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之上,墨龜飲水;藏地為天,白帆入溪。”


    “泉湧之下,龍息探水;劍天為地,黑眸出井。”


    一浪花從石塔下席卷而出,寬闊數丈,周轉一息便漫天水灑,浸澈月影,明亮透光,引出源泉之水,順著岩石的折光迎合,鋪出麵麵大道,之後的路清晰如無,與夜色融合。


    大妖魂手中捏著一道水紋黃符,刻印藏峰引路,三麵魂,抬頭細看遠處,秤盤下落,抬腳走向遠處。


    峰邊魂物驚呼於此,卻不敢動彈身軀,一道月光結合藏峰所有的岩石而起,竟然凝聚成一點,點落於無形溪水內,遠看溪水騰空,化為星輝,映照漫天星光,其內無數點點,一大一小,直到月大無痕。


    當它臨近,魂前泥土濕滑,纏腳行進緩慢,雙目失明,白帆小船行駛而來,將先前的記憶凝聚,化作幾團不同顏色的光澤放於頭頂。


    其內可見清晰黑影似人走動,樹木繁華,高大凶猛的野獸軀體倒地,露出白寒屍骨,一座山脈隆起,一座山脈倒塌,妖叉橫起,血霧彌漫,五官齊全卻不是人臉的怪物浮現在其內,好奇的觀測這不熟知的地界,星空,還有海,山脈。


    橫屍遍野,山脈垂斷,鬼物肆虐,月紅星暗,血流成海。


    黃符主動脫離手掌,貼在了它的胸腔之內,便吼了一聲,露出衝破藏峰的音色。這震懾人心的野蠻之聲,雖無傷害,卻透徹無比的傳達到了每一個修士耳中,仿佛戳破自我心內的幻象,紛紛露出驚容。


    尤其是站在塔前的李水山,摸著自己的胸口,仿佛也暗自生成來自魂體的共鳴,妖魂盡管不同,在融入的那黃符後,就有滴水穿針的疼痛,聚集凝結在身體內一點,皺著眉頭。


    那魚精同樣跪地捂著自己胸口,呀呀說不出話語,幹嘔不斷。


    老瘋子看大妖魂來到月光映射的點,岩石折疊的月透出深灰色,暗泉噴湧,水流山澗,引入的那點卻出現一舟白帆,不知是否可理解為劍麵的逆流?而其內又有什麽玄妙?深深的勾著李水山內心的好奇之意。


    渲染的一股寂靜之意,驚澀的一位摸符大妖,如今換了一種迷惑的樣貌,手掌輕放在自己胸膛前,身外有一道藍袍浮現,拉起一道藍暮劍光,身後盤旋無數的溪水流連,一臉疑惑問道:“我是誰?我要去哪?”


    它的話語輕柔多餘,卻絲毫不影響走路浸溪的步伐,兩眼中曆曆在目的幾位。老瘋子一聲藍袍,雙目微睜,嚴肅無話,一位還是少年的藍袍人,身上多有一層看不清楚的暮靄,浮現一股露天的卑微與孤獨。這一切,猶如有人指引,告訴他為何禮儀為重,何為百年使命,手持藍暮劍,心中當有劍,遲疑後對著老瘋子深深一拜。


    此妖化為了人性,不過眼神迷離,分不清是非對錯,仿佛有一股天然的屏障遮蔽,看到的事物有一種默然的熟悉感,但從來沒有見過。


    泉溪引流,在大妖眼中,水流一麵為金,二為綠,三為紫,四為白,五為暮,六


    為紅,七為黑。白帆雙眸引流,抬眼走去稀碎中,水又轉往上,拉起大妖魂,消失而去,恢複平靜。


    山邊的魂物,爭先恐後攀爬,生怕日後不得進入那未知的地域。它們被吸引來的目的也正是如此,藏峰外圍散發的陰潮之氣,正是天然的庇護場所,對於這些不知何時死去的魂物,丟失了軀體,留下了渴求的銳芒。


    但這個大妖引起了不少的躁動,引得老瘋子都靜靜的觀察,一點不敢玩虐,還吸幾口冷氣,坐於地上,剛才的一幕仿佛早已料到,不過一個清晰的喉音回蕩,打散還陷入那一幕的李水山。


    還好有一道微風吹來,吹走了疼痛,吹到了遠方。


    老瘋子捏著手心上的鐵劍,懸空呼氣,開口道:“驅魂不似稱魂,同‘祛’,把他們以前痛苦的記憶抹掉,或是封印在黃符之內,從現在開始變成了一個半人族。若是劍不認人,它手中拿的那把就是殺他的第一關,進入劍內部的修士別族有幾個可以安然無恙,怕是踩破了腳,也找不出零星半點。就算是有,也是殘廢。”


    “若問為何?劍為劍峰指引來的,賜予大妖,大魔,大凶,大鬼,大物,皆是融入一絲魂力鎮壓,就算再有一日抵抗,也會被那股子記憶抹掉,留下一個全新的魂體。而進入劍內不否認的事實就是,隻有魂進,不準**。”


    這話說給李水山聽得,隨即指點後方的兩獸,那位大獸膽小如鼠,被點到後哆哆嗦嗦的移步而來,把自己的孩子塞子自己肚皮前的口袋中,冒出好奇又懼怕的小眼神。


    老瘋子一臉嚴肅的說道:“秤砣上下驅離,藏峰旁無六麵及以上的魂體,一些蝦兵蟹將,尋求生機。機會可以給,能不能活著就看它們的造化。”


    大獸一邊做一邊接受老瘋子的點評,一邊泣不成聲,一道紅光鐵劍飛奔而去,碾壓所有的鬼物貪婪之意,狠狠的震懾。


    飛回的紅光鐵劍,盤落在李水山身前,露出猙獰的殺念,一層細薄的鐵鏽紅絲,纏繞些許鬼眼,十七個鬼眼,亮了三個,不能過多觀望,會產生來自心神的震懾,一會便心生懼怕之意。


    老瘋子沉吟道:“技法分為其三,一為鬼木拔劍,一個為輕吹風雪,又一個為花山奪目,分為力,意,神,三者兼顧可以衝破心中諸多限製,不知道你先前見過何物,可以在意上凝聚,不知你思考過何物,可以在神上奪目。


    其上宛如三點,凡塵所說的精氣神,你要快快研習切勿丟掉少年的本有的氣質,要是有這三點或許學的更加迅速,我每隔一周帶你溫習一遍,不過三術融合之時,還需進入劍內,你還無法承受分魂的痛楚,還是等你到了過了凝敝境界,我帶你去見見屬於藏峰的大軍。”


    他的笑聲嗬嗬,夜中老嗓子牛吃水,沙啞缺乏細膩,不過多加一點藏峰的冷風,吹得發飄衣袍亂,心中也不會太在意,拋去對於三術的融合,這凝敝境到底為何?李水山本人也理解不清。


    要是這段時間把所有的心思都安在研磨上,還能


    有些眉目罷了,想通了自然就可以走的出,不過走不出又如何呢?凝脂玉粉,黃袍柳風,白麵細指,吹風靜思,想通了她們所做的事,也許能夠明白一些淺顯的道理。


    至於在白日朗朗的石台上,盤膝打坐,是否可以悟通什麽叫做道理?什麽叫做吸收靈氣?這些東西在自己的腦中有很多模糊的含義,仿佛以前記得的記憶忘記了,不記得慢慢的浮出水麵,就如那精氣神的道理,而自己在無名城突然沒冒出,似乎在提醒自己何物。


    走到如今一步無後退,就算看到遠處熟悉的路段,可以往回摸索就可以見到從前的自己,那時候的小少年,還是自己腦中看到善良,無奈,悠閑,自以為樂的人嗎?顯然不是了。


    除了這四個詞語,我還記得什麽?


    漸漸沒有了。


    當可以看到黑夜看清一切的時候,仿佛一切都是那麽悄然,桑葉落,青花催促,手中持的一處小竹竿還在哪裏呢?不知丟在了何處。嬉笑的孩童模樣,摸魚抓蝦的場景,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生的。抬起自己手掌挑起吸引味蕾的食物,那是豆腐還是柿子?


    李水山的食指輕輕的點到老瘋子的鐵劍上,嗡的一聲,切掉了一點皮,露出紅豔的血跡,劍身翻轉一周,落於其上的鮮血被直接吸收,萌發出一點更具聲色的劍鳴。


    “此為顛老劍,我的本命劍,而你背負的三把小劍中,不知你選擇了哪一把劍作為你的本命劍呢?”


    “劍不求多,求利己,融於內心,貫通氣脈,既可以幫你擋在,又可以幫你殺戮敵修,抬手就可以纏繞周身,帶有無形的威勢。


    刀不如劍,不可以如此圓滑曲勁,薄輕劍如風甩動,水潤青澤,風來則劍動,鋒劃鐵坯一劍斃命,吹水飲酒拉劍,劍影飛騰,出劍軟快,收劍清脆。


    重劍,雄渾有力,三山倒開,風吹沙,風落花,遲慢卻有一道劈開所有束縛威能,就如沉寂之人無言無語,閉眼細聽,睜眼隻有其一,求開山斷江。


    木劍赤心,拉風脆岫玉,飲水上雲麓,易碎皮澀。由之落葉,摻油浸泡,九十四天見魂,魑魅魍魎一劍滅。樹下年輪見久意,黃華治迌月,迂回歲月之內,有諸多淩厲碎片,唯有內心不脆,才可為劍。


    短劍輕客,蒙麵殺人,點草而飛,落於水麵,為鐵為鋼,為青皮碎葉,為暮歲塵年火,灼燒至小而精致,一劍見血,一劍斃命。世間少有短劍出世橫行,唯有藏有秘寶之人,笑語顏開,等待走客開封。”


    “不過,凡塵之劍早已落在山澗,不負先前榮耀。我修士誌高之劍,乃抬手淩空一道,拿起一物一草皆可為劍,水劍無孔不去,無人可躲;火劍提純淨火,霹靂萬千,灼燒萬裏;光劍無形,抬手出其不意萬裏奔赴,人不見,空中痕跡而來,亦可以死;”


    他神情激動,顫抖說道:“我想劍摘星之劍,開辟一道山域,開出一道天涯,開出日與月;我更想要目光之劍,睜眼可殺人,殺萬千妖邪,鬼物,葬於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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