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腳步臨近。


    漫天的雪落在黃紫色的泥土上,越來越厚重,壓得枯黃的枝幹吱呀吱呀的垂下,遠處的哈氣直連的小杏兒摸著自己的小馬尾,數著自己的手指。


    丘吉先生抱著她,在飛閣流丹上閉眼靜思。


    外麵的淡紫翠竹在白皚雪中垂下半腰,黃白的鴨子覺得太冷了,就窩在雪中,露出嘴巴,嘎嘎的亂叫。


    雪太大了,淹沒了它們的脖子,直到一個小手把它們從其中抓了出來,這個人長著一張冰雪麵孔,後背有兩個雪白的翅膀,微微張開,羽毛上落下的雪自然融化。


    她的五官類似冰淩一般,踏出的步子很窄,卻踩著雪麵行走,留下淺顯的腳印。


    白黃的鴨子被他帶到了一旁,白雪淺顯的地方,說道:“雪來了,還不快走,想等什麽。”


    鴨子的脖子僅僅扣在她的懷中,嘎嘎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似聽懂,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但是不可以了。”


    閣樓上的丘吉先生抱拳笑道:“來的這麽早。”


    她回禮道:“與先生的約定,自然不敢忽略,早些來是好的。”


    邀請到了飛閣流丹,摸著一壺茶水,極為有禮的坐下,難以掩蓋她的曼妙身子,手指伸長輕輕的觸摸茶杯,讓在一旁的李水山斯文了許多。


    這幾日,難免有些疲憊,都在等待著丘吉先生所說的異像,一邊還要感悟三劍的造詣,也是苦惱難以領悟,讓他摸著一碗茶水,不用吹去上麵的茶屑,直接下肚。


    “這位小友,從未見過啊!”


    李水山微微一笑,比以前從容了許多,“我剛來無名城。”


    她又說:“哦,來了不久,就趕了巧,正好搏一搏出去的機緣。”


    微微觀察他幾眼,就皺起了眉頭,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看不透,看不懂。”


    “明明有一點修為,怎麽察覺不出來,像是凡軀。”


    丘吉先生說道:“了了幾眼就可以難以琢磨,他沒有什麽特意。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們兩成機會的人。”


    “兩成?”她搖搖頭,顯然不明了。


    “不是我懷疑先生,此事可沒有半點擔待...否則,不可設想。”


    丘吉先生嚴肅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之人嗎?”


    “此人你看不懂,這就足夠了。”


    一聲作罷。


    外麵的白麵書生來了,無名城好府院都是無幾個弟子,有也是少數,畢竟人族在此地算不多,要看就是那隱藏起來的魔,妖,鬼,靈,不可或缺。


    那盤膝而坐的大部分城中之人,在休息聚氣,在雪中環繞的熱氣冒出時,漫不經心的用自己的手心摸著器物。


    見一個人傳遞過來的酒壺,晃晃的粗糙老手摸著邊。


    一人一口,不可多喝。


    到了街角的最後一人,那人就喝了最後半口,罵娘的丟了地上。


    “我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


    “沒有人見過這番盛狀,堪比凡塵領軍之戰。”


    “我們若是死在了那傳說的


    路上,也可以說就是探索者了。”


    “我後悔當初的貪婪了,可以出去的話,必須安安心心的取個小嬌妻,過幾年安穩的日子。”


    另外幾人笑道,“你還是被謔謔人家小姑娘了,你已經不是凡塵之人,不可輕易亂動。”


    “人生一大幸事,抱得美人洞房,怎麽叫謔謔?”


    “再說那天空的雪落在我心中,我酸酸的,許久沒有見過女人了。”


    “我來時,還有一個癡情的女子在等我,這幾十年了,我成了粗獷的大漢,唉,不幸。”


    一個老者看著他們的對話,苦笑不語,自己摸著口袋中的小酒,喝上一口,眼中泛起了渾濁,喃喃道:“遙想當年,我也是一俊朗少年,能文能武,術法超群,招風引雨,下豎移魂。還是抵擋不過這風雨的侵蝕,褪掉一身蒼老的麵容,我剩下就隻有這個回憶的心了。”


    小溪裏,小魚遊動,那白尾細鱗,泡著溫和的水。


    ‘分’‘別’‘離’三道瀑布,嘩啦的流水,沒有停下。


    下麵就似一個溫泉,冒著騰起的熱氣,浮動在上麵的有白白的魚頭,它們選擇了最後一次衝擊,跳躍而上,奔著那第一道‘分’瀑布。


    李水山喝完茶水,就倚靠在窗前,靜靜看著,“丘吉先生的陰陽兩魚若有其中的韻味。”


    白魚甩動魚鰭,衝擊而上,落下一道水波,周轉了幾次,成功而上,後麵的一個白魚就沒如此好運,甩在了下方小溪中,橫著魚身。


    老鯰魚沒有動靜。


    那條白魚繼續奔上,在第一個水潭上停留了,後麵隻有三四個上來了。


    幾條魚徘徊不定,魚鱗更加靈動,冒著水泡,休息片刻,繼續而上。


    ‘別’字瀑布,有些玄妙,若曲直,若蜿蜒,全憑人的雙眼難以識別,細細琢磨一遍就看得出其中的倪端,對於白魚來說,成功而上就可以應了‘鯉魚過龍門’一說。


    人族所稱為的三條瀑布,並不意味著魚類中是否有通曉的妖類,另一番說法。


    “成龍者,就可以騰空離開了嗎?”


    在他來看,並不是如此簡單,就似人族踏越而說,那條傳說的道路,有一道石斧懸空。


    “就不明白,等待鯉魚化龍時候有什麽不同?”


    第二條‘別’字瀑布,垂柳細條,青蔥有綠,見那條白魚再次一躍而上,順著水流逆向,沒過一會,便臨池而到了最後一道瀑布下。


    其餘的白魚都沒有上來,抖著身軀落下來瀑布,跌出了深潭。


    李水山覺得有些可惜。


    “若是有鯉魚被發號施令的成了魚龍,就可以騰飛而起。”


    這第三條‘離’字瀑布是最為關鍵的,也是積攢難度的關卡,在書中看過鯉魚躍龍門,沒想到在此還能見過一次。


    又覺得丘吉先生的雙魚與這‘分’‘別’‘離’三條瀑布沒有多大的聯係,有的話,也隻是摸著石頭過河,看出其中的一點奧秘,然後在棋盤中加以運用,可以把捏的十分柔道。


    “恰好,也就成了雙魚大道?”


    李水山對所謂的雙魚


    大道沒有任何範疇與觀念,想想又是什麽呢?


    白魚最後衝刺了,對於最後一道湍急的流水,重力垂直而下,壓的人隻能安靜的停留在地麵上,隻有稍微動用一些巧妙的手段,逆著規定的原理而上,就做到了‘逆’。而白魚,兩條魚鰭收起,從下方甩尾,速度極快,那瀑布看起來也有三四丈高,雖然對於人的身軀來說,並不算高。


    對於魚來說,可就不同。


    第一次嚐試,到了一半,它的魚鱗變成了紅色,停了下來。


    最終失敗了,它一甩尾巴,用盡所有力氣,越出瀑布,跌落在了一旁的垂柳上,張大嘴巴,呼呼的喘氣。


    李水山默默的注視,時不時的擦亮眼睛。


    “白魚失敗了?”


    等了一會,天空的雪影越來越大,大的像是一團白布遮蓋,蓋住了整片天空,天空有一片清晰的龍吟,混雜到了呼哧呼哧的雪聲中。


    丘吉先生抬頭,淡淡的說道:“迎雪化龍,逆天之姿。”


    “我在此地等了那麽久,這時候才出來一個。”


    “鯉魚躍龍門,雖不似凡塵的‘登龍門’,卻是一個逃脫升天的一個好法子,他們的祖輩早就研磨而出,下則死,上為龍。”


    “寓意到了凡塵,就是高中,得到一番好的前程,算是一件人生喜事。為我們開了一個好頭。”


    白魚化為鯉魚,鯉魚化為雪龍。


    這一切的映襯了整個雪景,魚鱗被染成了白色,呼聲驚擾到了鎖龍井的老青龍,睜開了雙眼,靜靜的看著井外的雪天。


    小青龍默默的趴在它的身邊,龍角閃爍,魂體重燃,慢慢的回應道:“吼~”


    老青龍站起身軀,砰的一聲,震掉了鎖鏈,露出龍頭,騰飛而起,小龍緊隨而後。


    縹緲堂的弟子都驚動,紛紛跳上了房頂,白麵書生手中拿著青劍,笑道:“青龍出,異像將至。”


    城中修士都摸著自己的武器,靜靜感受這一聲清脆的龍吟,一聲滄桑的龍吟,還有一個奶聲奶氣的龍吟,紛紛抬頭望著天空,隻見一個三個龍影盤旋。


    鬼府千山道人睜開雙眼,盤坐天耳封印之上。


    神府丹鼎人做法,右手放在神鹿爐身。


    日月堂丘吉伸出手掌,雙魚石劍而來。


    老僧人騎驢盤坐,念道:“空空空。”


    老道兩眼迷糊,夢中酣睡,閉眼望天。


    ......


    一道道神雷壓下,衝擊整個無名城,那一抹虛幻的世界影響被漸漸打開,黃紫色的泥土被震碎,房間,閣樓如同泥土,石頭被大水衝刷都裸露在外空,接受白雪的洗禮。


    青龍引,雪龍迎合。


    這四周不見邊界的白雪之地,就隻有數千個人族在這,無盡的迷茫,無盡的恐懼,蕭瑟。


    “雪覆蓋無物,見修士,離恨與此,死歸死,生毅生,天下白芒天道,落下一道阻擋之心。明心智,斷心思,踏雪而歸,再無貪婪二字。”


    “有日月所見,不見兩豆雙星。”


    ....


    小高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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