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是他們七人中進步最快的,下一場由他上場無可厚非。可是,他畢竟隻是金丹境界,麵對寂滅境界的宗師高手,恐怕連螻蟻都不如,又能做些什麽呢?


    小六裂開嘴笑著,仿佛知曉陳百純在想些什麽一般:“別擔心二哥,小七的對手隻不過一個元嬰巔峰,小七自己也臨戰突破到元嬰,論起差距,比你麵對的可還小一點呢!”


    “那……”陳百純有些小心翼翼,並不敢出聲詢問小七究竟如何。他很怕,很怕聽見那個讓他無法接受的結果。


    “那什麽那啊二哥!你可是咱們幽蓮穀的智多星啊!吞吞吐吐一點魄力沒有。”七絕鞭裏的小七再次說話,彎彎繞繞纏上陳百純的肩膀,鞭梢翹了翹,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百純一臉震驚,腦袋極其緩慢的偏過去,驚恐的看著自己肩膀上麵的紫色軟鞭:“小……小七?”


    看他這幅樣子,小六終於破涕為笑:“二哥你這定力也不行呀!小七在比鬥中弄壞了身體,穀主就把他放在我的七絕鞭中孕養著,說不定過不久,就重新能凝結出自己的身體啦!”


    陳百純的目光轉向羽清,羽清也是柔柔的笑著點頭:“是林莫語用大道書的力量改造的,應當沒有問題。”


    陳百純此時也是明白,恐怕小七是真真到了重傷不治的地步,穀主這才抽了靈識出來附著在七絕鞭上。眼中沒有了畏懼,陳百純將七絕鞭拿下來放在掌心,輕輕地撫摸著:“還在就好。”


    他們這群孩子,都是“人盡可誅”的魔教中死裏逃生出來的,怎麽可能在意什麽身份之別。如若是那些個名門正派,指不定又要說什麽邪門歪道,不過在他們這裏,小七,永遠是他們的兄弟。


    看著一群人吵吵鬧鬧,羽清心情一點點變好。望水城驚天一戰,雖然她來晚了,但是結果也還算圓滿。如果……


    那個創造了這個“圓滿”的人,也好端端的話。


    此時此刻遠遠圍觀的清風子也是終於明白,為何那小小的長鞭竟會有如此威力。那哪裏是什麽高級的器靈,而是幹脆有一個大活人在裏麵!


    以人的靈識做器靈控製武器,再由一人手持,豈不是等同於雙人並肩作戰?不愧是萬年傳承的玄族,這種事情,有誰敢想過?


    如若以後,每一個人的靈器都有人的靈識來控製,那又該是一個怎樣的景象?恐怕到時候就不再是靈器,而是法器或者仙器了吧!


    隻不過,用人來做器靈這手段,若是被有心之人竊取了去……恐怕也是一番彌漫九州的血雨腥風!


    “師父。”


    沒等清風子理出個頭緒,又一名白衣青年來到此處。這青年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竟然和自己境界相當,還管玄族的族長口口聲聲叫著“師父”,真是不斷刷新著清風子的認知。


    要知道,九州的寂滅境界才有幾十人!這寂滅大成又是何其可貴!


    每一次,他覺得自己對玄族的估量已經足夠高了,卻馬上又被新的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


    “凡笙?怎的,發生什麽事兒了?”羽清看向來人,心中就覺得緊張。她可知道,凡笙這家夥無事不登三寶殿,林莫語不在,大和王國的對外擴張也暫時停下,留給北境休養生息的時間。凡笙掌管玄族,該不是又出什麽事兒了吧?


    凡笙??清風子隻覺自己一顆心受不住這麽接連打擊。傳聞中的九州青年第一人凡笙??那不是天池派的下一代掌門麽?怎的如今卻成了玄族長的弟子?


    凡笙可不知道清風子在想什麽,隻恭敬道:“天池派借影殿之手發布江山祭預告,一月後,在楚州天池派山門,召開九州江山祭,評選武林至尊,天下第一。邀請九州千門百派到楚州一行。”


    “楚州一行,嗬,天池派倒是好本事,什麽時候江山祭這種大事都成了他們一言堂了。”羽清明擺著的不屑,即使是麵對凡笙也沒有收斂。


    “師父,”如今的凡笙對天池派已經沒有同門情誼,卻還是公正道:“江山祭每二十年一屆,向來由九州第一勢力主持。如今玄族百廢待興,四大門派自然是自行協商。南嵩確實稍弱,隻是不知為何東林與雲山也未做爭搶。”


    一旁的清風子滿臉震撼,這青年第一人凡笙,竟然真的全然不把自己當做天池弟子一般。言語之間盡是公正客觀,仿佛對天池派當真沒有一絲情誼。


    隻是,他卻哪裏知道,凡笙因堅守心中信念,被廢去武功四肢逐出山門,此時一身修為都是按照玄族功法重塑,自然沒必要向著天池派多說什麽。


    “東林教不可能參與江山祭了,至於雲山,他們是怕再在雲山之巔開這種祭典,會被人夷為平地吧!”冷哼一聲,羽清才沒什麽好脾氣。


    觀涯在陰陽神陣耗費了太多修為,已經不足為慮。他東林教的弟子自己也給了生路,不至於這麽不長眼還去這種大會。至於雲山派,當年雲山合圍羽清沒有一刻忘記,再上雲山之時,必是雲山平定之日。


    凡笙恭恭敬敬,也沒有細問的打算。他已經拜羽清為師,既然師父說了他們不會去,那就是不會去:“如今影殿消息傳遍九州,大批的一二流門派都發聲要去湊個熱鬧。魔教七魅宗、斷魂宗也言明出席,神族商族高調宣稱要參與天下第一的爭奪,不知我們……”


    “去。”羽清無比幹淨利落,何曾拖泥帶水:“不用通過影殿,直接通過我天機閣傳遞消息,神族玄族、魔教幽蓮穀,出席江山祭典。


    玄族這邊,我帶著凡笙、百純、幽草中的丸子和楊寬,後招的若水和少寒出席。幽蓮穀那邊,心慈,你帶著百鬼夜行幾個,加上汪雷和小鹿一起過去。”


    楊心慈仍然一言不發站在一邊,倒是陳百純替她開口:“讓大姐帶隊去會不會有危險?針對幽蓮穀的人會很多吧?”


    羽清則是冷笑一聲:“你就以幽蓮穀少穀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過去,有人敢針對,就地打死。天捅破了有我兜著。咱們這次去,就沒打算低調,我幽蓮穀,就是要光明正大行走九州!”


    小弟子被羽清一句話說的滿是星星眼,也隻有凡笙還有著幾分理智:“師父,可是要奪那天下第一?”


    “我幽蓮穀,本就是天下第一。此去,也隻是拿回我們自己的東西。”先代幽蓮穀主乃是上一屆的天下第一,再往前不知多少屆的江山祭都是專為玄族準備,如今的羽清,怎麽可能不去?


    凡笙似乎早知道羽清會如此說,望水城一役,他已經親眼見過了幽蓮穀的血性。自然知道,無論什麽場合,自家師父都絕不會認輸。


    “師父,九州如今還在傳揚著一份巔峰戰力榜單,據說是在為江山祭做預測,出處不知,但傳播甚廣,師父覺得可有意義?”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個卷軸,凡笙雙手遞給羽清。


    隨意的結果卷軸,羽清忍不住說著:“你不用總是對我這麽畢恭畢敬好不好,你看看這些孩子,哪個不是我的弟子,也沒有你這般樣子。怎麽,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平易近人?”


    “弟子……”凡笙剛要拱手行禮,卻又生生頓住,站直了身板:“弟子明白了。”


    羽清搖搖頭,也懶得糾正他這一口一個“弟子”,隻將手中卷軸拉開瞧瞧。


    “九州風雲榜。


    第一名:七魅宗,帝無炎。


    第二名:商族,商冰若。


    第三名:玄族,玄清。


    第四名:天池派,振英。


    第五名:未知


    第六名:東林教,觀涯。


    第七名:雲山派,天穹子。


    第八名:南嵩教,華南雄。


    ……”


    看著這份簡簡單單的榜單,寥寥幾個名字,除了出身之外沒有任何信息,羽清倒是有了幾分興致:“這榜單有些意思,那個‘未知’是怎麽回事,也能排在第五名?”


    凡笙搖搖頭:“無人知曉這榜單的來曆,師父覺得,這榜單的可信度如何?”


    “可信度還是有的,拋去那個‘未知’不談,帝無炎是天下第一我不反對,不過他大概是沒有奪天下第一的性子的。我和冰若,誰勝誰負尚不可知。雖然我如今神識境界極高,但是畢竟有身體拖累。


    觀涯重傷難愈,不過瘦死駱駝比馬大,排在兩個寂滅巔峰之前也是情有可原。隻不過……”


    “不過什麽?”


    羽清眸光微凝,盯著這份小小的榜單:“雲上之巔軒轅淩已經暴露身份,絕不會是那個‘未知’才是。就算前些日子傷了根基,起碼也是造化境界,怎的還不比觀涯強一些,為何這份榜單中卻沒有他的名字呢……”


    羽清忍不住想起當年雲遊九州時候,軒轅淩借用的隨行身體,就是生生從造化境界跌落寂滅境界,難不成,他是又一次跌落了不成?那麽他現在,又在誰的身體上?


    這份榜單的數據如此精準,幕後排名的究竟是誰?那個悄無聲息晉入造化境界的‘未知’會是誰?沒有軒轅淩的名字出現,又意味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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