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大潮才剛剛開始,大船便左右搖晃,似有些支撐不住。


    第一個來到的麟角海怪張開了橢圓大嘴,每一顆尖銳的白灰色利齒都如人頭大小,粘液拉成條絲,充滿著惡臭的味道,在出水的一刻咬在一起,衝擊巨大的浪花。


    銀甲死神全身怒氣瞬間爆發,船身在短暫的平穩後往下沉了一下,他雙手緊緊的並在一起,手麵朝上,嘴中念道:“銀煞。”


    銀白色的光澤布滿了他粗壯的手臂,從手掌上開始布滿寒霜,慢慢的轉化成了一道殺人的淩氣,他一腳踏出,身影出現在了海麵上,那大潮的衝擊讓他身軀往後一退,但借著往後移動的力量,右手拉動。


    那麟角海怪飛速衝來,他一拳轟出,直接穿過它的牙齒,崩碎兩三顆掉在海裏,粘液空中亂飛,數十丈的獸體往後墜入海中。


    那麟角海怪發出痛苦的哀嚎,消失不見,後麵緊跟而來的那條海怪像是一條肥碩的鯰魚,不過它的嘴巴和腦袋占據了全身三分之二的長度,後方的尾巴短小,當它張開大嘴開始攪動海水,過濾一般快速遊動,而後尾如風轉動。


    在它眼中隻有手握銀光的死神,瞬間變得極其敏捷和狂躁,下一息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這裏的諸多海怪一個呼吸就可以從海浪地衝到海麵上,所以在烽煙潮水中它們就是最大的玩家,人族修士隻是供給它們擊殺的玩具。


    能夠稱呼為死神的存在,手中必定有無數的生靈性命,在他眼中,生死早就不是什麽驚悚的事,這些浪花中的小嘍囉都不過一拳。


    他抬起右手往後拉,拳頭上縈繞的煞氣瞬間凝聚到了一個極點,白銀光從手掌張開那一刻隨之聚合,如鯰魚般的海怪張著大口越出海麵,閉上之時似可以直接吞掉他。


    銀甲死神不言不語,幹蟬道人小聲道:“他不喜歡躲在後麵,處於被動狀態。所以當他決定出手的時刻,敵對之人已經死了。”


    所以他比那個類似鯰魚的海怪速度更快,化被動為主動,還是一拳,嘭的一聲,那如同鯰魚的海怪被他從側麵擊穿,留下一個空洞的軀體,墜入海中,他手中沾染了惡臭的鮮血,一滴滴的從手臂上滑落。


    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這麽平常,盡管海浪再大在它心中也泛不起一點浪花。


    後麵更多的海怪浮現,他兩手合並,開口道:“再阻擋我,殺!”


    突然,有一張大口張開,這是一個三眼的怪物,不過並不是那個撕咬圓形怪物的存在,是一個體格更龐大,有三個魚鰭,分布再左右上,遊動的時候,魚鰭在不停的抖動,似乎有一種刻意的引動。


    這是一隻王,後麵跟著更多的海怪。


    幹蟬道人站在船頭,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對銀甲死神的實力十分信任,但是再厲害的人也難當眾多的攻擊。


    以前他坐過這艘船,遇到的情況比這個更加糟糕,不過單個對單個,有很大的勝算,烽煙大潮是一個自然奇觀,這是第八層和第九層磁力的衝突,以至於這樣的海浪衝到了上千丈。


    大潮一旦形成,就是一道借著一道的浪花,讓人難以在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中存活,一旦被海浪卷走丟失了方向,那最可能就


    是凶多吉少了。


    畢竟大潮才是這些生存在海底的海怪進食的最佳時機,平時很多修士都會因為某些原因擊殺海底的海怪,抓走它們的幼崽,取走妖心和妖丹。


    這一次,是它們憤怒的觸發點,無論修士怎麽解釋和說明,它們見到一個人族的修士就會拚命的撕咬,挫骨揚灰。


    幹蟬道人看著李水山道:“我不出手,你們要出手嗎?”


    李水山起身看去,身邊的爛竹已經換了一身青袍,眼中有一股火焰噴湧,身後皮膚上有龍影遊動,氣勢不凡,他一句話不說,拍出身上的軟劍,直接飛去。


    胖大海仿佛做了一個噩夢醒了,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那個滿臉皺紋的老者笑嘻嘻的看著他道:“你醒啦?”


    他看了一眼,又昏睡了過去,老者撓著腦袋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陰虛劍法。”


    爛竹開口瞬間,全身的氣息在這一刻猛地出現了疊加,一層層的往上衝擊,火焰般的衝擊讓部分海怪轉變了麵向銀甲死神的恨意,選擇這個不知死活的青年。


    軟劍輕盈可以有很大程度的彎曲,但在他緊握的瞬間,冒出了火氣,變得無比堅硬,劍法還是憶如乾坤,變得玄幻莫測,但他隻有攝心境中期的修為,能夠發揮的程度寥寥無幾。


    陰虛劍法在一修宗作為珍寶,鳳羽宗主在巔峰之時施展,真的可以逆轉乾坤,歲月倒流,讓已經開辟的山峰退化為原始狀態,人影瞬間歸集於一點,就算是那股柔勁,也是好多傳承者難以揣摩到的。往往他們得到的就是單單的一本書卷,上麵記載了鳳羽宗主施展的簡單動作,最主要的是複雜的文字講解。


    他們必須要自悟,因為陰虛劍法講究的就是意,而不是圈出的一個框。


    所以當爛竹子再次施展的時候,第一個麵對的危機就是死亡,海怪帶著強烈殺意而來,他若是不發出準確的一道陰虛劍法,不死也是半傷,所以他毫不猶疑順著自己心中所悟演示開來。


    他的心中也在不停念叨,意,意,意。


    第一劍,十分柔軟,在命中海怪的時候把他推動到了另一個方向,險些讓他葬身於此。不過他再次繞動此劍,身上的古銅龍噴出龍氣,再次施展,展開的便是第二劍。


    劍法缺少了純粹,多了歲月的滄桑。


    在另一個睜開三隻眼的怪物來臨時,雙手握劍,一手承天,嘴中道:“開劍。”


    全身被劍氣籠罩,那柔軟的風中都含有不可揣摩的淩厲氣息,劍往後一拉,豎著砍下,那三眼怪物出現遲鈍,就是在這一刻,此劍的威力爆發,古銅龍再次一噴,全身的氣息凝聚在一點,竟然有些控製了周圍海水的流動,讓大潮往後倒退。


    一瞬間,他被推了回來,嘴中噴著鮮血,露出一絲歡喜,“我做到了,陰虛劍法之歲月。我摸到了他存在的點,此意,我懂了。”


    看著他瘋狂的笑意,李水山也微微一笑,一腳踏出,拍出身上的桃木劍,在上麵輕輕一抹,兩眼往前目視。


    他拍出的桃木劍發散著一股濃厚的油氣,但隨著魚紋的遊動,這裏便成了他的天堂,但桃木劍的威能似乎也就停留在了一定的階段。以後,李水山


    要是想讓桃木劍發揮更大的威能,必須要更高的修為去激發或者是開出所謂的五行之力。


    在劍殺出之時,丹田種的靈氣瞬間被抽了一半,它再次戴上點目荷葉,“這次我要看看,我加上能夠運用的法寶,能戰到什麽時候?”


    當點目荷葉落在頭頂,它全身的氣息開始轉變,丹田中的氣息瞬間被填滿,眼前的海怪更大更加凶猛了,麵對他的是一隻數不清多少眼睛的人形怪物,它的手臂粗壯的如一座山峰。


    它似乎刻意躲避李水山的桃木劍,直奔那艘船,但李水山兩眼一頓,拍出死人山,死亡的氣息瞬間衝出,他開口道:“大。”


    死人山瞬間擴大,正好夠阻擋那怪物伸出的手臂,撞擊在一起之時,死人山上有幾千個人頭揚起,年輕老幼都有,發出嘶吼聲,仿佛受到了痛苦的折磨。


    幹蟬道人吸了一口氣,笑著道:“這血煞的靈器,不凡是不凡,但有些太邪。”


    怪物的手臂出現了扭曲,往後遁入大潮中,這浪潮還在不停的湧動,雖然李水山看不到還有多少層浪花才能結束,但是在感受中推測,這應該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會越發小,直到最後一道極大的浪花落在。


    那張著無數眼睛的怪物突然張開了一道縫隙,說出了人語。


    “進入了潮水中,你們必死,殺我孩子的人族,我必定要把你們全部吞下肚子。”


    它們眼中有血花在流動,再次抬起手臂,那股壓迫感讓李水山再從說了一聲大,這死人山擴大了數十倍,超越了剛才的大小,山上的人頭在不停的哀嚎,似乎在求饒。


    “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不敢燒殺淫掠了。”


    “啊啊啊,道人放我走吧,我改過自新了。”


    “三十年了,我什麽時候才能遁入輪回獲得新生,你這惡毒的人將!”


    還有很多人影在裏麵抖動,有的還發不出聲音,仿佛陷入一種瀕臨死亡的解脫中,但死人山並不會讓他們那麽容易死去,會讓他們的透露中帶著自己的魂魄永久的陷入一種循環中,除非是死人山破碎,否則就是接受折磨。


    死人山再次經受衝擊後被李水山收回,他抬頭望去手中持著逆鱗童子劍,似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並不是因為一爐修送給他的劍不好,而是李水山沒有仔細摸索裏麵的東西。


    所以他猛吸一口大氣,全身布滿了冷氣,抬手一按,周圍的氣息陡然變冷,眉心的劍尖開始浮現,無數的寒芒在他周圍擴撒,五瓣雪花憑空落下,海上結起了冰,蔓延到三四裏的範圍。


    李水山眉心的劍痕露出一半,寒風中,銀甲死神擊殺了第七個海怪轉過了頭,看著自己手山的寒光竟然也開始結冰,接著被他抖動後碎開。


    大潮轟的一聲,要落下最後幾道浪花。


    砸碎了這三四公裏的冰麵,李水山呼了一口大氣,抬手把劍尖塞了回去,他沒想到這劍尖的力量這麽強。


    而在寒沽山,這雪又停了,山下的妖氣抬起頭,靜靜的望著天,對著身邊的水伯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看看?”


    “等山主攝心境完成,到了時機就會帶我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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