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謝連府邸。


    謝連府邸距離府衙並不遠,是一個三進大院子。


    與謝連從七品的官職相比,家中修建裝飾,過於華麗,但並非太過。


    趙晉站在謝連府邸的院子中,望著士兵們進進出出搜查。


    楚亮被直接綁起來。


    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謝連臉色不太好,暗中瞧了好幾次楚亮,卻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對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大人!”許七疾步而來,身後跟著兩個士兵,抬著一個大箱子。


    趙晉迎上去,“可有發現什麽?”


    許七瞟了一眼謝連,將箱子打開,“我們在謝校尉的庫房中發現了這個箱子。”


    箱子被打開,露出裏麵燦亮的銀子。


    一錠錠銀子,整整齊齊拜訪在箱子內,陽光下折射出亮光。


    “這,這是什麽?”謝連走近,茫然地看著這一大箱銀子。


    他的庫房什麽時候有了這麽一大箱銀子?


    “哈哈哈,謝連,你可別裝了,從你的庫房裏搜出來,是什麽,你自己不應該最清楚?”


    楚亮勾著笑,咧嘴嘲笑。


    “你!”謝連頓時明白,楚亮為何提議搜查他的府邸,原來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楚亮!”


    謝連走過去,一把攥住楚亮的衣領,“你們故意的!”


    一個個字,從牙齒間被擠出,“什麽時候將這箱銀子放進我府邸的?”


    “謝連,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楚亮佯裝不懂,“這不是從你府裏搜出來的嗎?這是什麽,謝連你怎麽還要問我?”


    “楚亮!”


    “誒!”楚亮欠揍地應了一聲,然後又壓低聲音,隻有他與謝連兩人能聽見。


    “這可是,徐大人送給你的一份大禮。”


    楚亮特意加重了“徐大人”三個字。


    謝連卻忽然笑了。


    “你笑什麽?”楚亮已經準備欣賞謝連憤怒的神色,結果卻大相徑庭。


    “多這一項罪名不多,少這一個也不少。”謝連想通了,“按我以往所做之事,本就無法逃脫,罪已致死。”


    “所以,這份大禮,與我而言不過不痛不癢,至少。”


    謝連彎唇,“還有徐大人和你們給我陪葬,不是嗎?”


    此時,趙晉將箱子中的銀子拿起,聯想方才楚亮的話,手腕一轉,將銀子的底部轉上來。


    果然。


    銀子底部赫然印著己亥雲州。


    正是這回的軍餉,這些是軍餉的銀子!


    趙晉拿起銀子,轉身望向謝連,“謝校尉。”


    謝連一回頭,就看見趙晉手中的銀子,雖早有預料,心裏仍然一梗。


    “趙大人,”謝連深吸一口氣,“下官並不清楚。”


    緊接著,謝連一連供出徐勇申、楚亮以及其餘部分人的罪狀,條條皆有證據。


    楚亮目眥欲裂,大聲將謝連的數條罪狀一一數出。


    趙晉揚眉,他們這麽一來,反而省了他不少功夫。


    他朝楊旭使了眼色,楊旭會意,暗暗記下楚亮與謝連所說,準備一一查證。


    等謝連與楚亮互相將對方抖落得差不多後。


    秦衡來了。


    “大人!”秦衡抱拳行禮,“往年被貪墨的軍餉已經悉數找到!”


    “在城西一處,徐大人名下的宅子內。”


    楚亮悚然一驚,這才回過神來,“趙晉,你是故意的!”


    趙晉掀了掀眸子,“可惜你們太蠢。”


    “查獲了多少?”趙晉輕聲問。


    “共繳獲三千五百多萬兩。”


    這個數字一出,全場皆驚。


    那些今日才知最近趙晉一直忙碌的是貪墨軍餉一事的士兵更是震驚不已。


    三千五百多萬兩!


    這些原本都是他們的餉銀!


    士兵們恨不能生啖他們這些貪官的血肉!


    秦衡繼續道:“大人,下官還抓到幾人,前夜潛入謝校尉府邸,將一個大箱子放進謝校尉的庫房。”


    話音落下,趙晉望向那個大箱子,又側頭睨著楚亮。


    “楚亮,你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楚亮垂著腦袋,“是我們技不如人,沒甚好說的。”


    “行。”趙晉眸光徒然冷銳,“回府衙,提審徐勇申!”


    “徐勇申,走吧!”衙衛冷著臉,將牢房門打開。


    徐勇申眯了眯眼,“大膽!一個小小衙衛,也敢直呼本官名諱?”


    “本官?”衙衛嗤笑一聲,“還在做夢呢,都已經是階下囚了。”


    “哼!憑他趙晉?等本官出去,必要叫你好看!”


    衙衛不耐煩地道:“等你出去再說吧,現在趕緊走!”


    府衙,公堂。


    趙晉坐於上首,身後是青天白日,衙衛手執殺威棒立在兩側。


    “徐勇申!”趙晉一拍驚木堂。


    “你可知罪?”


    徐勇申直挺挺站著,“下官不知趙大人所謂何罪?”


    在牢裏,徐勇申此前的消息幾乎都是全靠陳進傳進來,可林然一事後,陳進放棄了徐勇申,自然就不會再將消息傳入。


    以至於現在徐勇申根本不知,這一切已經悉數敗露。


    “不知?”趙晉神情冷峻,“你對謝柔先奸後殺,證據確鑿,還想狡辯?”


    “下官不曾做過此事,趙大人凡事可要憑證據,證據確鑿?不知趙大人所說的證據是什麽?”


    站在徐勇申旁邊的謝連攥緊了拳頭,忍了又忍才未直接出手揍一頓徐勇申。


    而站在公堂側邊旁聽的謝全桉與謝夫人斥罵道:“你這賊人!罪惡滔天,現在竟然還在狡辯!”


    “你就不怕半夜柔兒回來找你索命嗎?!”


    徐勇申心中不屑,已經死去的人,如何能找他算賬?無稽之談。


    “謝家主,謝夫人,可莫要胡言亂語,誣陷朝廷命官,這罪名,你謝家可擔待不起。”


    謝夫人氣極,捂著胸口還欲與徐勇申爭辯。


    謝全桉按捺下自己夫人,朝徐勇申厲聲喝道:“胡言亂語?那待會徐大人且看看,究竟是誰胡言亂語!”


    斥完仍不解氣,謝全桉又一連罵了徐勇申足足一刻鍾。


    徐勇申本就心虛理虧,爭論不過正氣頭上的謝全桉,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緩了緩,正想喝罵回去。


    “肅靜。”趙晉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驚木堂,製止了兩人的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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