碎了滿天劫光。


    那深邃的眸子,有著流動萬古的滄桑,望著現世,望著喵九。


    所有生靈都不敢動彈,心中悚然。


    隻有喵九,化形走出,十二歲的少年,膚白如玉,長發飄動而散,清澈的目光同樣看了過去。


    “是嘛,帝道之上有道?”楊家大帝說著,未從喵九身上移開眸光,眼中卻是多了一些慈祥。


    喵九坦然:“沒錯,帝道之上有道!”


    “後輩啊,你為何敢言有道?”


    “因為我聽過,我想過,也將……踏上去。”


    喵九輕言,隻是一陣風吹起,吹動了現世,拂動了世間生靈的發,吹動他們呆滯的眼睛。


    甚至是,吹到了太古,吹到了楊家大帝的麵前。


    “我聽過,我想過,也將踏上去。”


    這就是王大橘眼中的風景?


    這就是他的前路?


    這就是他所望的目標?


    這一刻,世間生靈望見了少年大帝那顆堅不可摧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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