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看起來明顯有些緊張,“方才撞見了?”


    “還請陛下恕罪,不知那是……”趙晉雙手一拱,問道。


    其實,趙晉知曉,那應當是淑妃,趙行之的母妃。


    他本以為兩人隻是長得有些像,卻不曾想,會相似至這般地步,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尋找替身。


    難怪趙行之會有如此懷疑,甚至忍不住直接告知了他。


    若是換作是他,在趙行之看見寧夫人前,先看見了淑妃,隻怕也會有這般疑惑。


    趙晉雖然知曉,卻是萬萬不能夠讓趙乾知道的。


    趙乾沉默片刻,“她是淑妃,也是老四的母妃。”


    他一直緊緊盯著趙晉的神色,企圖從中看出什麽。


    “原來如此,”趙晉低聲喃喃,隨即笑道:“淑妃與臣的娘親,瞧起來有幾分相像,臣當時還恍惚了一瞬。”


    趙乾雙手猛地握成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趙晉此話,便隻是勉強扯開話題,“嗯,宣平侯覲見,可是有何要事?”


    聞言,趙晉一拍腦袋,“險些給忘記了。”


    “月婉招了。”


    趙乾的眼睛微微眯起,“招了?”


    他緩緩坐下,沉聲道:“將人帶上來!”


    “是。”


    趙晉先下去,與大理寺卿一同,將月婉從大理寺提到禦書房。


    待三人再到禦書房時,卻在裏麵看見了太子。


    “見過太子殿下。”趙晉麵不改色地行了一禮。


    趙行宇笑道:“不必多禮。”


    趙晉與大理寺卿身後跟著的,是被大理寺兩個小吏押著的月婉。


    此時的月婉,哪裏還有在淑妃宮中時,大宮女的威風?


    渾身狼狽,身上猶帶著鞭痕,頭發淩亂,臉頰有指印還有不少髒汙。


    “奴婢,奴婢參見陛下。”


    月婉幾乎是跪趴在地上行禮,極其狼狽不堪。


    趙乾陰沉著臉,盯著她,“說!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做下此事!”


    “是,是蘭貴妃。”月婉抖著聲音道,顯然害怕至極。


    趙晉神情不變,早在大理寺中,月婉就已經招過了。


    蘭貴妃?


    除了已經知曉的趙晉和大理寺卿外,所有人都露出驚愕的神色。


    月婉乃是淑妃宮中的大宮女,他們本以為此事應當是與淑妃有關,怎的這宮女最後供出來的人,竟然是蘭貴妃?


    趙乾猛地一拍龍案,怒聲道:“大膽!你身為淑妃宮中的大宮女,豈會為蘭貴妃辦事?!”


    “欺君罔上,罪加一等!你最好想清楚再開口!”


    在月婉沒有招供之前,趙乾首先懷疑的也是淑妃。


    所以方才淑妃前來為月婉求情,給大理寺上眼藥時,趙乾才會如此生氣,而且半點情麵也不留給淑妃。


    眾人對月婉供出來的人都持懷疑的態度。


    月婉猛地在地麵上磕頭,“陛下!奴婢所言,句句為真,不敢有絲毫欺瞞啊!”


    聲音哀切尖銳,伴隨著沉悶的磕頭聲響,聽得人心中有些不忍。


    “奴婢以前是在蘭貴妃宮中辦事,後來,”月婉哽了一聲,“後來雖然被調去了淑妃宮中,可一直仍然為蘭貴妃辦事。”


    聽聞此言,眾人麵色各異。


    趙乾側頭朝壽全使了一個眼色。


    壽全會意,悄然無聲地離開了禦書房。


    “你說這件事是蘭貴妃指使,可有證據?”


    “有的!”月婉忙不迭地道:“在奴婢的枕頭裏,藏有一隻翡翠鐲子,是蘭貴妃獎賞奴婢做成了此事的。”


    “來人!去搜!”


    侍衛當即前去月婉的住處搜尋。


    所有人都在等搜尋結果,一時無人出聲。


    趙乾稍稍放鬆了身體,靠著身後的椅背,半闔著眼,隻有起伏劇烈的胸膛昭示著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一個厲鬼之事,先是牽扯至國師,如今又牽扯入蘭貴妃。


    而且……


    蘭貴妃何苦要行此事?


    後宮妃子的種種舉動,不是為了保住地位,就是為了贏得他的恩寵。


    但是厲鬼此事,分明將他陷入危險的境地,斷不可能是為了他的恩寵,那就唯有保住地位了。


    蘭貴妃身為趙國內唯一的貴妃,僅次於皇後,地位尊崇,想要保住地位……


    老三!


    趙乾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緊,死死握住龍椅扶手。


    上首的帝王怒氣太過明顯,眾人噤若寒蟬,無人膽敢出聲。


    連太子也默默地站在一旁,作壁上觀。


    而將月婉帶來的趙晉,同樣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接下來的審訊顯然會有趙乾親自進行,並不需要他動手。


    如此,他隻需要在旁邊看著這一出戲即可。


    最先回來乃是侍衛,一個身形高大的侍衛直接將搜尋出來之物遞給趙乾。


    那是一個翡翠鐲子,色澤通透,晶瑩玉潤,顯然是一塊上好的翡翠。


    趙乾接過鐲子,手中把玩著這隻翡翠鐲子,神情晦暗不明。


    “回稟陛下,是在枕頭內發現的。”


    月婉連忙道:“陛下!奴婢不敢欺瞞陛下,此鐲子正是奴婢做成此事後,貴妃娘娘賞賜於奴婢的。”


    “但是因為貴妃娘娘以前帶過這個玉鐲,所以奴婢不敢拿出來,生怕被有心人發現,這才將玉鐲藏進了枕頭內。”


    月婉所言,句句都能合上,更何況如今還找到了這個玉鐲。


    趙行宇忍不住問道:“父皇,這個玉鐲當真是……”


    趙乾一把握住玉鐲,臉色黑沉,“是蘭貴妃的。”


    前些日子,他去蘭貴妃的宮中時還看見了這個鐲子。


    當時他順口問了一嘴,蘭貴妃便道是蘭家人送過來的。


    趙乾並未聽聞蘭貴妃宮中有任何失竊之事,如今這個鐲子卻在月婉手上,不得不令人懷疑。


    一陣腳步聲從大殿外傳入,緊跟著,壽全出現在眾人麵前。


    “如何?”趙乾的眼睛盯著手中的玉鐲,語氣內的怒火卻已經快要壓抑不住。


    壽全朝趙乾彎腰行禮,“回稟陛下,確有此事。”


    “月婉本是蘭貴妃宮中貼身侍候的宮女,後被調去了淑妃宮中。”


    壽全的聲音頓了頓,掃了一眼月婉,繼續道:“而且,月婉私下裏有去過蘭貴妃宮中。”


    “最,最晚一次,是五日前。”


    五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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