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將軍府。


    姬無夜將麵前的簿冊翻來翻去,發現密密麻麻的字太多,自己也看不出個名堂,便將扉頁一合,扔到一旁。


    摟著身側的美人,皺著眉說道:“就這個破玩意,你說它價值不菲”


    在桌案的另一側,臃腫的翡翠虎滿臉堆笑地將被姬無夜粗暴對待的簿冊拿過來,動作之間似是看待寶貝般小心翼翼。


    “哎,將軍您這就有所不知了。根據我從商多年的經驗,這個東西可不簡單哦!”說話的時候,他捋平了簿冊上的折皺,隨即摸了摸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抬起頭,便看到姬無夜投來的審視目光。


    滿是肥肉油膩的臉上笑意不減,“將軍別急,聽我慢慢跟您說。”


    翡翠虎重新將簿冊攤開,摸著粗糙的材質,開口說道:“如今天下之士皆用簡與帛刻錄文字,前者過於繁重,後者又太珍貴。但此物,它不僅方便,而且應該並不昂貴。若是能得到它的製造之法,明年能向將軍提供的支持或可再翻一倍!”


    說著,他伸出一根又短又粗的手指。


    對於前麵的話無動於衷,可聽到翻一倍的錢,姬無夜眼前一亮,原本在摸著大腿的手微微一緊。


    這讓倚靠在他懷中的美人吃痛,但她不敢出聲,直視看自己橋嫩白皙的大腿上,已經多了一道紅痕。


    “翻一倍,你確定”一雙陰翳的死魚眼中閃過精芒。


    誰又不喜歡錢多呢,否則他也不會冒著莫大風險去謀劃那十萬軍餉,可恨還是被韓非那小子給破壞了!


    翡翠虎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商業目光,他還是很自信的。


    聞言,姬無夜目光微亮,“那就把這個製造之法弄過來!”


    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看著麵前的胖子,“你今天過來,就是因為這個吧”


    翡翠虎訕訕一笑,恭維道:“果然瞞不過將軍您的眼睛!”


    姬無夜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翡翠虎的利益與夜幕是綁在一起的。


    “看來你已經有準備了,說吧,你想怎麽做”


    從姬無夜的言語中,翡翠虎不難聽出他讚同的意思,臉上的笑容像一朵菊花般盛開。


    “從那些行商嘴裏問出來,弄出來這些東西的是誰,將軍您絕對想不到!”翡翠虎開口說道,可看到姬無夜冷冽的目光,心中一稟,知道他隻在乎結果。


    當下也不再賣關子,他說道:“是最近在新鄭銷聲匿跡的七絕堂!”


    “哦”姬無夜眉頭一皺,旋即便鬆開,他淡淡說道:“那就讓白鳥組的殺手去辦。”


    對於七絕堂這種不入流的存在,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翡翠虎心中大喜,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剛要開口,隻感覺廳中燃著的燈火一閃,隨即空氣中的溫度陡然降低。


    感受到這種變化的翡翠虎不禁打了個寒噤,將目光投向窗台,那裏不知何時已經立著一道頎長又妖異的身影。


    “如果隻看得到眼前,小心自己的手,會被你看不到的利刃斬斷。”說著,那道影子緩緩轉過身,蒼白的長發、妖異的赤瞳、血染的白衣,還有那張毫無血色了臉。


    “侯爺……”翡翠虎握住杯盞的手微微一緊,對於這位,他從內心之中感到懼怕。


    姬無夜淡淡瞥了一眼,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道:“你來做什麽”


    看了眼姬無夜,白亦非一隻手背負於身後,緩緩從台階上拾級而下,“鸚歌傳來的消息,這本書在六國之中掀起浪潮,它所帶來的影響,可不是一個七絕堂能夠比擬。百家之中,已經有不少人在來韓的路上。”


    聽到他帶來的消息,姬無夜皺起眉,隻聽到六國、百家等字眼,一種事情超脫自己的掌控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雖然難以置信,但是鸚歌的能力他不會懷疑。


    “那你的意思是”姬無夜問道。


    一股風暴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醞釀成功,新鄭的格局似乎時時在發生著變化,他的想法是必須將其撲滅!


    俯身拿起桌案上的美酒,輕輕在手中搖晃,瞥了眼姬無夜身邊的美人,暗自搖了搖頭,低等貨色。


    “我聽說這個七絕堂之前,似乎還給我們製造過不小的麻煩”白亦非低頭問道。


    聞言,姬無夜冷哼一聲,自己沒放在眼中的小蟲子,現在居然還翻起了浪花!


    “你過來,就是說這些的”姬無夜有些不高興了。


    白亦非看了他一眼,緩緩搖了搖頭,“我來是告訴將軍,七絕堂,鄭澤,我們都不能動。”


    牽扯到的勢力太過複雜,現在妄動,誰也不知道會釀成什麽樣的後果。


    聽他的話,姬無夜不高興的意味更加濃鬱,在新鄭還有自己不能動的人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聞言,白亦非也不著急,看了眼酒杯中的紅色光暈,妖異的血色唇瓣勾起弧度。


    “但是這個人身邊,有一個百越女子,是當年應該死在戰場上的亡魂,我們或許可以從她入手。”抬起頭,蒼白的臉與血色的唇交相輝映,他妖異而又邪魅。


    ……


    司馬府,鄭澤與韓非和張良站在門前。


    “九公子啊,你說的好地方,就是這裏”鄭澤抬手指了指已經掛上白花的司馬府牌匾。


    韓非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司馬府門前,偶然有人進出,麵色都帶著悲愴。


    “據說他是你大哥,他死了難道你不應該來看看”收回目光,韓非看著鄭澤。


    張良在一旁看著兩人,不知為何,總有種兩個哥哥帶著一個弟弟出來玩的感覺。


    鄭澤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就因為他是大哥,我看到這些會傷心的!”


    聞言,韓非怎麽會信,“他這種人,你真會在乎”


    墨鴉能查到的事情,他結合眼下的情況,未必不能推測出來。


    對於不理解自己的韓非,鄭澤臉色沉重,“他可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


    一直察言觀色的張良這時候突然插嘴,“既是手足,那不是更應該進去看看嗎”


    鄭澤拍了拍少年張良的肩膀,“我的悲傷會逆流成河的。”


    韓非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鄭先生……”


    眼下他雖為司寇,有刑獄訴訟之權,但左司馬之死牽扯過大,貿然插手也不太好。所以請鄭澤以吊唁之名,他來行查探之事,更為妥善。


    不過,沒等韓非說出口,鄭澤便繼續說道:“所以,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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