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和寧夫人一回到偏殿就發現了與以往不同之處。


    有十多個宮女太監正在偏殿門口站著,偏殿裏麵的幾個房間亦都有些動靜。


    遠遠見到趙晉和寧夫人,為首的太監快步走上前來,雖無麵對楊貴人等人的諂媚,卻也算恭敬。


    “夫人,王子。”


    “奴才等是奉王爺之命,來整理一下偏殿,送王爺的賞賜過來。”


    話落,太監側開身子,露出後麵幾大箱東西。


    身後的太監宮女極有眼色地將箱子打開,裏麵盡是是名貴之物。


    太監掐著嗓子,高聲喊道:


    “梁王賞寧夫人十匹雲錦緞,五匹素縐緞……”


    “梁王賞大王子三尺寶劍一把,百年人參五株,鹿茸一對……”


    相比起寧夫人的高興,趙晉神色平靜。


    這些不過是梁王為了堵住他們的嘴,堵住天下人的嘴故意這般做的罷了。


    梅梗幾人雖然直接被夷三族,但楊貴人才是罪魁禍首,卻沒有受半點罰,隻是被訓斥了一頓。


    顯然,在梁王心裏,他們母子兩人,並沒有楊貴人的分量重。


    寧夫人在宮人的攙扶下,溫婉地上前道謝,“辛苦公公將東西送過來,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夫人折煞奴才了。”太監作惶恐狀,“奴才名元祿。”


    恰好此時,裏麵打掃偏殿的宮人已經打掃整理完,都出來了。


    眾人就直接進了偏殿。


    趙晉抬眼一望,發現原本濕冷殘破的偏殿已經被收拾得似模似樣,雖然都是些廉價的家具擺件,但好歹比原來好多了。


    破敗的地方已經修繕好,原本髒汙的幾個房間都被收拾幹淨,煎藥的爐子還有鍋碗瓢盆之類的,都放到了新整理出來的廚房中,不用再擠在睡覺的房間裏。


    屋裏也燒起了炭,驅散了不少寒氣,被褥也都換成了保暖的厚褥子。


    趙晉心裏有些滿意,不管這梁王是不是作秀,至少這會能讓他們住得舒服些。


    元祿幾人將賞賜都搬進一間空著的房間內後,寧夫人神情有些尷尬,“元公公,我這裏也沒什麽東西能賞給你們的,辛苦諸位了。”


    “夫人說笑了,這是奴才該做的。”元祿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這偏殿的情況,他過來時就看清楚了,哪還會跟寧夫人和大王子要賞賜他們這些奴才的日子過得都要比偏殿這兩個主子要好。


    趙晉將元祿幾人送出去後,跟著回來的還有一個宮女和一個小太監。


    “這……”寧夫人有些不明所以。


    宮女和小太監連忙行禮解釋。


    “奴才叫多寶,是王爺特意派奴才兩人過來服侍夫人的。”


    “奴婢叫春柔。”


    趙晉上前攙扶住寧夫人,“娘,我們先進去吧。”


    寧夫人點點頭,輕拍了拍趙晉的手背,進去之前還不忘叮囑道:“先給晉兒煎藥送上來。”


    “是。”


    進了房間後,隻有他們兩人,寧夫人小心地牽過趙晉受傷的那隻手,眼裏又蓄滿了淚水。


    “晉兒啊,以後莫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娘就你一個親人了,要是你再出什麽事,讓娘怎麽活啊!”


    趙晉視線碰到寧夫人眼裏的心疼,輕聲道:“讓娘擔心了,是兒子的不好。”


    寧夫人搖了搖頭,抬頭看向精氣神都與往日不同的兒子,落下淚來。


    “娘這些年來,忍氣吞聲,就是想你能夠平平安安的。”


    “有什麽事都能尋其他方法解決,切莫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你那一刀,不僅是割在你手腕上,還是割在了娘心上啊!”


    說著,寧夫人右手握成拳,哽咽著錘了錘自己心口。


    “娘。”趙晉放輕動作,用拇指給寧夫人揩去臉上的淚水,“我有分寸的,雖然流了不少血,但沒有多傷。”


    “下次不會了,我還要護著娘呢。”


    當時的情況,這是最好的方法。


    事實證明,結果是好的,不僅懲治了那些惡仆,也改善了一些他們現在的處境。


    隻是這話,趙晉斷不會跟寧夫人說,他輕聲地安慰著,拿出了以往所沒有的溫柔。


    寧夫人緩了好一會,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有些心疼地道:“快快去休息一下吧。”


    “流了這麽多血,得多歇歇,才能盡快養好傷。”


    “好,待會喝了藥就去休息,娘,你很久都沒有好好睡過了。”


    趙晉看著寧夫人憔悴的麵容,對方為了照顧自己,三天都沒怎麽休息過,又遇上惡仆尋茲挑釁,還去梁王那裏鬧了一通。


    這會瞧著,麵容蒼白又憔悴,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先好好睡一覺吧,不然兒子也很擔心。”


    寧夫人臉上露出笑容,心中一片煨燙,“好好好,娘這休息。”


    等寧夫人睡下後,趙晉才放心地離開。


    他剛剛出房門,就看到多寶走了過來。


    “王子。”


    多寶行禮恭敬道。


    “何事”趙晉雖沒有冷著臉,卻也不似寧夫人在時那般溫和,加上前世他是特種雇傭兵,一收斂了神情,就有股隱約的煞氣。


    多寶原本低著的頭更低了,“寧大學士來了。”


    趙晉微微蹙眉,“寧大學士”


    趙晉思索了一番,從原主的記憶裏找到了這個寧大學士是誰。


    寧策,是由皇帝派來,負責教導王府的王子的,也就是說,算是所有王子的老師。


    至於原身,倒也去上過寧策的課,也被寧策教導過,隻是一直以來飽受欺辱,原身難免畏畏縮縮,平時和其他王子一起聽課時,也是被暗中欺負的存在。


    沒有什麽存在感,自然和這個寧策關係一般。


    隻不過倘若對方在,至少是不會讓人明麵上欺負原身。


    “將人迎進來。”


    寧策一進來,趙晉就拱手作揖,“學生見過老師。”


    寧策扶住了趙晉,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不必多禮。”


    話雖如此,可寧策心中卻對趙晉的知禮節略有些滿意,雖然懦弱了些,但平日沒有白教導。


    “不知老師過來可是有何要事”


    寧策正色道:“此番過來,主要是為傳王爺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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