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年大漢與之前判如兩人,李水山不知如何稱謂,是有從京城走下的薑成功,還是他想要養老送葬的薑老。雖然隻是稱呼上改變,這並不影響對於李水山心中他蠢蠢欲動的恨意。


    一句話可以改變一個人對於前人的認知,也可以斷送一個人的生命。生命雖無貴賤,但是在這把鐵劍上,隻有死亡和殘存。這生命又何分死,無論是精神上的死亡,還是身軀的殘滅,都隻是一場動不動就可以的遊戲。


    這一刻,手中持劍的李水山才算明白,為何行走在江湖之中的老朽,亦是年少之人,他們都過著奔波的事,仿佛在這一切的麵前,都有一個可以支撐他們前行的勇氣,這個勇氣是他們殺戮,追求更高境界的信念。


    修士為何在氣運之上敗給有追求之人,他們並無手中的利器,隻是憑空在天上畫了一個大圈,這個大圈裏有數個不同姿態的人形,他們有的扭曲,有的殘損,有的興奮,有的泣血.....這等等可以稱之為人形的麵孔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就是噩夢。


    這些都是人所謂的對立陰暗麵,人們為了追尋自己可以看到的一切物質,而不犧牲自己應得到的那塊血肉,這血肉有輕有重,有多有少。這赫然在大圈中寫下的一個大字,名字就是心境。


    薑成功做到了李水山認知中最起初的那個模樣,是一個堅持了自己的信念,丟棄自己在京城裏碩大的家產,還有無可厚非的財富。他追求的方向與世俗不同,但是這把鑄成的劍在他的手中,還是冰冷。


    雖沒有寒風,冬雪。


    隻有心裏的一片冰冷,這突發的情況讓李水山措手不及,他不知道會在這種情況下接受這把劍,這把凝聚了薑成功數年的心血。


    天空再次漂浮一個身影,是那穿著白衣的中年人,他看著李水山手中拿著的那把劍,這把劍樸實無華,卻有一股可以震懾人心的力量。這種力量可以說並不是斬殺人的身軀,而是帶走人的靈魂。


    白衣中年人摸著劍身,透出驚訝的神色。


    像是春風拂過帶走的花色,又像冬意之下的冰刀,那可以穿透任何阻擋的神力。


    李水山眼角朦朧,說道:“薑老,也許你早就知道我不該在這裏。反而記得我還是一個小少年,在這裏問你要書看。”


    他挑開自己頭頂燒焦的發絲,平穩的開口:“那時候的少年,是一個穿著布衣,腳上的破舊草鞋都開了線,又是那一串帶著響動的小石子,你要叫我什麽,我是老頑童。”


    李水山聽得出這回憶的玩樂,這段時空中穿梭的一股流逝之意,薑成功手中又拿出一把


    鐵胚,在上麵捶打了一番,把它放在冷水中靜止,這時刻那白衣中年人露出真正的麵容,驚容道:“你這是要逼迫他人入魔。”


    薑成功睜眼說道:“何以見得?”


    “此件所謂凡鐵,裏麵卻凝聚你作為一個癡念之人的執著,這鐵可以不再稱之為鐵,劍可以不再稱之為劍,這便是你作為魔的第一個作品。何以見?何以見?”


    “我便可以見。”他手掌上疊著一個紙鶴,這鶴上盤坐一個小童子,童子猶如化形,他身上小衣袍沙沙作響,而眼神透出藍光,對著這被白袍中年人拿起的鐵劍露出刺耳的尖叫聲,而後的衣袍瞬間撕碎。他的手心上的紙鶴就這樣被童子吞噬掉,露出帶著紫意的身軀。


    “此寶名間水。是一水道人留下,專門刺探人的心性,況且看得出你並非凡人,你這人莫非有什麽不可說明的企圖,亦或是對於這還在此地的仙寶有企圖。”


    薑成功並沒有任何表情,一臉淡然的看著白袍中年人,且對於他手中的劍,他摸出那還未成型的一道劍胚。他問道李水山:“你信嗎?”


    李水山不知如何作答。


    他便執起手中的劍胚,對於還在近處的白袍青年人露出輕囁,他第一次對於這上了年紀的大漢做一次不知名的懷疑。李水山第一個不懂,他看不出這薑成功有所作為。也看到的出今日的薑成功有極大的不同,這是他的薑老。


    那個他曾要養他終老的人。


    等待的下一刻,這天空落下許多化成雪花,這是第一次在這夏季看到雪意的降臨,這說書人的瞎子,在遠處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意思,他喃喃道:“不好,一戰跟著一戰,看來要來的人還有很多,這隱藏的人太多。”


    他起身趕往李水山這邊。


    此時,薑成功手中的劍胚已經成型,阿特握著劍身對著這還在近處的白袍中年人言語道:“你我就在此時,必有一戰。”


    天空的雪意越來越大,漸漸覆蓋了整個太平鎮,在鎮裏的百姓都極為震驚,想起六月冤情,卻難道天要以此做一場大雪來申報那人的冤情。何時這整個太平鎮上,一個個雪下的一道道冰刀飛奔而出,整個小溪凍結成冰。這香山中,那原本破碎的石碑下,還有一個凝聚而出的身影,這人就是一個不曾與之相聚,卻被鼠怪控製之人。


    他邪魅的一笑,嘴裏喃喃道:“當年這一個計謀,我算計了不止三十年,就是等這第一次可以稱為為仙的眼淚落下。仙淚中凝聚的是忘記時空,記憶的仙力。這仙力,我如今也可能不會獲得,就是這樣我也不甘心,我要搏一把。”


    他伸出手掌,對於這被他打碎的石碑,他露出笑意。他一掌對其揮下,這破碎的石碑上的民字,完全化作一個隨風吹散的灰塵。他手掌對著地下空幽的空間,一陣幽光下,他抓出其中的一個小圓珠,圓珠裏正是一個鼠怪的形狀。


    他對著嘴巴扔下,吞噬進了肚皮中。


    等待之兩人大戰的結束。


    太平鎮上,在許多人看不到的白芒天空處。這薑成功的身影第一個出現,這是以一次對於李水山形象的顛覆,就像是欺騙了他,但是薑成功沒有解釋,就呼啦啦的拉著劍影,對著中年人說道:“你若不是貪圖仙力,何曾會有這一番閑談。我對於你這道貌岸然的白袍之人,有許多不解,但是今日也就在你的墓碑上寫下墓誌銘。”


    白袍中年人哈哈一笑,像是聽到時間極為有趣,但沒有任何意思的話語。一人,一魔劍,一個看似可以架勢的風雪之景。他伸手對於天空的一切都狠狠的捏下,這是一種可以稱之為換景的術法,他並不認為可以稱之為神奇,但是對付這凡胎之人,就是如同拿劍提劍,下劍一般。


    他就這樣把這可以稱之為雪景的天空,活生生的換成一般可以稱之為紙的世界。他後半身的天空都落下遍布的紙鶴,紙鶴在天空落下一道道可以稱之為屏障的紙的結界,推著向前。風化作一道道凝聚成冰的水汽,在天空中猛地刺向白袍中年人。


    白袍中年人猛地一吞,這盤踞在她身後的紙界就這樣碎開,化作一個類似龍頭的鶴人。手持桃木拐杖,對著凝聚成冰的水汽敲下。整個冰,出現一個巨大的裂縫,就這樣隨著水下的一道道冰柱融合。


    他罵道:“你這老兒,如今也是實力不凡,在此地等候這麽之久,就是為了等候這你可以稱之為仙力的東西。如今你也是獲得了一小半,真是不該。”


    薑成功不多言語對於這突如起來的鶴人,他把自己手中的劍握緊,在自己的手掌磨過,等候這其中的一道血光之氣出現。他掐訣說道:“血。”


    他的劍隨著手中的一道碧波揮下,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帶著冰刺的血刀,落在離白袍中年人不足三步的距離。這鶴人手中的紙鶴灑下一地,瞬間凝聚成了一片紙槍,叮...


    這聲音極其清脆,紙化成了可以說是作為倒空的碎片,在白袍中年人的身邊盤旋。那鶴人手中的拐杖瞬間觸碰到這冰尖,瞬間被撕碎開來,落下。


    白袍中年人哼了一聲,說道:“你再強,也是撐不過這第三滴眼淚的下落。一顆在哪少年的體內,一顆已經落在,還有一顆,看你還有沒有機會繼續尋找。”


    他從袖中抽出一把長劍,對著空中的之人一提,他身後的整個紙片成了一個紙人。手中的劍也便成了他指揮的法器,但是他放手一搏,瞬間放開了束縛。“你這小兒,我來到此地就沒想讓你活著回去,你幹涉仙緣,也是對於你自己的一種摧殘。這便是你最終得不到也是最可能得道的,但是你沒有這個機會。”


    “你喪失了這在褚水國的選擇權,你可以算是一個成空的道人,但是你永遠做不好凡化,因為你解決不了你心中那股渴望,你醜陋的嘴臉完全玷汙了你手中的劍,還有你可以稱之為歸宿的這個太平鎮。”


    薑成功撕破自己的臉皮,等待這可以落在的雪景完全覆蓋在他的臉麵上,這一刻,他心裏的邪念徹底上升起來,他喃喃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想讓別人知曉。”


    他身上的火氣越來越大,但是這天空飄下的雪景,就是這樣,不停地拍打他的劍,這把劍沒有命名,而且作為第二把劍。他的主人一定是要摧毀他,並且把他葬在冰窖中,讓他永遠不會再出現在視野中。


    他今日就是要用這把劍殺死在這揭露他的白袍中年人,他就是要不停地對仙,對仙淚的追求,這雪下的越來越大。


    整個天地淪為一片雪海。


    李水山手中握著那把劍,對於這漫天雪景,灑下的紙意,他把劍插在地上,看著他看不到的天空之爭。


    香山上的那邪惡之人動身了,他是最後一個對於時空之中的認識者,他身上潛伏的氣息,確是許多人都未曾識得的。他呼氣之間,這空氣都隨著他震動。他身後的枯萎的花草都成了一個又一個無用之物,被他走後的氣息帶走。


    他說道:“這是我的世界,不久我就能看到這還在此地的最後一滴仙的眼淚,我就有莫大的機緣去追尋仙的足跡,讓我的世界從此多了自己眼淚。”


    他所說的眼淚中,蘊含的是對於仙道的追隨,這是一種莫大的機緣。也許這裏含有對於一身修為的祝福,還是一個詛咒。他看起來,就是要去搏的一個機會。


    這裏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待。


    薑成功真正成了一個李水山見到也不會相認的人,他心中的邪念都由此迸發而出,去追尋這雪中自己的痕跡。他撕開了自己第一道封印,對於自己修為的封閉,這是一個整個褚水國都顫抖的力量。


    “原來,原來,有一個人浮現了。”在褚水國的道山上,在山頂上那飛出尋找這太平鎮異情的年輕人,他第一個察覺到了。他楠楠到:“師尊囑咐我,要在山的一麵對著另一麵,就像看著他來過,若是她不曾來過,就不會讓雪落一片在道山之上。而我來過,我會讓整片道山都有一個他的雪影。”


    他在原地等了許久,就這樣看著遠處的雪飄來,卻始終不能落在道山之上,不能落他的手中。一陣微風拂過,帶走一片掙紮想要進來的雪花,就這樣在外麵消失了。


    “原來師尊你沒騙我。我在這裏等候了五十年,就是等你的力量回來,等你回來,讓我看看你還在漂浮的麵孔,還有你不停走動的腳步,可是你沒有留下任何我可以掛念的東西。”


    他瞧見這道山下的世界,這裏飄起了大雪,這大雪就是在道山的頂上落在,他站起身,不知言語,楠楠道:“師尊,我知道這是假的,你讓我不要看你漫天雪景,因為你感受到我的呼吸,就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對著天空下漂浮的雪景,第一次驚喜。


    他飛出道山,轉而奔向太平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何以為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浪客孤南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浪客孤南九並收藏何以為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