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氏一族不殺平民,不殺良善之人。戰場兵士可現在退去,解甲歸田。從今往後,不論修真者還是普通兵士,若有來犯者,死!”


    ……


    策書齋,紫竹林閣樓。


    微風吹過,竹葉搖曳,帶著清爽的“沙沙”聲,回蕩在漫山遍野。


    “羽姑娘……”


    “知道啦,知道啦!韜光養晦,低調發展!”


    於是林莫語長歎了羽清回來後的第三百口氣。


    羽清這滿臉不在乎,哪裏是“知道了”的樣子?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羽清剛一回來就會和四大名門的高端戰力直接在戰場上交手,而羽清竟然真的毫不留情殺掉四大門派十五名寂滅境界的長老,徹底把自己放在了整個修真界的對立麵。


    九州之內,修真界的寂滅境界一共有多少人?前前後後被她幹掉的怕不是都有一小半了吧!


    他知道羽清有了萬風之靈會有質的提升,卻不知道羽清能提升到這個地步!以一敵萬!一個人在戰場上,獨戰四大門派十五名宗師高手,近萬兵士被她一招泯滅!


    強麽?太強了,強到無與倫比。


    可是,這樣的強大,真的是被眾人所期待的麽?


    超越了民眾認知的強大,在戰亂之時或許會被奉為守護神一樣的存在。可是當有一天來自外界的威脅消失,羽清的強大就會成為懸在每一個人頭頂的利刃,就會有無數人驚慌的意識到,自己的生死存亡都取決於這人的一念之間。到了那時候,她就不再是大和王國的守護神,而是會變成讓人忌憚的威脅。


    “羽姑娘,恕我直言,半步造化的境界還遠不夠你馳騁九州。”


    “哦?”羽清卻是瞬間有了興趣:“林莫語,你究竟是什麽人?”


    林莫語被問的一愣:“我?自然是天命之子啊。”


    “少裝蒜了,我半步造化境界,不在根骨之上,九州修真界又根本沒有對靈識境界的認知。前日裏那麽多寂滅境界的老頭都沒有一個看出我的境界,卻被你一句話就點破了?”


    羽清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越是到了如今的境界,羽清越能感受到曾經碰觸不到那個層次的東西。尤其是融了大道書殘片之後,雖然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探查,卻也開始理解了一些有關天地至理的法則。也正是如今的羽清,竟越發覺得看不透麵前明明連修真者都不是的翩翩公子。


    林莫語清秀的臉上綻放出如水一般的淺笑,無辜道:“我這天命之子,可不是策書齋選出來的。我付出了什麽,羽姑娘不是早就知道麽?如此代價,偷窺一些天機,不為過吧。”


    看著林莫語純真無暇的樣子,羽清撇撇嘴,不置可否:“不想說就算了。”


    林莫語於是就真的跨過這個話題:“羽姑娘,兩年過去,滄海桑田,我來匯報一下如今九州的局勢吧。”


    羽清卻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別了別了,聽又聽不懂,你就告訴我該打誰就完了。”


    “羽姑娘……是我來為你謀江山,而不是你來替我打江山。就這樣把所有事情都交給我,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事成之後,我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麽?”


    聽了林莫語的話,羽清卻是灑脫的自嘲一聲:“若是連你都信不過了,我要這江山又有何用?”


    林莫語怔怔的看著羽清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目光,許久都沒有說話。


    明明已經撞了無數次的南牆,撞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卻仍然不選擇回頭麽……


    羽姑娘,你的這份信任,我究竟要如何償還?


    真的不知,遇見羽清,到底是他的劫,亦或是他的幸。


    罷了,罷了!不論是劫是幸,自己,不正是被這耀眼的無暇吸引而來的麽?


    心中的一切不安都被撫平,羽清那灑脫明媚的笑直直打進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像是開到荼糜的花盞,絢爛的讓他義無反顧的栽落進去。


    “那便不說也罷。之前姑娘所言,尋一處洞天寶地供仙草們紮根生長,地方在下已經選好,距離這兒也不遠。隻不過卻還有一件事需要姑娘來決定。”


    “什麽地方?”


    “玄族遺址。”


    羽清微微遲疑,卻很快明白林莫語的意思。玄族為凰族遺族,掌管天地靈脈,當年建族之地勢必也是天地靈脈現世的重要節點,自然靈力充沛,適合仙草們生長。如今,她也恢複了玄族的身份,斷碎神劍鎮場,想要重啟玄族遺址,向來也沒什麽人敢多說什麽。隻不過……


    “玄族遺址,還有什麽不能決定的?”


    “當今天下三分,我大和與大梁王朝對立,而第三方勢力也是遺族勢力,如若姑娘重啟玄族身份,難免要有交集。”


    “哪個遺族?”心中升起淡淡的煩亂,羽清問道。


    “鳳族遺族,商族。”


    果然。


    商族,商族……


    這三年來,羽清幾乎是在以拚命地修行和殺戮來逃避與冰若相關的事情。她自認瀟灑恣意、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可是當冰若刺出那一劍,她卻連自己無所畏懼的劍意都無法再用出。


    以羽清的天賦和執著,她終於還是開辟了新的無形劍意。隻不過視死如歸,什麽是視死如歸,什麽人又才能視死如歸?若不是對整個世界絕望,她又為何要選擇視死如歸?


    如若冰若不曾愛她,她絕不會有如此的委屈和不舍。她羽清不是麵對絕情者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可是偏偏,在清澗淵底,在無垠雷海,在望水城前,她明明一次又一次的感受過那個人深沉的愛意,而如今這一切卻因為一個她根本無法記起的“前世”便被抹平,她如何甘心?


    人可以放下痛苦,又怎麽能放下和拋棄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幸福?盡管那幸福背後,是懸崖峭壁下麵的白骨森森。


    “羽姑娘,神族遺族自古交好,我們其實沒必要和商族衝突。”


    “你沒必要安慰我。”沒等林莫語說完,羽清便知道他要說什麽,並且草率的打斷了:“玄族和商族不會成為朋友,互不幹涉便罷,若上門挑釁,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商族,可是有真正手持神器的造化境界坐鎮的。”


    羽清的眸光越發黯淡了一些,兩年前那血日異象,果然是他在突破麽?隻不過,如今的他,卻已然不再是自己的盟友:“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會主動挑釁。”


    林莫語不禁有些心疼,羽清不過半步造化,距離商族族長還有相當的距離,他的確是擔心羽清一時衝動明知不可而為之,可是看到羽清這樣理智的認輸卻偏偏又為她覺得不值。


    “也不隻是頂端戰力的問題,如今商族開宗立派,廣納天下英才,更是通過丹藥來吸引九州高手效力,有了這兩年發展,已是初見規模。”


    “無所謂。商族再怎麽發展也不過是一個後起之秀,以玄族千百年來在九州的影響力,不會輸給他們。”


    林莫語有口難言。的確,玄族曾經擁有名震九州的威懾力,是天下公認的正道領袖。可是如今你得罪四大教派,還揚言要屠盡天下修真者,如何還擔得起玄族的招牌?


    羽清卻並沒有想到這些,隻道:“開宗立派的事好麻煩,等我找到合適的人再說吧。也不是不能收門徒,隻不過玄族隻收孤兒,品性要作為第一考核標準。至於你說立派根本……既然商族選擇丹藥,那我玄族便用靈器吧!”


    雖然打算把小青搜羅的諸多仙草種在玄族後山,可是那畢竟都是小青的寵兒,不能拿來隨意送人。而想有一個能在九州站穩腳跟的優勢,羽清能想到的,也隻有她手中四大天地靈物,以及它們所創造的神物了。


    那聚寶樓拍賣一個上品靈器就數十萬兩白銀入手,足見靈器之稀有。而她們百鬼夜行可是每一個孩子都有一把靈器,對於羽清來說,不過是多耽誤些功夫罷了。


    開宗立派總得有點與眾不同的東西才進展的快。既然如此,不如玄族就不要走單純的修真一途,而是走靈修,讓每一個人從入門開始就和靈器相伴修行。


    隻不過,這鍛造靈器還需要一些旁的基礎材料,她卻是沒有。想到這,羽清也覺得是時候去聚寶樓走上一遭。


    “羽姑娘可是要下山了?”似乎能看出羽清在想些什麽,林莫語總是恰到好處。


    羽清點點頭:“想去拉個盟友試試。”


    “羽姑娘放心去便是,國中事務不必憂心。隻不過……有消息殺殿派了高手來暗殺你和孩子們,諸事小心。”


    羽清則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轉身離開。殺殿而已,如今可入不了羽清的眼。他們殿主最好不要來找麻煩,不然,一巴掌拍死他。


    如今,望水城作為大和王國都城,終於尋回了一些昔年的繁華盛況。雖然城中大梁的富商巨賈都已撤出,但萬古商會卻依舊屹立不倒。畢竟,萬古商會自身的定位隻是一個江湖勢力,還不至於有那個王朝不長眼的要拿萬古商會下手。


    “掌櫃的,如今你們萬古商會在望水城中的最高話事人是誰?”羽清一身低調的黑衣,直接走進望水城聚寶樓中,亮出自己的水晶貴賓卡。


    水晶卡片映入眼簾,掌櫃瞳孔一縮,連忙走上前來見禮:“這位貴客見諒,不知貴客所謂何事而來?如今戰亂四起,這城外大軍也是剛剛被擊退,我萬古商會也尚未穩定,目前並沒有明確的王都話事人,還請貴客見諒。”


    羽清隻覺得麻煩,哪裏願意和這群商人彎彎繞繞,比城府,一百個羽清也搞不明白他們葫蘆裏究竟什麽藥。於是也懶得隱藏,直接喚出斷碎神劍,拍在掌櫃麵前:“我,玄族族長,曾經受了你們萬古商會二當家木生一波好處,不管你用什麽方式,你去找他問問,這合作和回報,他還要不要進行下去?”


    雖然當日在萬古商會和木生結識隻是偶然,除了收下雷獄星雲草,兩方也並未有過太多交集。不過後來雲山死裏逃生,重傷的羽清憑著木生給出的水晶貴賓卡而收下望山城中的無憂仙果,喚醒了部分小青的創生之力,恢複了傷勢,這份情,她領。


    玄族,族長?


    這掌櫃震驚萬分。他當上這望水城聚寶樓的掌櫃不過一年,從未見過羽清的模樣。可是他並不是傻子,沒有人會去冒充玄家的人,更沒有人能拿得起這斷碎神劍!雖然他不曾親眼見過神劍的模樣,可是作為聚寶樓的掌櫃,又怎會沒見過神劍的畫像?


    “還請貴客稍等,我這就為您聯絡。”幾乎是瞬間出了一身冷汗,掌櫃一禮到底,將羽清引領到一處休息室,然後匆匆離開。


    玄族的族長來談生意,這恐怕,是他們萬古商會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生意了吧?


    曾有一麵之緣的聚寶樓總管千鋒很快來到羽清所在的休息室。其實二當家木生原本也在這聚寶樓中常駐,大和王國立都城之時,也是木生力保之下,萬古商會才沒有撤出望水城。隻不過剛好今日去了萬古商會錢莊查賬,這才一時不在聚寶樓中。


    “玄姑娘,久違了。適才不知玄姑娘駕臨,實在是怠慢了。”聽了掌櫃的話千鋒也是萬分震驚,並不知二當家何時與玄族有了聯係。隻不過推開房門看見羽清的瞬間,確實立時想起了這一段往事。


    誰又能想到當時那個被正道追殺的魔教少女,今日竟成了堂堂玄族的族長?二當家,果然好眼力!


    “好說好說,叫我羽清就好。我想你們大概聽說過,正派合圍魔教女魔頭於雲山之上,女魔頭卻突破封印重獲玄族血脈的事情。說的便是我了,如今這大和神教,也是我手下的。”在策書齋,羽清自然已經知道百鬼夜行改名神教一事。


    千鋒覺得有些呼吸困難,玄族之事他的確聽說過,可是,大和神教?“前日大軍圍城,陣前破局之人,竟是姑娘?”


    “嗯,是我。”羽清回的漫不經心,完全沒有傳聞中屠殺近萬人的戾氣與血腥:“如今,有一筆大生意想問問萬古商會做是不做,隻不過你恐怕說了還不算,木生呢?”


    千鋒趕忙找回自己的狀態,控製好情緒:“還請姑娘稍等片刻,二當家臨時有事出門,我已經派人去尋,想必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回來。”


    羽清倒是無所謂,揮揮手讓他們各自去忙,自己則是坐在窗邊吃著點心。酥鬆的糕點入口,羽清滿臉幸福,不愧是聚寶樓的糕點,果然有水準。羽清這酷愛糕點卻好些年都沒吃到一口的人,實在是有些享受。


    退出房間的千鋒在餘光裏看見羽清不過吃了一口糕點便一臉幸福的美滋滋的樣子,實在難以把麵前的少女與那傳聞中百鬼夜行為首的羅刹黑鬼聯係在一起。


    羽清所處的房間不過在聚寶樓的二層,正臨著望水城的主街。忽然間,就在聚寶樓這窗口下方不遠,幾個黑衣俠客縱馬馳來,不管不顧。一個商戶家不過四五歲的小孩子搖搖晃晃走在街上,眼看就要被疾馳的駿馬撞上。


    送在嘴邊的糕點定住,羽清剛要不管不顧破窗出手,街道的另一旁,卻有一個落魄的江湖弟子忽然出手,並沒有什麽真氣在體,隻是千鈞一發之際拔出手中的劍點在疾馳的馬腹之上,將馬上就要撞人的駿馬直接推翻,帶著騎馬的俠客一起跌倒在地上。


    而這落魄弟子拔出的劍,竟然是一把斷劍。


    小孩子驚魂不定的被抱起,送還給街邊的商戶,商戶的婦人對著救人者千恩萬謝。而那落魄弟子,雖然長衫汙漬襤褸,發髻也是不甚整潔,甚至一條腿還有些殘疾,卻偏偏有著一股出塵的氣質,憔悴的麵容仍是十分出眾,一雙眸子雖然低調,卻難掩深埋的華光。


    “臭小子,你找死!”被撞翻的俠客畢竟也是修真者,雖然隻是築基境界,卻也不至於墜馬而受傷。隻不過,竟然被一個瘸子打落下馬,麵上掛不住,立刻帶著手下憤怒的圍上來。


    “兄台莫怪。適才孩童就在馬蹄之下,人命關天,情非得已,才不得不出手攔馬,還望兄台見諒。”沒想到這落魄弟子竟是對著那不講理的俠客深深一禮,嘴裏也是滿口道理。俠客畢竟也是修真者,還是要些麵子,如今街上都是人在圍觀,也不好在這裏發作。


    又是責備了一番,那落魄弟子均是好脾氣的一一受下致歉,幾名俠客也不好意思再糾纏下去,針對一個落魄的瘸子,也就揚長而去。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為這落魄弟子鬆了一口氣,世上畢竟還是好人多,誰也不想看著彬彬有禮的弟子因為救人受人欺淩。


    短短的時間裏,這個幾乎每日都會發生上幾次的小插曲和平解決,一眾人皆是十分滿意,唯獨除了一直在樓上的羽清。


    “小雲,你下去,把那人給我叫上來。”


    口中的糕點再也沒了味道,羽清麵色陰沉如水,冷漠的眼睛裏是莫名的憤恨。


    那腳下殘疾,並沒有一絲真氣在體的落魄弟子,是凡笙。


    曾經的九州青年第一人,天池派凡字輩大弟子,天下第一修真門派公認的下一任掌門。


    一個半人高的女娃娃憑空出現在房間,梳著一對兒羊角辮,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點點頭走出房門。


    “大哥哥。”


    正要離去的凡笙聽見這清脆的聲音,轉過身低下頭,終於看到拉住自己衣衫外擺的女娃娃。


    “小妹妹,你有何事?”體貼的蹲下身,凡笙語氣和緩,看著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小孩子。


    “大哥哥,主人想見你。”小女孩兒仍然奶聲奶氣,似乎還有些膽怯,隻是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扯住凡笙的衣擺不鬆開。


    “主人?”凡笙皺了皺眉,這小丫頭不過四五歲年紀,竟然就已經為人奴仆了麽?這樣純淨如同白紙的孩子,為何不能享受純真幸福的童年呢?


    小女孩兒則是一本正經點了點頭:“是呀,你跟我走好不好?主人要見你,你不肯,主人會凶我的。”


    凡笙眉頭越皺越深。難不成是剛剛自己衝撞的那波人來找麻煩?可是為何卻不自己出麵,而是要如此一個孩子來尋人?隻不過不論如何,他都要走上一遭。將這麽一個孩子置於被主人責備的危險之地換來自己平安脫身,這種事,他做不出。


    “好,你帶路吧。”


    於是女娃娃笑眯眯拉著凡笙的衣角,將凡笙帶進聚寶樓中。聚寶樓從門童到掌櫃竟仿佛通通沒看見兩人一般,並沒有任何人出聲詢問。


    “主人!我把他帶回來啦!”


    進了屋子,女娃娃長出一口氣,乳燕歸巢一般撲向羽清。羽清則是滿麵笑意的接住,將她抱在懷裏摸摸腦袋:“做的不錯,小雲真能幹,以後也要多幫忙喲。”


    “嗯!”小雲用力點了點頭,巴掌大的小臉兒上綻放著大大的笑,被表揚的感覺太美妙,讓一直有些膽小的小雲信心大增,在羽清懷裏蹭了好一陣兒,才融入羽清的身體。


    然後羽清也收回了臉上的笑,抬起頭,看向僵立在門口不遠的凡笙:“好久不見。”


    凡笙的表情變了又變,仿佛經曆了什麽極大的掙紮,終於還是一瘸一拐走上前去,見了禮:“羽姑娘,許久不見。”


    羽清並沒有過多客套,而是直接問道:“可是因為雲山之上對我等的聲援?”


    雲山之上,凡笙曾對冰若力證正派絕無偏私之心,以信念作保約定雲山山門會武之後,帶冰若和羽清到天池派中化解冤孽。後來九州結界張開,諸教派對幽蓮穀眾人動手,凡笙更是隻身擋在天池派渺鬆長老身前公然抗議。


    再後來,幽蓮穀敗亡,凡笙被抓回天池派,從此銷聲匿跡。如今凡笙的模樣,說和雲山之事沒關係,羽清會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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