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剩不足百人的人族隊伍,加上魔族,妖,神也不過二百,那血色的石磨記憶永遠凝記在所有人的腦海中,最後走的背負兩劍,一手持桃木劍的少年,雙眼苦澀,不懂得為那石斧的寓意。若是石斧可以開天辟地,斬殺妖邪,那要其他木斧還有金斧有何作用,既不是巧合,也不是命中注定。


    也許石斧就是所有人的寄托,無論是他,還是丘吉先生,而紅袍人那一次,並沒有三個斧頭的選擇,隻有石斧選擇了他。


    李水山暗淡的眼光中,浮現一個黑白倒影。


    一顆小樹幹上坐著一個烏鴉,報憂不報喜,嘴巴似劍,嚼著一個小魚,兩眼精明旋轉,吞魚動作十分嫻熟,見所有之人來到就哇哇的亂叫,若是在外界,無名中,這烏鴉在如此多的人中必定活不過一天,就會被活活燙熟脫了毛。


    老肥鯰魚化作了人形,一條腿瘸著走路,悄咪咪的張大嘴巴靠近它,啊的一口,如同臉盆那般大,嚇得烏鴉毛都炸了起來。


    它還怪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畸形的腦袋,灰溜溜的跑到了隊伍裏麵。


    見李水山在隊伍的後方,老肥鯰魚就不敢造次,拽著自己的兩個胡須,又如儒雅的讀書之人,點頭探手,一眼望盡幽靜美好風景,漸漸到了李水山的身後,慢騰騰的走著,腦袋瓜子轉動極快,打著如意精巧的小算盤。


    赤詠雙手沾滿鮮血,摸著腰間的皮壺,走在李水山身旁嗬嗬道:“世間哪有什麽選擇,當命運擺在你麵前的時候,再怎麽反抗都是無用,假把式一拆就散。而我看透了,就是順其自然。”


    李水山微微的回笑,因為他也看到隊伍中的一對男女,手拉著手,那白麵書生看似陰柔,卻有著極強的心機。雖然沒有完全表現在他的臉前,但是知道此人必定不是尋常之輩。


    “他的不尋常怕是難以琢磨,反正難逃情情愛愛的誘惑。”李水山歎了口氣,想要勸說赤詠,一轉頭心中也不甚舒坦,也不想再往傷口上撒鹽。


    丘吉先生左手抱著小杏兒,一手托著兩點棋子化作的虛線,凝實而出的石劍,對著李水山說道:“這個考題,讓我來選擇,也會是石斧。就算是三者都有別意,其中一個必定就有存在的道理,石斧是石斧,有長期濃縮的經驗而就,並不會因為人的精神升華,貪婪的墮落,思維的凝固而變,一切都在自己。”


    “至於問道的人是誰?我猜不到,是比我更為強大的人。”


    李水山苦澀的笑道:“就算是再厲害的人,問我如何如何選擇,我也會認定那個。”


    “若是問我為何?我的回答會是心意所得。”


    赤詠靦腆的笑。


    丘吉先生無言無語。


    剛才初步看到的那一番精致,卻在進來之後再也沒了。


    恰巧的是裏麵鳥鳴,禿頭老人,烏鴉,樹梢,流水,石頭等的景色,就完全說明接近出口。


    三千步走去,看不到任何人煙,或許可稱為無人打擾定居的世外之人為“桃花源”,但卻不同於那妙趣無窮,和平安詳的太平鎮,


    人在之處皆可說一理:這小籮筐中圈起的一大道蘿卜中,自然有幾個是空心,有幾個是白裏透紅,也有青皮的,更有脆的,都是定義選擇的不同。


    魔妖神三族,紛紛停下了腳步,因為它們有些質疑走的路錯了。


    “我族先輩指引,必將見到一個石斧落地,跨越可見外景。這人族選擇的石斧之理是何?是不是另一個阻礙。”


    丘吉道人歎息道:“你族必定不明了這新陳變換之理,封印的代價是什麽?並不是僅僅獻出一個眼睛就可以草草了事。現在,就是生命....”


    所有族群都停止腳步,暗自歎息後悔踏入此地。


    轉彎而過,又是另一番貼近自然之景。


    這眼前的精致變了三樣,一個懸空的樹上有諸多小紅蘋果,路邊的小石子路段上有很多與他們一樣的男女,紅潤的臉蛋,吐著屬於人的煙火氣息,手中凝幹的衣物懸掛在樹幹上,有說有笑;那一邊青草遍地,牛羊嘶吼,路邊的土路上,滿臉麻子的青年抓起瓜瓢中牛奶吸了幾口,片片**味流落到這邊,嬉笑侃言;又一麵小石壁上,小燈火慢慢悠悠的著著,微弱的光照耀他的側臉,映在牆壁上的,拉長嘴巴,做著頑皮的動作,但並不停止手下的草筆,繼續勾勒著字體,十分刻苦。


    魔族之人更加抓耳撓腮,畢竟此地都不似祖輩留下的傳言,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超出了丘吉先生的認知,仿佛一切的歸咎之人就是李水山,無奈聲中,他慢慢走向前,想要觸摸這還在停留的男女肩膀,卻穿透而過,喃喃道:“幻境嗎?”


    他對於幻境的世界有著莫名的熟悉感,每次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再次轉身到另一邊,這裏依舊一樣。


    丘吉先生抬頭看著遠處那邊是一個巨大的晶石,這其上有紫氣吞吐,如水母遊動一般。隨著他挑著石劍漫步而去,後麵所有人緊緊跟隨。他蓋住了晶石,出現的是另一個景象。


    天空之上有一個極大的宮殿,裏麵浮現一個個叱吒的穿甲之人,睜開雙眼怒目而斥。那宮殿的大門有朵朵雲霧飄然,一個笑意之人撐開了天際,坐於一顆巨大的老樹下,這顆樹常年青綠,無需用肥料飼養,根部完全懸空,虯幹回龍,兩條雙眼曲折小眼浮現。


    李水山喃喃道:“此樹,是老祖樹!”


    其餘人卻對此樹無任何印象,看了一眼就驚奇那笑意之人。


    此人身軀放大,像是在施展什麽術法,鋪麵而下。


    所有族群紛紛聚攏。


    “這又是什麽道理?”


    丘吉先生的布局被全盤打亂了,甚至不知下一步如何行走。


    就在這一瞬間,李水山手心的木珠童子印記發出滾燙的熱氣,讓他不得不攤平手掌。


    那黃色的木珠童子印記光芒照耀手掌的方向,三寸小燈火之樣。慢慢的,那童子抱著木珠走了出來,中間的那個毛發對準的是出口之處(其實三個方向一次是西北,北,東北)。


    他跪拜在地上雙手捧起,閉合,五體投地的拜下,宛若一個祭祀的道人那樣拘謹。他跪拜了三次,每一次都均勻的動著自己的鼻子呼吸一下。在任何人的眼中,看到的就是那陰府小童子的模樣,讓後方的人都驚詫不已。


    唯獨丘吉先生笑道:“我懂了。”


    小童子開口念道:“攝覆之術,奪陰陽。”


    “我與天地同生,學會日月秘術,我同天地伴生,與歲月同葬。”


    “我為轉世之人,輪回之魂,見得真假。”


    ...


    神廟中,那已經蒼老的隻剩下一口氣息的紅袍人,慢慢的開口,重複道:“攝覆之術,奪陰陽。”


    “我與天地同生,學會日月秘術,我同天地伴生,與歲月同葬。”


    “我為轉世之人,輪回之魂,見得真假。”


    隨即閉上了雙眼。


    ...


    這幻境之下的所有東西都消散,出現的是一個巨大的石斧,散發著沉重的壓製氣息,透出千萬座山的厚重感,衝擊著每人,妖,魔,神的感知。


    他們見到了那心中所念的石斧。


    見到了後方被撥雲見月的出口。


    丘吉先生恍然大悟,為何紅袍人要選擇麵前的少年作為童子的傳遞人,而選擇的是用自己的身軀,所有的靈力,包括神廟原本的神力還有自身道力,佛珠上的洗滌之意,借助輪回求得真實的出口。


    他眼中掛著一點淚珠,“他用了自身所有的修為,還原,預測了交替的新興之劫,以不變,對待萬變。這就是他為何能走出的原因。”


    “此恩情,怕是一輩子難以償還了。”


    他也明了,這是報了自己對於當時所有人族祝助他逃脫而出的恩。


    但他必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而丘吉道人借用紅袍人出去的意識,自從在清水城與李水山見了一麵,兩者的聯係早已微弱的不知蹤跡。


    丘吉先生還想借用意識的滋養來恢複走出的自己,卻不知萬事是否合乎其意。


    而天空的石斧,給予在場所有人一種麵對天威之感,卻又似平常之斧。


    石斧平淡無奇,壓在下麵的人族,妖族,魔族,神族的腦海中,仿佛無法抹去,就看到它輕輕的砍下,憑空裂出一道縫隙。


    這股力量仿佛超越了天際,那木珠童子印記對著石斧跪拜了一會,這石斧變換了位置,變得極為緩慢,遠處的一個洞口浮現,外界清晰的氣息傳來,妖族第一個跨步而去,那扣去第三眼的威能縮減了不少,這剩下的幾十個妖族眾人紛紛抱著胸口,獻祭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甚至包括了自己的靈魂。


    丘吉先生橫著石劍阻止,他覺得還不是時候。


    它們不顧丘吉先生的阻擋,就在這一瞬間。


    看似輕描淡寫的斧印下,落下,所有的妖族肉身滅亡,一個沒剩下,轟出了他們的妖魂。


    丘吉先生看魔族,神族都蠢蠢欲動,看到李水山手心的木珠童子印記消散無蹤跡,嘶吼捧起左手的小杏兒,眼中泛起了陣陣思潮,扯開了軀體,化作了一個有模有樣的仙風道骨之人。


    小杏兒化為灰燼,燃燒進了他的雙眼,變得如同幽冥烈火,哼氣一聲,念道:“斬欲。”


    這一斬落地,無形,卻有形,瞬間讓丘吉先生身上朦朧而起一道強烈的怨氣,還有那滔天的殺意浮現,那股滔天的力量蒙在他的身軀之上,仿佛大能出山,不可阻擋。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凝聚了全部的力量,成為一個黑,白,紅三色的光色,凝聚在了指尖。一步跨越過去,點在那落下斧芒之上,卻聽清脆之聲,裂出一道縫隙,手指寸寸破碎,身後的怨氣凝結成了一道極大的手掌,助推他衝破那點碎的點。


    這是超越所有人認知的力量,那是傳說中的道化境的威力。


    魔族與神族,人族還剩下不足兩百之人紛紛踏去。


    肥鯰魚化作一個極大的魚身,牟足了力氣,衝著而去;老僧人念著佛語,拿出藏著毛驢的兩個黑白棋子,緊緊握在手中;赤詠雙眼失望的看著白麵書生握著心愛女子的手掌,喝完了所有的酒水,猛地飛起;丹鼎人手中的神鹿被舉起,一拍其上的爐身,叮,就閉眼順著天意.....


    李水山拿著桃木劍無形之中,就像凡人踏步一樣,那樣緩慢,可是那石斧的斧痕依舊落了下來,所有離他一丈範圍內的生靈全部破碎了身軀,隻是剩下魂魄。


    丘吉先生露出了其內的魂魄,不顧一切的奔走,肥鯰魚身軀龐大,被斬殺的極為淒慘,露出其內腐臭的食物,罵娘的回來,被阻隔了去路。那白麵書生以及赤詠喜愛的女子同樣被斬掉了**,丹鼎人的神鹿直接被切成了兩半,落下一個極為悲慘的下場,就連那蒼老,將要散去的魂魄也不願離去,念道:“老朋友,你竟然比我先走一步。”


    他隨即停止了魂魄,心中有無限的悲痛,消散了魂。


    前方所有的人族神族,魔族都是被斬掉了軀體,那無魂的魔族,神族直接落下一個死亡的下場。


    赤詠等著李水山一起看著死亡的慘狀,搖搖頭,“我也會如此一般,塵歸塵土歸土。隻是我不願意與那兩位一起。”


    這斧芒完全落地,斬殺了覆蓋的整個虛空境地,破碎了後麵的山體,還有那幻象的扭曲,消散。


    李水山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死亡場景,心中無盡的苦澀,那赤詠比他稍微提前踏入其中,隻剩下了一個魂魄,被李水山緊緊的抓住,肥鯰魚被阻隔後跑出了李水山的身邊,拽著他的衣袖,縮小了將近百倍,隻剩下剛出生的小魚模樣,痛罵道:“我早知道不隨著他們一起離開了,這太恐怖了.....”


    當天空泛起的第二個鋒芒出現,這是不同於以前的針對**的攻擊,而是一個虛無的斧落之勢。


    一個巨大巫人出現,抬起手中的長矛,對著那斧頭狠狠的一甩,這一道衝破了肉眼極限的長矛,對準的是丘吉先生出去的縫隙。他的尖頭上赫然是瓷質製作,帶著無可匹敵的氣息,率先到達了那第一道斧芒的裂縫處。衝擊之下,依舊被斬碎前麵瓷質的矛尖,留下後麵的木質棍棒,順著那清晰的出口,轟隆一聲衝了出去。


    丘吉先生穿過了第一個斧芒,妖魂紛紛逃去洞口。


    第二個斧芒到了。


    雖然緩慢了許多,但是依舊斬斷了丘吉先生半個魂魄,痛苦的穿梭而過。他的魂魄,那副慈祥的麵容,變得極為冷漠,無情,沒有疼痛的感覺,奔著那洞口,逃離而去。


    大巫人的身軀潰散,消失於此地,宛若曇花一現。


    李水山第一次經曆這無形之中的眼裏,第二個斧芒的感覺,衝著他的心神而去,他身上的引魂鍾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發出痛苦的哀嚎,震驚的是黃泉整個地界。


    ...


    在未知的一個地域,那裏有一個百裏的流水,裏麵的水是黃色的,無數的人頭殘骸在其內,上麵有三座山,一座鎮鬼,一座忘魂,一座投胎,其岸上有諸多陰曹使者引來魂魄,他們都迷茫的看著這未知的世界,這裏陰森恐怖的氣氛時刻在蔓延著,在三山的中間,漂浮著一個無耳之人,身邊放著一個巨大的盔甲,盔甲上縈繞著死氣,那一旁的小盒子中,有一個銅鍾的凹槽。


    而在後方的一顆巨樹上,掛著無數個小鈴鐺,被兩山之間的風吹動著,發出聲響。


    引魂鍾的動靜激蕩起在鎮魂山上懸掛的大銅鍾,嗡嗡的回蕩,整個鎮鬼山中,無盡的厲鬼痛苦的嘶吼著。


    無耳之人沒有雙眼,空洞的眼眶中似藏著一個星辰,他抬手按在自己的椅子上,聲如洪鍾,“引魂鍾....”


    ....


    無數的魂魄在斧芒的落下,痛苦的嘶吼著,這石斧仿佛無法被任何力量阻止,落在李水山的一寸之處。


    李水山雙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死亡,看到了一生的結果,與那些一同踏出之人的命運,或許這就是他等待了許久的結果,就是三斧選擇了其中石斧的結果。


    無數的魂魄嘶吼,那妖族的全部破碎,有些魂魄乍然出現,鬼族拋棄起了自己的黑袍,顯出真身,但是在斧芒之下魂體放緩,被第一道斧芒的落地深深的吸回。


    在斧芒之下,誰都自身難保。


    在這一刻,李水山抬起雙眼目視石斧,在一寸之內的斧芒,這一眼讓石斧瞬間突然崩碎,化作了一團灰塵。


    那鋒芒瞬間融化。


    那半禿頭的老人手指驚嚇的抬起,皺著眉頭思索,不懂這石斧的道理。


    再次凝聚的時候,看到其上的一個桃花印記,這個花印讓他忍不住顫抖著身軀丟下石斧。


    李水山帶著肥鯰魚,還有破碎的赤詠魂魄,嘶吼的走了出來,看到了那熟悉已久的自然風景。


    ...


    這一大章,結束這一個小分支,後麵的故事就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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