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林莫語表情不變,語氣也沒有分毫起伏:“那麽後來呢?商公子,你知道幽蓮穀被滅穀了麽?”


    冰若已然說不出話,他知道麽?他知道!


    可是他,又做了什麽麽?


    於是林莫語繼續慢條斯理的講著:“自己從小熟悉的長輩不忍拖累舍命相護,自己從小長大的家園變成一片廢墟,自己從小熟識的親朋好友化作皚皚白骨,商公子,你那麽了解她,可曾想過,站在血染的泥土之上,羽姑娘,她可會選擇退縮麽?會覺得幽蓮穀的一切,與她無關麽?”


    會麽?不,她不會!


    冰若又何嚐不知道!被人逼到絕路,羽清絕不會自怨自艾,羽清從來都是遇強則強,如若這天下不願她活,她絕不會為了保全自身而隱忍收斂。她隻會與這天下為敵!


    “那麽,商公子,當危機到來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冰若忽然鬆開了緊握的雙拳。他知道林莫語想要證明什麽,他隻不過是一個懦夫而已,這天下給羽清傷害最大的人便是他,他沒有資格站在羽清的身邊。


    林莫語卻忽然間話鋒一轉:“商公子,不論你信不信,我從未想過取你代之,倒不如說,我一直真誠的希望你能和她相伴永遠。羽姑娘,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光,我隻希望這束光永遠的明亮耀眼,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冰若不解的看著林莫語貌似真誠的眼睛。羽清是他的光?可又何嚐不是自己的光?是年幼的羽清突兀的闖進他一片漆黑的世界,用稚嫩的手,一點一點劃破他世界黑暗的棚頂,帶了一束束光亮。


    林莫語卻已然不願再談這個話題,隻道:“商公子,過往之事,我們一概不論,我隻希望你能認真的思考我下麵的問題。前世因果,你真的不再介意了麽?麵對羽姑娘,你能保證永遠不再背叛了麽?從今往後,你心裏永遠都不會出現別的女孩子了麽?隻要你能回答我一個‘是’字,林莫語願傾盡全力,助你與羽姑娘和好如初。”


    林莫語說的誠懇,可是冰若,他能回答麽?


    他知道如今的羽清和前世不是一樣的,可是,他真的能毫不在意麽?


    他知道自己深愛著羽清,可是,他能保證不會再背叛了麽?


    但是……


    “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我隻會愛她一個人。”


    看著冰若貌似真誠的樣子,林莫語卻是忍不住嗤笑出聲:“商公子,我實在是佩服,你是如何在這般左擁右抱的環境中說出這樣大言不慚的話來?”那平靜如水的一雙眸子,卻透出淡淡的冷冽。


    “左擁右抱?”


    “不是麽?商公子,你身旁的少女,因為你的衝動已然徹底與仙藥穀為敵,明濟堂乃至雲州都已然容不下她,你既然收了她做徒弟,會不管不顧麽?


    樹林裏那個跟蹤你一路的丫頭,因為你改造了她的真氣,讓她被斷定與魔教勾結,被山門逐出被親友拋棄,你能置之不理麽?


    就算是這小狐狸,恩恩怨怨幾世糾葛,你就能確定以後不會再愛上她了麽?”


    冰若石化在原地。周雅雯他自然知道,後麵那嚶嚶怪他大概也猜到,可是白暖暖?


    幾世糾葛?


    看見冰若的樣子,林莫語了然。他明明就知道會是如此的結果。竟然還會抱著如此的希冀,是有了感情,讓他也變得天真了麽?


    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失望,林莫語道:“商公子,承認吧!你根本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愛羽姑娘,隻是因為我把她搶走了,你心裏不舒服而已。你認為,沒有你,她也應該孤獨一生。”


    “你憑什麽說我不愛她?”已經沒辦法再去計較上麵的問題,但是冰若他仍然不甘心就這樣被否定。林莫語語氣中的失望,仿佛無數利刃,一片片剮過他的心。


    “嗬嗬,商公子,你知道羽姑娘她愛吃什麽麽?她喜歡什麽景色,白天還是黑夜,春花還是秋葉,是夏日的陽光還是冬日的雪?你真的以為能為她死就是愛她了麽?如若你的愛不能讓她活的更好,又有什麽意義?


    離開了雲山,就在你左右逢源,被一群小姑娘圍著轉的這些日子裏,你知道羽姑娘是在怎樣的血雨腥風中掙紮著求生的麽?


    你有商族的榮耀,她就沒有背負玄族的榮耀了麽?可整個幽蓮穀的擔子壓在她一個人的肩膀上,突破造化境界的你,又每天在想些什麽?


    幽蓮穀,隻是她一個人的家麽?”


    “你以為這一切是我願意的麽?雲山之變是我能控製的麽?事到如今你又來這裏點評江山了,那一切發生之前呢?”


    “一切發生之前,你沒有被告誡過不能讓羽清**,不能到雲山上去麽?”


    冰若的話再次被噎住。沒有麽?有啊!早在最初的時候,羽清收自己進殿,流蘇就曾經說過他二人絕無可能,那之後更是幾次三番阻攔他們。離開七魅宗的時候,帝無炎不也是親口說了,“隻要不去雲山,天大地大,隨你逍遙”麽?但是他,又是如何做的呢?


    “商公子,羽姑娘是一片赤誠,從來不在意自己的後果。你則是驕傲自私,從來沒有替她考慮過做事的後果能不能承受。”


    林莫語忽然間就不願再說,隻是微微皺起的眉頭在那溫潤如水的氣質上,更添了一分孤冷出塵。一時間,冰若竟然覺得,麵前明明連修真者都不是的孱弱青年竟然帶著一種高不可侵的聖潔,讓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子震撼和臣服。


    “就算你說的都對,所以呢?”連冰若自己都沒想到,以他內心深處的高傲,以他鳳王的傲骨,他竟然屈從了。


    嗬,或許從始至終,他都隻是那個瞻前顧後、膽小怕事、遇事優柔寡斷的“十一”罷了!


    “所以?”林莫語抿起的唇角流水一般融化開來,一直垂著的雙手抬到身前,左手在下,掌心中,一本厚重的九彩水晶書憑空浮現,刷刷翻過數百頁。


    右手抬起,握住一支簡單卻古樸的九彩毛筆,在水晶書的書頁上,畫下一筆。


    就在這一瞬間,林莫語整個人似乎都變得虛幻許多,唯有手中的筆熒熒閃爍,無比的凝實。


    “大道書!”


    冰若咬緊牙,無比鄭重。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覺得林莫語莫名的高深,甚至生出無力抗衡的挫敗感。因為隻有到了如今的層次,他才能感受到,林莫語手中的水晶書交織著義與理的法則。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確定,那就是所謂的九州神器,大道之書。


    也是如今這九州,唯一一件自行誕生的神器。


    大道書在手,他代替的便是九州大陸,神的位置。


    當年雲山之上,不過大道書一紙殘片,便壓製的包括造化境界的帝無炎在內所有魔教修真者施展不出一身本事。足以見這唯一的九州神器,到底有多麽霸道。


    林莫語卻是慢慢收斂了笑容,手中的水晶書消散在空中,不容觸碰的氣場也瞬間收斂。他仍然靜靜的站在原地,如水般溫潤平和,仿佛適才的一切都隻不過是泡影。


    “商公子,九州之中,你和羽姑娘的緣分已經被我抹去。所以,為了羽姑娘的幸福,我希望你有生之年,不要再出現在羽姑娘麵前。不然,我們隻會是敵人。”


    冰若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林莫語收斂了一切鋒芒,緩步離開這裏。心中竟然生不出一絲憤恨和怨懟,隻是忍不住回想起連絕大會的那一日,天命之子林莫語坐在高高的裁判席上,麵對千百名門正派的橫眉冷對與千夫所指卻選擇了人盡可誅的魔教,說出的那句“願效犬馬之勞,共謀霸業。”臉上的淺笑與灑脫。


    林莫語,真的是他的敵人麽?


    罷了,是他自己,三番兩次的辜負了。


    隻是林莫語,那句話也同樣送給你,永遠不要再給我回到她身邊的機會。


    “木、師父……剛剛……”許久沒敢說話的周雅雯看著冰若一臉淒然的樣子,心中沒來由的一疼,忍不住開口道。


    深吸一口氣,冰若回過神:“我沒事。現在你還接觸不到這個層次,不必在意這些。”轉過身,卻對著樹林的方向,靈力透出聲音,呼喚道:“出來吧!”


    過了半晌,無人響應,冰若卻隻如冰雕一般執拗的立在原地,終於,樹林中一個略顯瘦弱的小女孩兒猶豫的走出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有些灰嗆嗆,束起的頭發卻仍然整潔,正是雲山之上救下冰若的宮尚雨。


    “木木,我不是故意跟著你的。”宮尚雨的小手在胸前對著手指,有些不好意思抬起頭。


    “為什麽會被判定與魔教勾結?將一切丟給我不就可以了麽?”


    似乎是因為冰若的聲音有些嚴肅,宮尚雨瞬間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那也不能怪我啊,我說了他們不信啊,嗚嗚,我的真氣運轉起來就會吸收別人的真氣,他們說這是魔教才有的功法。”


    被逐出山門,還是仗著姐姐的求情才保住一身修為,宮尚雨本就一肚子委屈。這一路缺衣少食,更是柔弱可憐,被冰若這麽一凶,簡直瞬間就嚎啕大哭。


    冰若梗在心頭的那口氣瞬間被這淚水衝散。嚶嚶怪本就是因為救了他才牽扯進這些,雲山丟了神器,又失了麵子,自然都要怪罪到這小丫頭身上。


    心中歎氣,冰若也板不住臉,哪裏還能把自己的氣也撒在嚶嚶怪身上?看著她不敢挪步的樣子,無奈道:“過來吧!一個人站在那幹嘛呀?除了我還有誰能收留你呀?”


    得到肯定,宮尚雨更是“哇”的一聲哭出來,小步飛快的跑來,一頭紮進冰若的懷裏。


    僵硬的抬起手,摸了摸宮尚雨的腦袋。冰若心中卻仍然盈滿羽清的身影,回蕩著林莫語的那句:“就在你左右逢源,被一群小姑娘圍著轉的這些日子裏,你知道羽姑娘是在怎樣的血雨腥風中掙紮著求生的麽?”


    重建幽蓮穀,與九州名門正派為敵,這後麵,究竟是怎樣的刀光劍影呢?


    隻是如今,冰若卻隻能將這份情誼小心的藏在心底最深處。目光複雜的看了看小溪對岸的方向,終究還是帶著兩個女孩兒離開了這裏。


    另一側,消失在幾人視野的林莫語卻是終於撐不住,跌倒在地上,無力的咳了咳,卻是並沒有咳出鮮血,隻是身體莫名虛實相間的閃了閃。


    勉力調整好氣息,林莫語搖搖頭,隻覺得自己還是太衝動。羽清馬上就該找來了,這種時候他去管那商冰若做什麽?讓他去找啊罵他個狗血淋頭自然就死心了啊!管他呢?


    難不成,自己還真的是吃醋了不成?


    等到羽清安排好了一切,去策書齋的時候,已經又是兩天過去。汪家村的村民在她的安撫下已經重新回到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也暫且和那群曾經的盜匪和睦相處。隻不過那些“盜匪”,如今更應該稱作“佃農”就是了。


    策書齋山門,羽清輕車熟路的拿出自己的木頭吊墜,再次被兩個門童尊稱著“齋主”迎進山中。這一次不需要羽清再釋放靈識去尋找,林莫語果然就在齋中,山頂那閣樓之上。


    門童指點了方向便不再理睬自己,隻讓她上山去尋就好。羽清不禁感慨這天命之子好大的排場,果然不再是當日他求著追隨自己的時候了。


    閣樓之上,檀香幽幽。


    安靜靜謐,仙氣繚繞。明明是冬日,卻沒有一絲蕭索,紫竹林沙沙聲猶如海浪輕輕撥動,縈繞著,給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樓閣欄杆畔。


    林莫語白衣勝雪,端坐在一張木藤方桌前,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拈著棋子,正在一個人,與空氣對弈。


    棋子落下後,便是扭頭,看到羽清,笑了笑。


    “你來了。”


    羽清竟是一愣。


    她記憶裏的林莫語,總是溫潤如玉,恬淡如水,卻還是頭一次如此的不染似雪。


    如玉公子,絕色少年,他隻是在她需要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出現。沒有過多的糾纏,沒有一次又一次的解釋,他隻是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就默默安排好了一切。


    “發什麽呆呢?”似乎是感受到羽清的愣神,林莫語再次輕飄飄的開口。


    “沒什麽,隻是覺得今日的你,很不一樣。”羽清竟然不自然的撓撓頭,走到閣樓之上。


    林莫語卻是略帶嗔怪道:“羽姑娘隻是今日才第一次正式端詳過我吧?”


    被這麽一調侃,羽清倒是自然許多,沒有了那片刻的不知所措:“怎麽會,生的好看的公子,我第一次見就會仔仔細細的端詳了。”


    “那,姑娘可還記得在下的話麽?”


    羽清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回想起那個昔日孱弱的溫潤少年,穿著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目光炯炯,透著星辰般璀璨的華光,對自己說:


    “若有一日,羽姑娘獨行於世,莫語,願生死相隨。”


    這句話,她如何不記得?


    隻是,年少的她,又何曾當真過呢?


    她總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一個人的,總以為那個自幼就陪伴在她身邊的人,會永遠陪伴她走下去。林莫語的話,也不過是一句錦上添花般的讚揚罷了。


    隻是如今,錦上添花,卻終究成了雪中送炭。


    是因為她太過相信,所以才會終於失去了吧!


    “自然是記得,要不怎的千裏迢迢專程來投奔你?”壓下心中的苦澀,羽清故作輕鬆道。


    “哪裏是羽姑娘千裏投奔,倒不如說是我費盡心思才終於把羽姑娘引來才是。”


    “哦?既然千辛萬苦把我引來,都不拿出點像樣的禮物來迎接一下?”


    林莫語卻是眼眸一亮,閃爍著得逞般的狡黠:“在下倒是還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姑娘。”


    這下輪到羽清小小的驚愕:“你當真準備了禮物?該不會是找個什麽小擺件糊弄我玩的吧?”


    林莫語搖搖頭:“我既然有自信拿的出手,自然是羽姑娘絕不會拒絕的禮物才是。”


    “絕不會拒絕?你這自信可還真是了不得。”羽清輕笑著,也沒有在意。這九州天下,神劍她都不屑一顧,還有什麽是她無法拒絕的?


    林莫語卻是不再嘴上逞能,而是抬起左手,伸到羽清麵前。纖細蒼白的手腕上,一束翠綠色的氣流環繞著飛舞,在林莫語的示意下,離開了手腕,浮在半空。


    羽清竟然沒骨氣的吞了吞口水,難以置信道:“這……萬風之靈??”


    羽清胸口處,一隻碧綠的小娃娃“嗖”的鑽出來,一把將空中的翠綠氣流抓在懷裏,“咿咿呀呀”起來。倒是那略顯細弱的氣流,似乎是有些受驚般躲閃了一下,卻並沒有躲開,仍然被小娃娃抓進了懷裏。掙紮了一小會兒,卻也漸漸安靜。


    “正是萬風之靈。便送予姑娘作為見麵禮。”林莫語一臉坦然,仿佛送出的不過是什麽尋常的簪子玉器。


    羽清將萬風之靈從小青懷裏抓出,放在手心裏端詳著:“雖然弱了一點,形態也奇怪,可確實是萬風之靈沒錯,你這禮物,我倒是服了。”


    羽清既為萬靈之主,自然對所有天地靈物都有著感應。麵前的風靈雖然連獨特的形體都凝不出,隻能以一縷風的形式存在,可是的的確確是萬風之靈沒錯。


    “萬風之靈可不弱的,倒不如說,這原本是五大元素靈物中最強大的一個。”


    “最強?就這?”羽清捏住萬風之靈的一端,將這縷風拎在眼前。萬雷之靈有鼻子、有眼睛,有歡脫的一雙小手兒;萬火之靈和萬土之靈好歹也是一個帶著大眼睛的光團形象,可是這縷風,最強?


    “的確是最強的,曾經。”林莫語繼續解釋著,仿佛知曉一切:“萬風之靈原本便是與羽姑娘最為契合的一個,羽姑娘如今的伴生天賦也是萬風之靈帶來的‘疾速’天賦,隻不過,正是因為太強大、太契合了,在神界破碎的時候,原本的萬風之靈,和羽姑娘的前世,一起破碎了。”


    羽清呼吸一窒,沒來由的想到冰若那一劍,心情瞬間不好:“我不是凰靈,也不需要前世。”


    林莫語也不覺尷尬,瞬間收斂了仿佛知曉一切的感覺:“巧了,如今的萬風之靈也不再是前世的那個,隻是這九州大陸天下萬風重新凝結而出的,全新的萬風之靈。”


    雖然還沒有形體,萬風之靈卻仍然有著淡淡的情感本能。它似乎很喜歡羽清身邊的感覺,雖然被拎住,卻並不害怕,倒是不自覺的微微律動起來。


    自然地將萬風之靈收起,羽清跳過這個話題:“這禮物我的確是拒絕不來。也不跟你客氣了。隻不過,要使用萬風之靈,還得經過靈域的淬體的吧?”


    “不錯,無垠風淵所在萬風之靈知曉,羽姑娘準備好了,帶它去就是。畢竟是最契合的那一個,應當不會過於痛苦……的吧。”林莫語麵帶笑意,似乎還是在調侃羽清。


    “靈域淬體一去就是一年,如今我哪裏走得開。”羽清幾不可聞的低聲歎了一口氣。


    “羽姑娘放心去便是,這裏的一切,我自會幫姑娘打理好。”


    “你?”


    被羽清這麽一問,林莫語竟然有些幽怨:“我怎了?羽姑娘,便這般不信我?”


    “不是不信,隻是想起一些往事罷了。”羽清坐在林莫語的對麵,卻並不會下棋,也看不懂黑白分明的棋盤。大概,她真的隻適合做那個衝鋒陷陣的馬前卒,運籌帷幄什麽的,不適合。她也不知道自己留在這裏能做什麽,隻是那群孩子,幽蓮穀最後的種子,她放不下。


    “其實沒必要想太多的。”再次撚起一個棋子,卻是許久沒有落下,林莫語目光通透的看著棋盤,卻仿佛透過這方寸棋盤看見了大千世界:“倒不如,簡單一些,咱們隻談一個合作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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