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冰若將功抵過而來,卻因為冰若的放縱翻了更大的過錯。林莫語名義上已經成了七魅宗的附庸,從帝無炎手中奪人絕無可能。至於那林莫語的話,羽清也就隨便聽聽。


    九州正派還盯著自己的神劍,羽清自然是不能就這樣被追殺著回到幽蓮穀去。她還丟不起那個人,手頭有銀子,天大地大,先拖一拖再說。


    不如,就去那燕州什麽九幽迷林走上一趟,林莫語最後說那話羽清也聽見了,破神法器,堪比神劍的寶物,要是弄來手裏,回穀也不算空手而歸。反正她是魔教的人,遇見這寶物,哪有不搶的道理!


    依據穀中的機密典籍記載,破神法器乃是能夠克製對應的神器的無上寶物,持有破神法器的人可以完全規避神器的靈力。


    不僅如此,如果有人能夠將三大神族的破神法器聚齊,並且持有了三族神器,將能夠強行召喚神族英靈。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的存在不得而知,但是堂堂神劍斷碎可還在自己手裏。


    隻不過,按照典籍記載,破神法器隻有在神器齊齊現世之後才會出現世間,按理說世間神劍本應該有三柄,斷碎劍隻是其一,剩下兩柄神劍都不知沉寂在何處,九幽迷林的破神法器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還有那林莫語,將眾人引去帝無炎所轄的燕州,也不知是為了什麽。天命之子策無遺漏,整個江山的變化都在他的策劃之中,運籌帷幄千裏之外絕非妄言,看到他不惜以魄補魂就知道其中厲害。


    羽清心中籌謀了許多,殊不知冰若現在滿心就隻有她自己。冰若知道自己辦了多麽愚蠢的事情,偏偏一點解釋的借口都沒有,一直跟在羽清身後忙碌的走著,連白暖暖都不再理他,有幾次冰若都忍不住想叫住羽清,卻終究張不開口。


    走在陌生的小城,羽清一行人借著夜色打算尋個客棧歇下。白日裏她們走的低調,暫時也還沒有被什麽勢力盯上。


    冰若又回到了一言不發的狀態,羽清也沒有主動去問話,隻與白暖暖偶爾吵吵鬧鬧,權當身後跟著一個騾馬。


    現在的羽清,竟然有些想不起當年自己對冰若滿心依賴的感覺了。


    有一些人啊,你最需要的時候他不在,等自己終於千辛萬苦的一個人熬出了頭,卻發現那個人好像也不是那麽需要。


    她一個人,瀟灑放縱,了無牽掛,挺好的。


    路過一個陰仄胡同,忽然,羽清聽見了不平常的壓抑的呼喊。


    好奇心作祟,羽清向前走了幾步,隻看見羊腸的胡同盡頭,幾個夜行衣的蒙麵人正在按住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滿臉淒然猛烈掙紮,卻仿佛被下了什麽藥物而沒有力氣,馬上就要被行什麽不軌之事。


    羽清皺眉,握緊左拳。


    “清兒!”冰若兩日來第一次開口,卻是一把拉住羽清的手,不讓她走上前去。


    羽清目光冰冷的看向冰若,仿佛並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你是要我視而不見麽?”這男人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麽?這樣的場景也能夠漠然麵對?


    “你若出手隨時可能被那些正派盯上,她與旁人的恩怨你又何必插手?”


    “本殿從來不是什麽救世的菩薩,但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她曾不計門第出身相助於我,也沒有怕被別人的恩怨牽扯。”


    不錯,那被幾名黑衣人撕扯的女子,正是連絕莊園中曾出言相助羽清的江山派周豔芝。


    或許那日裏周豔芝的一句諷刺並沒有對羽清產生任何實質性的幫助,但是那敢於為了羽清與整個江湖的名門正派作對的氣勢,羽清記得。


    周豔芝一直殺入連絕大會四強,若不是遇見凡笙未必就會落敗,怎麽說也是一代女中英豪,如今她無端受難,叫羽清如何撒手不管?


    周豔芝的嘴被一隻大手死死捂住,隻能發出無助的嗚咽。在擂台上靈巧如蛇的雙手被死死按在一旁,連骨頭似乎都已然錯位。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破幾處,露出嫩白的肌膚來。一雙眼睛絕望的閉緊,留下滴滴淚水。


    “住手!”


    直接一道青翠的靈力打過去,羽清用最猖狂的方式解決了周豔芝的困境。


    幾名黑衣人武功不弱,感受到一旁的危機,頃刻間放開周豔芝,各自拔出武器抵擋。


    此時,周豔芝的黑衣已經被撕扯了許多,發絲淩亂,身上帶了幾處傷,獲得自由後顧不得上下傷痕,低著頭慌忙的扯住自己已經零碎的衣物,試圖擋住裸露的部分。


    “你是誰!敢打擾老子的好事!”


    黑衣人氣勢洶洶走上前來,羽清大搖大擺迎麵走去,手腕一翻,淩月劍出現在掌心,幽幽青芒閃耀,伴著歡快和激動的情緒。


    許久不見天日,淩月劍可是憋了個夠!


    被手中長劍影響,隱隱青芒閃耀在羽清眼底,也不去答那黑衣人的話,隻有些邪氣的說道:“本殿最看不得欺男霸女,所以,死吧!”


    金紅色的火焰憑空燃起!


    走在最前麵的黑衣人還沒來得及呼喊便焚燒成灰燼!


    “你可知我們是…”


    後麵的幾人驚恐萬分,剛要四散逃竄,大喊著自己出身,奈何話未說完,那燃盡第一人的火焰竟然收斂成巴掌大的光團,一個閃爍便蹦到幾人頭頂,瞬間將幾個黑衣人吞噬進去。


    “廢話真多,是不是每一個失敗者都要先發表一番失敗感言才能老老實實去死。”


    空氣中無數灰燼緩緩飄落,萬火之靈在半空頑皮的翻了個跟頭,仿佛打了個飽嗝,然後慢悠悠飄回羽清肩頭。


    另一邊,冰若已經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衣衫不整的周豔芝身上,麵無表情。幽幽的青色靈力浮在冰若周身,警惕的環伺四周。周豔芝裹著冰若的長衫,看著宛如妖邪的羽清,瞳孔中是深深的忌憚。


    幾名黑衣人都是金丹境界,卻眨眼間被羽清消滅了幹淨。這從頭至尾沒有在連絕大會真正出手的幽蓮穀羽清,究竟有著何等底蘊。


    如若她對上那凡笙,未必沒有勝算。


    “感謝三位救命之恩。”


    “不謝,”收了淩月,羽清的情緒似乎還是有些不大對,眼底的青芒灼灼閃爍:“他們若是真來殺你,或許我也懶得出手。怪隻怪他們白白長了人模狗樣的臉,卻要做畜生才做的事。”


    周豔芝微微頷首,忍不住勸到:“羽姑娘,天下畜生從來就不少,我輸掉比賽,被如何處理都不奇怪。這裏水太深,你還是莫要牽扯了。”沒等羽清答話,卻又淒然笑了笑,道:“實在抱歉,怕是已經把你們牽扯了進來。”


    羽清四顧一圈,並沒有發現暗中有什麽氣息。以她淩月劍萬靈之祖的感知能力,若被窺視,按理說就算寂滅境界也不應該躲過她全力探索。這周豔芝如此狀況如若再遇見旁人定然無法對付,卻為何還不肯借這個機會纏住能幫她的自己呢?


    看見羽清疑惑的目光,周豔芝卻不解釋,隻誠懇的繼續勸到:“羽姑娘,趁著還未有高手趕來,趕快離開吧!今日之恩,豔芝永世不忘。”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這生死盟約,他日重逢,自然作效。


    眼看著這女子一而再再而三推開自己,羽清也懶得多問,隻走上前去,伸出左手一掌拍在周豔芝肩頭,而後轉身離去。


    青色的靈力滲入周身經脈,將周豔芝體內淤積的毒素化解開來。這毒原本是積年累月的持續之毒,不過恰好是毀滅之毒,淩月劍創生之力融入,竟然將二十年淤積的毒素清除個幹淨。


    等到周豔芝明白羽清這一掌的功效,淚水瞬間就彌漫了眼眶。她自幼被種下這毀滅毒蠱,每個季度都要有秘製的解藥才能緩解,因此毒藥在身不得不為人賣命,但今日羽清這輕飄飄一拍,卻是拍去了她二十年來的枷鎖。


    從此刻起,她真的自由了。


    毒蠱被淩月的創生靈力徹底殺死,周豔芝裹緊冰若的外衫,將兩人的身影深深刻在腦海。


    瀟灑離去的羽清原本隻是想稍稍緩解毒素給周豔芝自保的力氣,卻不曾想歪打正著竟然徹底解決了周豔芝的囹圄。這時候的羽清還不知道,自己這隨手一拍,給將來的九州,帶來了多大的變數。


    小巷的陰影裏,一名書生樣子的男人也悄悄退開。


    男人明明是緩慢的邁著步子,卻以極其詭異的速度迅速回到了一方靜僻的院落。消失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屋中,不久後,一個與適才書生完全不同模樣的精壯漢子從屋中走出。


    “殿主,一月之期未到,您……”


    院子裏的影眾後知後覺的看見走出的男人,明顯吃了一驚。


    “無妨。”


    來人一襲黑衣黑靴,身材高大。強壯的肌肉紋理在薄衫下若隱若現。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帶著睥睨天下的傲慢,又滲著沒入深海的陰沉:“今夜就急。”


    這屬於他自己的身體,他每個月才可以用上十二個時辰。其餘時候都要在稍有靈性的軀體中隱忍度日。他在皚皚白骨之上浴血獨立,卻隻有這短短的一天才能做回自己,還真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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