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山的腳步越來越近了,到了說書人的客房前。


    仔細想起這前幾日,手中還握著一把短劍再跟堯風說道,這劍的事。他心中不覺的有些後怕。頓時覺得小雲對四子浪白仇恨減輕了很多。


    而那天的中年人一定是那四子。


    浪白可是穿著寬鬆衣服,有些不與他的身份匹配,但是小雲並沒有多說什麽。那一日小雲動了殺念,想要殺了李水山。還好說書人及時出現了,她才收回手。


    頓時,李水山心中有些害怕,他對著屋中看了幾眼。


    “為什麽她的仇恨減少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此時有些蹊蹺。”他思考半天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


    .......


    紅灰橋板,踏步進去的時候帶著一陣空心的響動。李水山腳上的布鞋,踩在上麵不夠脆動,他的動作很慢,怕驚擾到裏麵熟睡的說書人。


    紅木門前,枯黃的小缸裏,栽種龍骨,華燦樹影,小橋壁咚。不知道去過冬夏季的植株,被老堯夫婦細心的移植過來,在這裏冒著將要到來的寒霜。


    這七八月已經過去,來的就是寒冬臘月。


    老堯夫婦的房間多的是堯風在那裏守候,老倆口像是不必要年前出屋一樣。老堯夫婦自然頓首瞧著他的兒子端起一碗茶,倒下上好的一種無名茶葉,先輩留存至今,何必這樣說。


    一桌子飯菜,堯風沒有出屋,從窗戶眼中看到李水山停留在說書人的門前,父母招呼著坐下,先吃等後送去。但是老婆子可就不高興,說道:“我當時請兩位小先生來的,盼著堯風能夠回來,陪著我們這倆口吃一頓安心的飯菜。現在再去請一次,不來也就不吃。”


    “去請兩位先生。”老堯也說道。


    堯風看似無奈,隻好走了出去。


    李水山在門口看著裏麵的情形,隻看見一個小燈火。吭哧吭哧的腳步聲,踩著地上的小石子,他的站在這邊就看到了那瘦弱的身形。


    “小先生,做好了飯菜,等著你們一起吃。”


    他回頭說道:“先生病還沒有好,你們先吃吧,我們還不餓。”


    堯風心裏還有些擔心,但是知道說書人並不是普通人,就抬起腳步回去了。


    李水山等了半個時辰,正當夜已寂靜。


    推開門。


    卻沒有開。


    ......


    木桌子旁放的一個小油燈,燃燒著白煙。


    說書人兩腿盤在床上。


    他短促的呼吸著,像是剛醒不久,他的臉上多了一層揮汗。背上的灰袍緊貼他的肌膚,露出不瘦不肥的身架子。他手中再次握住幾枚銅錢,在空中丟下,落在床上。


    原本說書人的客房還很是冷清,這時一股溫暖的霧氣升起。


    霧氣就是一股股水汽,從說書人身旁的水盆裏蒸發起來,盆中的熱氣在不停的沸騰,而說書人一臉不知。他手中的銅錢,有些年份,隨著他口中念叨幾句咒語,這咒語的在他的麵前成了一個短缺的排行,一列上多了幾個繁體字。


    其中五個字體,四個是他沒有見過的。


    他唯一認識的體字,是在最邊上的“螭”。


    他在嘴裏喃喃道:“什麽是螭?”


    說書人的病早就好了,反而精神了許多。他看著手中的銅錢落地,不停的拿起,捧在手中並且扔下,這個過程已經重複了五六遍,可他依舊搖了搖頭,內心不滿意。


    他手中食指對著地上輕輕的抬起,這旁邊的木盆中多了一個水眼,在緩慢的轉動,吸食著裏麵滾燙的熱水。再次輕輕的抬起,這木盆中的水眼變成一寸的水渦,水渦裏麵懸停寶石般的水珠。


    水珠下麵多出的一塊空間裏,像是被抽空了裏麵的空氣。木盆地已經完全幹燥了,沒有任何水分粘黏。他停止了食指的抬升,這水渦在旋轉的時刻猛地盤旋了數寸,一寸一寸的縮小,成了一個低空流動的水柱。


    不過一個呼吸間,這個水柱停止了旋轉,落了下來。


    他的手掌抓住了那幾個銅錢,陷入了沉思。


    “真真真,人不識,真真真,道有靈,歸宗返本,方是元精。”


    “諸多事情,假象蒙蔽,容易誤入歧途,認清真象,轉入正途。”


    他伸出手對著糊著窗紙的木門點了幾下,門開了。


    李水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進來,看著說書人沒有大礙,說道:“先生,我還以為你身體不適,過來看看。”


    說書人說道;“聽到我說的嗎?”


    李水山點了點頭,“聽到了。”


    他再次順水而下,從水中挑出一個水滴,水滴在指尖滑動,不離開肌膚表麵,按在一枚銅錢上。銅錢跳起,隨著旁邊幾個一起跳動,落入水中,成了整齊豎條,“紛紛複紛紛,欷獨掩門,眉望燈火,伴我坐黃昏。”


    “隨同機遇,不可強求,一切......無解。”


    “無解之緣,我竟然無解。”


    他的眼中第一次暗淡了下來,“我第一次算的出來,便是一路可以不斷解簽,這個簽不知道是誰求下,並且不是給他的,而是一個女子,而女子送給了他.....”


    “若是天星不給解簽,便隻有他能解,但是這個簽在哪?”


    說書人看著李水山第一次露出了同情,說道:


    “你看到了我做的覆攝之術。我算的是你的命,但是我算不出你的命運導向,我不知道我當時帶你去京城的決定是對是錯。”


    李水山沒有怪罪說書人,“先生已經對我很好了,但是先生也發現我的不同,我不知道如何跟先生解釋。”


    “先生對我有時候也很是絕情,有時候也很是關懷。我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也許這去往京城的路途,需要我自己走一段路。我需要磨練自己,讓自己有一個可以與道人一樣存在的體魄,至於法力,我看了先生展示的,我也懂了許多。”


    “不,你不懂。”


    他還是那樣絕情,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李水山如同一個孩童,無法展開翅膀去飛翔,然而他又有些後悔,“我在就決定要去京城看一看。”


    這個回答讓說書人不知如何理解,他本來就覺得李水山與它有緣。但是在一路行進之中,他發現身懷仙淚之人並不是他能掌控,而這個決定讓他付出很大的代價,也有可能是付出生命。


    而說書人怕的不是這個,而是他還有自己需要做的事。


    李水山明白了,真準備要離開說書人的房中。


    他說道:“若是要走,也不是讓你現在。我與你相識了這麽久,對你的拒絕你要明白,這樹上掉下的果實不一定要撿起來吃;死魚並不是隻有活人才可以見到。”


    他拿出那把長劍遞了出去,“你還要不要這把劍。”


    “不要的話,我拿去京城了,你再問我要。”


    李水山思考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在京城找你,你再給我吧!”


    當時,他就不想要拿起這把劍,在桑樹下的那個回憶確實很好,但是這把劍讓他懷恨在心,一次兩次的讓他不敢坦然麵對。也許這就是一個痛苦的抉擇。


    說書人收回長劍,心裏有些像是女子一樣扭扭捏捏,“我有一個事情還是要告訴你。”


    “什麽事情?”李水山睜著眼睛說道。


    “其實,你擁有一個小道心。隻是這顆道心不夠圓滿。”


    “你快要成為一個道人了。”


    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


    李水山醒來的時候,說書人早就在門口等候。


    在這個小巷子裏麵,老餘夫婦很期待的看著他來在門口,手中拿著一包柿子,還有一些幹糧放在了他的書架上。


    李水山想要拒絕,但是被說書人攔下,帶著堯風一起走到了一邊。


    “前輩,我想要拜你為師。”


    他一臉憧憬的看著說書人,掃視了一遍,“我不會收徒的。”


    他很直接的拒絕了他的,但是在他的表情上看到了屬於求知的那股子氣勁,讓說書人屬實有些感動。李水山知道這城中不久都會成為與天魂念師的附屬,恰恰因為其有的哪一種古怪勁,他想對說書人說出那件事,但是又不能說。


    他很糾結的等著竹母帶著自己的子嗣來了。她到了李水山的身旁才鬆了一口氣,但是看的看的出來他已經可以慢慢掌控這具身體。他手中還有一個小竹竿,後麵的那幾個熟識的小竹子,快速的走了過來,看到說書人就變成一個竹子做的拐杖,一臉情願的讓他握在手中。


    “走吧。”


    堯風以為說書人也要帶她他上路,在一旁愣著好久,才問道:“前輩,是要帶我一起去京城嗎?”


    他用棍子敲了他的腦袋,“當然不是。我是想讓你陪我們去一趟神廟。”


    “神廟?”李水山有些驚訝。前幾天老堯與撐船老人一樣,對著他們說過,清水城的一座小山連接著那個阻擋清水城道無名城的大山,這裏或許真的有自己沒有見過的一些奇妙的東西。


    神廟,他在太平鎮的時候就想去看一看,也隻是聽過他的名字,正如封煙一樣,那麽具有魔力,讓李水山心裏有了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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