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零的瞬移不再有時間和空間上的限製,不僅如此,他還可以隨意的隱藏到空間之中的裂縫。


    隻不過,這一切的突破都要以劇烈的消耗他的真氣和精血為代價,因此雖然可以作為強大的保命底牌,卻也隻能是一個底牌而已。


    並沒有猶豫什麽,其實零很清楚,作為一個殺手,被別人關進這這領域,他就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掌心一翻,一多晶瑩的銀色小花緩緩浮現,零將這朵小花遞給帝無炎,速心花,與我相伴而生,如果你說突破,那就隻有它了。


    帝無炎的目光落在那朵銀色的小花上,並沒有做什麽,小花卻似乎被刺激到一般,飛快躲回了零的掌心,不斷的顫抖著。


    帝無炎無聲的笑了笑,果然,還是之前的那個孩子呢!“認你為主的東西,你給我也沒用。”


    零皺著眉頭,並不知道帝無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那你想要如何?”


    帝無炎卻是轉換了話題,根本不和零交流:“你為什麽要殺楚溪呢?”


    “我是殺殿的人,遵從殺殿的命令而已。”零並沒有選擇的權力,他隻能有問必答。


    “如此,那我重新問一下,你為何要一直順從於殺殿呢?上次失手,你就已經應該明白,有我在,你殺楚溪,九死一生。可是,你還是來了。”


    “殺殿培養我,教育我,我不應該順從於殺殿嗎?”


    帝無炎臉上的笑容流水一般綻放,忍不住調侃道:“你倒是很有骨氣,隻不過,你可知這骨氣正在斷送自己最後的生機麽?”


    “生機,沒有自由,生機於我又有多大的意義呢?對我而言,無論是被殺殿轄製還是落入你手,有多少區別呢?”


    “區別自然是有的,殺殿是想要你為他們賣命,本宮想要的,卻隻是空間之靈罷了。”


    零似乎有些動搖:“可是我剛剛已經給了你,你也看到,速心花不是我想送出就可以送出的。”


    帝無炎習慣性地轉著手中玉簫:“也是,本宮的話它是絕不會聽的,還是要找能製的了它的家夥才行。既然如此,”目光轉向一旁的林莫語,帝無炎笑道:“我將他們一起帶走,便可以離開這兒了吧?”


    撫琴的樂師手指微停,聲音淡漠如水:“你記住我們的約定就好,有事,我會叫你。”


    而直到林莫語說出這句話,零這才駭然的發現,原來他一直以為的“樂師”,竟然才是說了算的那個。而這個造化境界的高手,竟然如同護衛一般被他呼來喝去。


    帝無炎哪裏會一直好端端說話,很快換了語氣,嬌嗔道:“小語總是這樣絕情,說得好像你我之間就隻有交易了似的。剛剛在榻上,你可不是這樣對本宮說的。”


    故作矯情的魅音入腦,一直寡淡如水的林莫語手下一顫,一直完美和緩的琴音竟然彈破了音。


    ……


    望水城前,天空中烏雲翻滾,像一張巨大的黑色幕布漸漸拉下,仿佛有吞噬天地的氣勢。一道道銀白色的閃電交織著,悶雷滾滾,狂風大作,雨水卻僵持著,遲遲不肯落下。


    殺殿殿主殺破浪攜殺殿眾弟子公然叫擂,矛頭直指玄族,口口聲聲要為四大分殿主報仇。


    這一場複仇之戰同樣是聲動九州,無數修真門派前來觀戰,聲勢之浩大,又遠非當日百鬼夜行挑擂之時可以相比。


    畢竟,當時的百鬼夜行,隻不過上不得台麵的小小殺手組織。如今的殺殿,卻是在針對萬年傳承的玄族。


    就像觀涯輔助天地靈脈多年並不為人所知一樣,羽清在北境的所作所為同樣也沒有傳到大和的領域。但是就算如此,玄族也還有著幾萬年深入人心的底蘊,重建以來也幫助過不少平民百姓,並不是孤立無援。


    準確的說,這一場挑擂,玄族才是正麵的那個。


    但是,盡管如此,也並不能改變玄族的弱勢。玄族的族長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女,手下的門人弟子甚至還是一群孩子。就這樣被老牌的九州第一殺手組織針對,隻怕凶多吉少。


    “你們說那玄族族長真的會來麽?如今殺殿殿主可是堂堂造化境界,還不揮手之間就滅了整座城池?”


    “不是說玄族族長曾經以金丹境界擊殺殺殿四大分殿主麽?白衣玄族的人,豈會是等閑之輩?”


    “再不等閑又能如何?造化境界淩駕九州巔峰!整座城池的生死都在人家一念之間而已。你忘了幽蓮穀是怎麽被剿滅的了?”


    “就是,連幽蓮穀都被剿滅,這幽蓮穀殘存的少女還能如何?沒有了天下第一魔穀的支持,她不過就是個小丫頭片子罷了!”


    數萬圍觀的修真弟子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會看好如今的玄族。


    隻不過,玄族畢竟神族遺族之名,四大門派雖然也有長老弟子前來圍觀,卻並不能在此時公然針對。玄族與幽蓮穀畢竟有著本質的區別,即使是他們,想動搖玄族的地位,也還差的很遠。


    但是,同樣是因為玄族的身份,現在殺殿大批人馬兵臨望水城下,玄族和幽蓮穀的孩子們,沒有後退的資格。


    他們隻能戰,隻能選擇站在身後的百姓麵前。


    “別磨磨唧唧了,叫你們族長出來吧!要是實在不敢打,滾出來跪下叫我一聲爺爺,我就饒你們一條狗命又如何?”


    城下叫陣的並不是殺破浪,而是殺殿前一代金樽五殺之首,金一。與玄族對戰,這是他們這一代金樽五殺最後的任務。隻要勝了,他們就徹底自由了。


    城牆上,凡笙握緊青鸞劍便要出城,如今羽清外出未歸,現在望水城中,就唯有他一個寂滅境界而已。何況,凡笙重修玄族功法,已達第五重,寂滅大成的修真境界,又有靈力支持,他有信心能夠將城外寂滅巔峰境界的金一戰而勝之。


    但是一隻細弱的胳膊攔住了他。


    “心慈,你?”凡笙不解的看著身旁的嬌小少女。楊心慈的身形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看起來仍然是嬌小可愛,如今也不過元嬰小成境界,距離這金一還差的太遠。


    “這是我們與殺殿的恩怨。”


    凡笙不滿的皺眉:“你這是要說我不是玄族的人麽?”


    楊心慈則是搖了搖頭,完全不理凡笙的激將:“這是幽蓮穀與殺殿的恩怨。”


    話說完,沒有再給凡笙說話的機會,直接跳下了城牆。


    她是百鬼夜行的赤鬼,是幽蓮穀弟子的大姐,這一仗,她必須上,而且,必須贏下來。


    凡笙看著小姑娘單薄的身影,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幽蓮穀的滅亡對他們所有人刺激太大,他們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又怎麽可能依靠旁人對敵。


    隻不過,雖然幽蓮穀的孩子各個天賦異稟,楊心慈的實力也絕不能用境界判斷。可是元嬰境界畢竟和寂滅天壤之別,這其中的差距遠不是天賦可以彌補,更何況是元嬰小成對陣寂滅巔峰。


    但是,凡笙卻並不理解這些血海屍山中存活下來的孩子們究竟如何想。


    境界的差距的確不是天賦可以彌補,但是卻可以靠性命去追平。


    凡笙默默地握緊拳,手中青鸞劍化作一塊玉佩回到腰間。作為仙品靈器,青鸞劍已然可以化形,就像當初的淩月劍化作手鏈一般。


    站在這高高的城牆上,秋風瑟瑟,身旁的一群少男少女麵容冷漠果決,凡笙忽然覺得,自己正在經曆在天池派幾十年都沒有經曆過的熱血與激情。


    好,既然不能退,那便戰!戰個酣暢淋漓!


    “哪來的小孩子,小小元嬰境界也敢出來丟人現眼?叫你們族長出來,讓小孩子出來迎戰,丟不丟人!”金一看見瘦弱的楊心慈,很明顯並未放在眼裏。


    凡笙以為以楊心慈不愛說話的性子,定是要說上一句“你不配”之類的話懟過去,卻不曾想敵陣之前,楊心慈竟然開口說:“玄族,隻有小孩子,是你們,把我們逼上戰場。”


    楊心慈這一句話聲音雖小,卻是通過真氣遠遠地擴散向四麵八方,就如同麵前的金一一樣。一時間滿場嘈雜,無數遠遠圍觀的修真弟子議論紛紛。


    不錯,玄族重立,隻有一群小孩子,她們做錯什麽了麽?


    玄族的族長是魔教幽蓮穀的少穀主,那是她能夠選擇的麽?


    包括那殺殿四大殿主,不是因為主動挑釁百鬼夜行才被人家打死的麽?事到如今,卻要來責備這些被欺淩被挑釁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孩子們麽?


    凡笙忽然間明白楊心慈的用意,忍不住欣慰又略帶苦澀的笑了。他知道,一年多來,楊心慈這些孩子們已經不是當初那些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幽蓮穀複仇者,他們已經開始在意玄族的名聲,已經知道如何能為玄族考慮的更多。


    這一場戰鬥,他們不會退縮,但是同樣,也不會讓玄族處於不利的位置上。


    穀主不在,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玄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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