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熊?


    李翔的目光落在了眼前這個這個年紀在二十四五之間的公子哥,心道:“他就是《鹿鼎記》裏的那個讓建寧公主閹割了的倒黴蛋,也不怎麽樣嘛?”看著吳應熊,心底沒由的一樂。一直以來他見過的名人大多都是高富帥,讓他這個自詡長得不錯的窮diao絲壓力好大,今天終於見到一個高富不帥的了,心裏找到了些平衡。


    平心而論,吳應熊長得不錯,國字臉頗具英氣,但於帥哥是挨不上邊。尤其是打扮,吳應熊的衣著都偏向這個時代的中年人,帶著象牙扳指,錦衣玉佩,穿戴上顯出了中年人的華貴,而不是青年人的時髦瀟灑,與他的年齡不相匹配,難道是因為懼內的緣故?


    李翔有些惡意的想著,桂仲明這時在後麵輕聲道:“他是故意撞上來的。”


    李翔在於百靈兒鬥嘴不自覺,但桂仲明心係李翔安全,四顧周圍環境,卻將吳應熊刻意的動作看的清楚,隻因對方沒有任何危險性的舉動,方才沒有動手。


    李翔得桂仲明提醒,心中恍然,他是覺得這吳應熊來的突然,原來是刻意為之,略一思索,也明白對方來意。他是吳三桂的兒子,清廷削藩的意圖雖不明顯,但自古以來,朝廷與藩王都不可能和睦共處的。


    三藩不斷的加強實力,即是為了防止清朝認為他們好欺而削藩。


    緬甸與雲南相鄰,又握有雲南的經濟命脈,他這個緬甸軍力最強土司的“小王子”,不遠千裏來京,怎能不觸動吳應熊的神經?


    隻怕在消息傳開,吳應熊就派人盯著自己了,自己一出府邸,他就安排了這場“相撞”的好戲。


    李翔故作驚訝道:“原來尊下便是平西王之子,駙馬爺,失敬失敬……”他不知道吳應熊在清朝擔任什麽官職,但卻知道他是駙馬,直接以駙馬相稱。


    吳應熊趕忙回禮道:“兄台太客氣了,我走得急,實在不好意思,這樣吧,我做東,向兄台賠罪。”


    李翔知道推脫不掉,點頭應下。


    百靈兒笑道:“我正好餓了,那個什麽馬的,可不要小氣,我要吃好的。”


    李翔瞪了百靈兒一眼,這家夥真是一點也不知客氣。


    吳應熊的身上似乎沒有高富不帥的高傲,和氣的很,也不生氣,隻是一口應諾。


    吳應熊帶著李翔來到了東市最豪華的酒樓之一……天然居。


    酒樓的對聯正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看著這古董似地對聯,沒少將李翔雷了個裏焦外嫩。


    不過似乎清朝的文人很吃這一套,天然居裏的客人大多都是這各方士子,他們相互成群,談論著各種事情。


    李翔留意了一下,發現沒有談論國家大事的,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暗自搖了搖頭,他們是不敢談呢,還是沒本事說?


    吳應熊見李翔對這些文人感興趣,笑道:“這些都是各地的士子,上京趕考來的,十年寒窗,隻為一考。”


    來到了三樓,李翔目光留意到窗邊的一夥書生,他們一夥人都上了年紀,最年長的差不多有六十幾了,須發皆白,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坨,最年輕的也有四十來歲,他們在一起高談論闊,聊得特別歡愉。


    隻聽其中一位五十左右的文人看著街上來往成群的商販,感慨道:“民富國強,當今聖上,英明神武,如此景象,盛世再現也。”說著他還感慨良多,用手指抹去了眼角晶瑩的淚珠。


    李翔聽了頭皮一陣發麻,惡心的都快要吐出隔夜飯來了。


    隨之他的話音一落,立刻有人接道:“當今國治是輕徭役,減稅賦,先帝留給皇上的遺命即是永不加賦,隻要遵從這四字,我大清將會在現文景治世,漢唐之風。”


    又有另一人道:“當年皇上年不過十六便有如今成就,在過十幾二十年,比那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又豈在話下?”


    李翔聽了更是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翻過來了,見過無恥的吹捧,卻沒見過這麽無恥的。若不是身在京師,他真想上前將他們這些人暴打一頓。


    吳應熊帶著李翔來到了雅間。


    李翔應著吳應熊的邀請,在一旁坐下,故作漫不經心的道:“剛才那些人是誰,看起來好有學問的樣子,真想過去請教一下。”


    吳應熊輕蔑的一笑,隻是稍微表露出一點麵部感情,隨即恢複了熱情,笑道:“那些都是我大清朝的大儒,確實很有學問,他們基本上都是東林黨的人,是我朝的阿思哈尼哈番。”


    李翔聽到“東林黨”這三個字,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東林黨實在是太有名了,在明朝末期,他們幾乎把持朝政,一言一行,甚至能左右皇帝,榮寵之極。可是清兵入關,死節的不是一個個東林黨的要員,而是被世人唾罵的“閹狗”,至於“東林黨”的那些書生,絕大多數都是軟骨頭的軟蛋,投降了。


    讓李翔記憶猶新的是一個錢謙益的大人物,他還是通過了解一位愛國歌妓才了解他的。


    那位歌姬就是秦淮八豔的柳如是。


    錢謙益是東林黨首領,在士林中可謂萬人之上,南明禮部尚書,他在門前掛著一幅對聯,“君恩深似海,臣節重如山”,以表示自己有多麽的高尚有氣節。但就是“高尚、氣節如山”的黨首,在清兵南下的時候,他卻打開了城門,率領大臣迎清兵入城。再此之前,柳如是表示“你殉國,我殉夫”,錢謙益可笑的說了一句“水太冷,不能下。”表示自己不是不想殉國,而是水太冷了。


    柳如是自己想要殉國,卻讓錢謙益拉住了。


    降清的時候,多鐸下令剃頭,群情湧動,錢謙益又站出來了,說“頭皮癢甚”再次做了萬眾的榜樣,剃頭紮辮。


    錢謙益這個東林黨的黨首與柳如是這個歌姬相比,實在是天差地別。


    李翔心中暗忖:“原來是東林黨的那群背祖忘宗的畜生,難怪能夠麵不改色的在大勢吹捧如此大清多麽的強盛。”他咬了咬牙,腦中想著怎麽去教訓這群畜生。


    吳應熊卻勸他喝酒,表示賠罪。


    李翔看著斟滿的杯中酒,想到了一句話:“酒能亂性,亦能使人發瘋。”


    他突然萬分高興,咧嘴一笑道:“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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