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乃是豐收之年,哪怕明年歉收,今年的存糧,他們緊巴巴點就能渡過,再者還有朝廷的賑濟,如何就會餓殍遍地了?”


    “彼時若是無糧商協助,我們如何將糧食運往各地?”


    趙晉冷了眉眼,掀起眼皮嘲諷道:“怎麽,在諸位大人眼裏,運送糧食,就隻能靠糧商的漕運?莫不是朝廷就無能為力運送糧食了?”


    “以至於諸位還得看糧商的臉色,將百姓的血,送上去給他們吸?”


    那些反對的人,言論簡直荒唐至極!


    趙晉平日裏在朝堂上雖然甚少說話,大多都是沉默不語,但是這會與他們爭吵時,牙尖嘴利得很。


    將那些世家貴族出身的朝臣堵得幾近啞口無言。


    而同意李式所提出的建議的朝臣,很快便隱隱以趙晉為中心,在朝堂上與那些人吵架。


    趙乾在上麵,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


    “夠了!”帝王帶著怒火的一聲嗬斥,讓雙方都住了嘴。


    朝堂上瞬間安靜了下來,各自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趙乾狠狠一拍龍椅扶手,“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將人狠狠訓斥了一頓後,趙乾才道:“丞相所言有理,必須要防止糧商因此囤貨居奇,宣平侯在雲州郡實行的價格限製便很好,下去後,宣平侯擬一份詳細的章程給朕。”


    “是。”


    趙晉應下後,後知後覺地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方才那種話,那些老狐狸,怎麽可能會這樣說?


    任哪一個帝王聽見這些話,都得要生氣。


    趙乾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朝臣,“朕不想要再聽見,害怕惹惱糧商這種話!”


    隨著趙乾這一聲厲喝,方才那些口口聲聲說莫要惹惱糧商的朝臣,頓時白了臉色。


    他們剛剛怎麽會……


    站在前麵的許攸目光微凝,神色間有些懊悔。


    將朝臣們都安安靜靜地聽訓,趙乾這才覺得心氣順了些,“糧種一事,的確是個問題,諸位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倘若能夠解決糧種的問題,糧食的問題,便也能解決了。


    趙晉擰了擰眉,站了出來,“陛下,臣之前在雲州郡發現了一種作物,名為土豆,一畝地的土豆,所產糧食足足有十石。”


    “今年收成的土豆,臣已經囑咐他們悉數留下作為糧種,雖然能夠勻出來的不一定夠,但是糧食方麵應當是可以勉強解決。”


    “十石?!”趙乾直接失態地站了起來!


    一畝地,十石糧食,這可是尋常糧食的好幾倍!


    趙乾的呼吸重了幾分,連聲追問:“宣平侯,此時可有半分誇大?”


    “臣不敢。”趙晉抬頭與趙乾對視,“臣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一眾朝臣已經完全怔愣在場。


    岑謙頤回過神來後,神情激動,“陛下,這是天佑我趙國啊!”


    “有了如此神物,糧食問題迎刃而解!而且以後,我趙國,將會少有饑荒!”


    眾臣們皆是激動不已。


    哪怕待朝會結束後,不少人紛紛來尋趙晉,皆是好一番恭維。


    下朝後,趙晉立刻傳信給衛良和戚筠澈,讓他們勻出一批土豆,運送至汴州。


    收到趙晉的來信後,衛良與戚筠澈在確保了各家各戶的糧種足夠後,將剩餘的那部分土豆,立刻運送至汴州城。


    直至現在,趙乾才是完全相信了趙晉所說的,一畝地能有十石以上的糧食。


    ……


    時間一點點逼近年關,坊間與集市的百姓越來越熱鬧,紅色、喜慶,以及一些過年要用的擺件等物,越來越多。


    趙晉每回上街市上,都能感受到年節的意味越來越濃。


    整個侯府也忙碌了起來。


    趙晉來趙國後,第一次過年乃是在雲州的府衙內,彼時所在的地方,雖然是居住的地方,卻也是辦公之地。


    因而算不得家,雖然過年的時候,依舊喜慶,卻少了些味道。


    如今,侯府依然是趙晉的家,這會看著侯府張燈結彩,趙晉抿著唇,笑了一下,倒是不一樣的感覺。


    除夕當日,宮中按照慣例,大擺筵席,君與臣同樂。


    趙晉身為三品大員,又是正一品的開國侯,所以趙晉必須要去參加宴會。


    這種宮中宴會,是可以帶家眷一同參加的。


    但是一來,趙晉並不願意讓褚蔚清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他尚且未站穩腳跟,而且這段時日,樹敵太多。


    太子等人一旦盯上了阿清,那便真的糟糕了。


    至於寧夫人,如今趙晉懷疑趙乾與娘之間的關係,在沒有確定之前,也不能讓趙乾知曉,娘仍然在世。


    最後,趙晉倒是自己一個人進宮。


    馬車在皇宮的第二道門停了下來,之後隻能自己徒步進去。


    最近趙晉聖眷正隆,太監看見趙晉時,當即熱情地給趙晉帶路。


    今晚的宮宴是在宮中的一處宮殿內舉行的。


    趙晉到時,裏麵有不少朝臣已經到了。


    “侯爺,您的位置在這裏。”


    “多謝。”


    太監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道:“應該的應該的。”


    不少朝臣已經開始攀談了起來,趙晉進來的動靜,惹來了不少人的視線。


    “宣平侯。”


    不少朝臣都過來跟趙晉打招呼。


    趙晉好不容易將人打發離開,他抬頭看見一位明顯是武將的人走了過來。


    “宣平侯,久仰大名。”


    趙晉起身拱手作揖,略帶著幾分遲疑道:“不知將軍是……”


    他望著對方的麵容,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我是均澈的父親,之前,麻煩宣平侯照料均澈了。”戚嘉韓朝趙晉抱拳道。


    趙晉這才知曉,為何他會覺得對方的長相熟悉,原來是戚筠澈的父親,戚嘉韓將軍。


    “戚將軍言重了,均澈在雲州幫了我不少。”


    戚嘉韓擺了擺手,“那小子,我再清楚不過了,能力是有,但是那性子,還需得再多磨練磨練。”


    “均澈已經比許多人都要好許多,當真是虎父無犬子。”


    雖然戚嘉韓口中嫌棄戚筠澈的脾氣,但是自家兒子被人誇讚,當父親的,哪裏有不高興的?


    交談之下,趙晉發現,戚嘉韓的性子很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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