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話音剛落,忽然間,電梯門開了,電梯從三樓上升到了二樓!我沒管那麽多,狂喊一聲:“逃!”


    我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鄭強和饕餮帶著那三個弟兄逃跑,我和饕餮斷後,本以為會馬上出現一場惡鬥,可沒想到的是,鄭強和那三個弟兄都不知道為什麽止住了腳步,木訥地看著前方。


    “逃走啊,怎麽還不走!”我怒吼了一聲,心急如焚,眼前的黑老大邪笑著,絲毫沒有動作。


    “金、金鑫!”饕餮回頭看去,頓時就退後了一步,我轉過身來看去,頓時就喜出望外:“金鑫,你終於完事了啊,讓我這一陣好等啊,快來幫忙啊,麻痹的神風保安隊背叛了什麽!”


    當時我可能是神經搭錯線或者是太過渴望成功了,腦海中幾乎完全失去了理智,金鑫帶著十來個兄弟,一幅痞樣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博日日,你是不是傻了?還沒明白是什麽情況嗎?”


    直到這一刻,我終於想明白了,怪不得金鑫他們一來就在玩,絲毫都不在意砸場子的事情,原來早有預謀,本想著趁他的飛車黨和龍黨爭鬥完之後,回他一槍的,根本就沒料到會被他們算計!


    “好你個金鑫,我**比!”一股熱血瞬間就衝上了我的頭頂,我沒再忍住,就朝金鑫那鳥人衝去,還沒到金鑫身前,鄭強拉住了我:“大哥,大哥!冷靜啊!”


    鄭強也對我吼了出來,我的動作停住了,饕餮歎了口氣,又回過身去麵對黑老大,舉起雙手說:“好吧,我們認輸,砸壞的東西我們負責賠償,以後我們退出江湖,你們愛咋弄咋弄,放了我們吧。”


    “饕餮,你還挺識相的嘛,哈哈,博日日,你呢?”黑老大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結果,而我簡直是氣炸了,我實在想不明白饕餮為什麽會這麽快就妥協!我用力地掙脫了鄭強,二話不說就揍了饕餮一拳,他沒防住,正好被我打在了臉上,身子斜在了一邊!


    我還想揍饕餮,又要欺身上前,揚起拳頭的瞬間,我感覺時間又變慢了,饕餮的醜臉的嘴臉在我麵前清晰可見,這一刻我忽然什麽都明白了過來,猛地收住了拳頭,退後了幾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我腦子裏很亂,看到的人與物都在天旋地轉,那是一種絕望得不能再絕望的感覺!


    “大哥,你、你到底怎麽了?”鄭強上前來急促地搖著我的肩膀,我全身癱軟無力,但還是推開了他,繼續大笑,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進一步動作。金鑫撓了撓腦袋說:“博日日,你該不會是傻了吧?”


    “大哥,大哥!你振作一點!”鄭強這下了坐不住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說:“饕餮!好你個饕餮,青龍幫就是這麽辦事的!我、我不該信任你們,我年紀太小,我太傻了,哈哈哈!”


    “哥們,這都是我們老大的意思,請原諒我。”饕餮雖然剛才被我打得嘴角流血了,可卻一點都不氣惱。


    “我原諒你嗎比!”我再次怒吼一句,用盡全身力氣要一拳打死他!是的,我瞄準了他的太陽穴,用這種力度擊中這個穴位,不死都要半身不遂!我已經豁出去了!


    結果,我的拳頭還沒到達他眼前就被饕餮粗壯的手抓住了,他的力氣很大,我不論是想前進或者是想掙脫開來,都無法做到。


    當某個時刻,覺得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時候,那麽世界,就不再屬於我,那是我最無助的時刻。


    “操你妹的!”饕餮不知一腳就踢過來,踢到了我的肚子上,我還沒感覺到疼,就倒飛而出,滑到了金鑫的腳下,那一刻,我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肚子上一種說不出的難受,靈魂仿佛就要離開這具身體,前往另外一個世界!


    “喲,博日日,你這人品啊!”金鑫一腳踩在了我的臉上,這個瞬間,我猛然回憶起三年前的那種感覺,無力,被這些混混頭子們淩辱,而現在的我,依然沒有任何改變,一如叛逆的從前。


    我身體裏再沒有一絲力量能從金鑫的腳下掙脫開來,眼前的鄭強看到我被如此羞辱,和幾個兄弟一起衝上前來,像電影裏的那種慢動作再次出現在我眼前:金鑫身旁的幾個兄弟,很快就迎擊上去,三擊,就把鄭強和那三個弟兄弄倒了,接著就對他們一陣拳打腳踢!


    那一刻,我很想擁有一種名為時間停滯的異能,將此刻的時間停止,然後從黑老大那邊搶一把槍,把他們全殺了!


    可是,那隻是我腦海中的意淫罷了,金鑫抽開了腳,一腳又一腳地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耳邊隱隱聽到某個人的聲音,不知道金鑫還是黑老大,又或者是饕餮,我已經無法分辨這幾句話到底是誰說的了:“博日日,今天你得死!哈哈哈,兄弟們,把他往死裏打,出事了我負責!沒出事,你們全都要負責!”


    “罵了隔壁的,這小子,年紀輕輕的,沒啥後台,就想動我們了!”


    “草他媽比的,要不是我發現得早,我他媽肯定被他給幹翻了!和龍黨合作,還真是正確的選擇啊,咱一點都不虧!”


    “……”


    剩下的,我都記不住了,這一刻,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嗬嗬,我就要死了嗎?回想一下這一輩子,還真是可悲。


    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這一切都是報應?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做錯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錯……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忽然響起:“博日日,你真的沒救了。”


    我疑惑地問他:“你為什麽要這樣說?算了……我應該快沒命了,沒必要和你再爭論這些。”


    那個聲音又再次響起:“你真的認為,你什麽都沒做錯嗎?你仔細想想,你是怎麽對待喜歡你的那些女孩?怎麽對待那些擁護你的兄弟?或者,你給予你家人何種希望?”


    “你認真算算,你傷害過多少個女孩?”


    “你摸著良心說說,你對你兄弟做了什麽?”


    “你仔細想想,家人在外麵拚死拚活的供你讀書供你吃穿,讓你在學校好好學習,你又做了什麽?”


    “你是想告訴我,會這樣做,都是因為**的驅使嗎?”


    我不作聲,不知為什麽,有兩股暖流從雙眼裏奔湧而出,根本無法抑製得住。


    悲傷的懺悔,活著原來還可以如此痛苦。


    “人之所以為人,擁有文明,是因為能控製自己**,遵從**行動的,隻有禽獸,那些貓狗豬雞!”


    頃刻間,我終於知道這陌生的聲音是誰的,這不就是我自己的聲音嗎?我對自己竟然如此陌生!


    “嗬嗬,我知道了,如果還有下輩子,我會做一個善良的人,即使被混混們欺負,即使……窮困潦倒一輩子,我都要做個好人,好人!”我聲嘶力竭地吼著,卻漸漸地變得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都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是白色的,還是在醫院裏,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內心不由得感慨:“投胎轉世還真快。”


    醫院,這應該是產房裏,我的媽媽呢?應該會有人把我生下來,為我的出生高興地笑出聲來。


    可是,周圍怎麽沒有任何笑聲?


    難道投胎投錯了,像天蓬元帥那樣投到豬圈裏了?


    我操,那肯定是坑爹啊。


    咦,有聲音了:“大哥,大哥你醒了!大哥!”


    周圍哭聲笑聲連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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