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負責人震驚的眼神裏。


    童瑤瑤和雲佐凡走到了雲佐凡母親的墓碑前。


    雲佐凡母親的墓地看起來不算簡陋,有個單獨的小墓園。


    進去之後,有一塊精致小巧的墓碑。


    但是上麵隻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雲佐凡母親的名字。


    名字刻在墓碑的正中央。


    沒有什麽夫什麽妻,隻刻著一個母親的母。


    她隻是雲佐凡的母親。


    是個沒有丈夫的人。


    看著無比寂寞淒涼。


    童瑤瑤抱著捧花,光看著,就像是雲佐凡的母親才是不入流的小三。


    到頭來給個墓地。


    連名分都沒有。


    童瑤瑤自己的母親就無恥到了家,但是雲佐凡的父親也不能算是個人!


    她原來沒有來過墓地,這墓地有個小屋子,雨水淋不到,有人人打理。


    就是淒涼。


    本來死人的地方就淒涼。


    如果考慮到雲佐凡母親的遭遇,那就算說個“淒慘”也沒有任何疑問。


    雲佐凡叫負責人先離開。


    這裏安安靜靜地就隻有童瑤瑤和他的呼吸聲,還有雨水砸落的聲音,聽起來就很涼。


    雲佐凡安靜地站著,對童瑤瑤說。


    “瑤瑤,給姥姥送個花。”


    童瑤瑤難得沒有嗆他。


    走到墓碑前,看到前麵的花都是新換的,幹幹淨淨,隻有她手裏這個被雨水打濕弄得狼狽不堪的。


    她把花放下後,問雲佐凡要了手帕,一點點把花瓣擦幹淨。


    雲佐凡一直沒有作聲。


    右手的尾戒淋了雨,銀色的光透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他在童瑤瑤身後看著,看著小小的女孩兒,和那塊冷冷的墓碑。


    那裏麵葬著的是他的母親。


    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承認的親人。


    也是一個暴躁起來恨不得讓他也死的人。


    雲佐凡每次來這裏的時候都很壓抑。


    他很想懷念一下母親的好,但是殘留在記憶裏的都是她母親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然後在父親回來的時候發瘋。


    可是。


    就是這個瘋女人。


    生了他。


    抱過他。


    也曾經在他最難受的時候,說過——


    “不怕,還有媽媽呢,媽媽在。”


    當時他桀驁不馴天天出去野,她母親不管,但是惹出事兒來,這個被稱為瘋女人的家夥,也要抹下麵子幫他擺平。


    她安靜的時候,其實真的很溫柔啊。


    雲佐凡看著關在這裏的黑白照片。


    照片裏他的母親麵無表情看著鏡頭,就像是要鎖魂的厲鬼。


    可是她也溫柔過。


    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裏,見到他回來的時候,也曾笑著說。


    “兒子回來啦,媽媽叫人給你煮了湯,外麵冷,你先喝點祛寒,再去洗洗。”


    “怎麽又弄得渾身是傷,太調皮了,媽媽找大夫給你看看。”


    “怎麽哭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媽媽有病……媽媽也想健健康康的……但是媽媽愛慘了那個男人……媽媽控製不住自己……”


    “你去玩吧,去哪個國家都行,媽媽是個瘋子,你離媽媽遠點才安全……”


    “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麽可能不愛你。可是我的愛都給了那個男人,我好像已經不會愛人了……”


    “你回來啦,媽媽想你……媽媽真的隻有你了……對不起你……”


    雲佐凡的手發起抖來。


    想從口袋裏拿出煙,才想到,因為瑤瑤,他把煙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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