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塵落定各歸其所,風不止未卜前程)


    就在暗滅瘴氣的掩蓋之下,夜空之中,有一頭巨大的猶如巨鱷一般的怪獸,身上卻展開了一雙巨翅,展開足有百丈之寬,正在夜幕中無聲地飛行。


    這是萬流穀部落所殘留的唯一一頭飛鱷。此次便被青疾風帶了出來,放在黑懸的身上。


    飛鱷與人界的飛舟類似,都是用於飛行的工具。但鬼鴞自己有飛行之力,因此使用飛鱷並不多。也隻有王駕出行或者運送大量的物資才會動用。


    這次鬼嚎界已經毀滅,而且黑夜王也沒有恢複到金丹修為,他們自然不會再留守夜盲山去麵對五行宗的援軍,而是利用飛鱷將黑夜王盡快回萬流穀去。


    飛鱷速度極快,很快他們已經穿過人妖邊界,在夜色之下的絕頂高空之中飛行,不用再擔心五行宗的追兵出現了。


    飛鱷之中甚為寬敞。黑夜王端坐在首位上,望著拜伏在地的諸位有功之臣,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了。這其中隻有青疾風在八年前便和他有過神念溝通,其他的都算是初次接觸。做為王者,他必須表現出對臣子的態度。


    八年前夜盲山之戰中,青疾風得了他的部分傳承,從此為他處心積慮八年,到此終於大功告成,絕對是第一功臣無疑。


    “青疾風,你萬流穀部擁立本王有功,我便正式封你部為鬼鴞一族王部。你依然繼續擔任此部族長。”


    眾人心中都是大震。時隔多少年,萬流穀部落終於奪回了王部的地位!此次數千族人的血也不算白流了。


    妖界的妖族一般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但這些部落會共尊一王。王統轄的部落便是王部。一般而言,王部的族長便是族王。身為王部的部民,地位遠比其他部落的地位要高。所到之處,都可以俾睨各部,橫行妖界,能得到的資源也是諸部中最多的。


    理論上而言,黑夜王既然回歸萬流穀部落,那麽黑夜王同時也就成了萬流穀部落的族長,青疾風將會被降為副族長。


    但黑夜王依然令青疾風繼續擔任萬流穀部落的族長,這是幾乎至高無上的榮耀,這也說明了他對萬流穀部落的無比信任之意。在鬼鴞族中,青疾風毫無疑問將成為黑夜王之下的第一人。


    紫焰、黑懸二人也因此而成為王部族長左右護法,地位大大高升。三人都是拜伏謝恩。


    除了青疾風之外,黑夜王得以用武瑜的身體複生,第二功臣便是紅夜無疑。紅夜從十幾歲開始便潛伏在五行宗。如果沒有她,自然不可能找到武瑜這樣的人來開啟封印,也不可能從莫生愁手中奪過總樞,甚至都無法進入夜盲山中。


    但這些細節黑夜王並不一定全知道。他們倉促離開夜盲山,青疾風和紫焰等人自然也沒有時間來給黑夜王詳細講述這些。


    對黑夜王來說,當他通過武瑜的身體複生的時候,第一個拿著九魂定神丹前來護駕的,正是那個其貌不揚的黑翎兒。雖然那枚丹被人修竊去了,但總算沒有徹底失敗。同時黑翎兒是他黑氏的後裔,這讓他十分欣慰。


    “黑翎兒,你護駕有功,我封你為我族聖子。”


    黑翎兒激動地拜伏在地上謝恩。雖然一切驚險萬分,但是他想要的終究還是到手了!他其實一直惴惴不安,怕紅夜將他奪丹之事抖出來。


    但現在他已經有聖子身份在手,黑夜王君無戲言,紅夜等人也不可能出來打黑夜王的臉。他可以說是高枕無憂了。


    黑夜王似乎不了解紅夜的功勞,這讓紫焰臉上閃過一絲憂色。他連忙提醒說道:“紅氏晚輩紅夜,潛伏五行宗七年,此次接應我族人入人界立有大功……”


    他話沒有說完,黑夜王將手一擺,說:“無須多言,我都知道。紅氏之女麽?”他本是黑夜王和武瑜的合體。因此他既可以說是黑夜王,也可以說是武瑜。在武瑜的記憶中,他對紅夜此人再是了解不過。


    雖然不可否認紅夜立有大功,但是這種背叛師門之事,在他心中多少是反感的。尤其武瑜此人,從小被世家教育。欺師滅祖,乃是不可饒恕的大罪。而紅夜背叛五行宗此事,讓他天生就覺得厭惡。


    更甚的是,他做為武瑜,天生聰明,結果卻被紅夜玩得團團轉,這讓他心中積攢著一縷恨意。即便現在合並了黑夜王的記憶。這縷恨意也沒有那麽容易消退。


    但他也不可能否認紅夜的大功。在這些重臣麵前,他必須論功行賞,否則無以服眾。


    “紅夜,你擁立有功,我便封你為鬼鴞一族聖女。”然後他目光一閃,又望了一眼剛剛被他瘋為聖子的黑翎兒,“你便與我族聖子黑翎兒為配偶。等我臣服其他諸部之後,昭告諸部,將來悉心輔佐聖子!”


    紅夜臉色劇變。對她來說,對黑翎兒此人厭惡至極,更別提嫁給他了。她情願這個聖女之位不要,一分獎賞也無,隻要能擺脫這黑胖惡毒的小人便好。但偏偏此時青疾風、紫焰、黑懸都在死死盯著她,誰也不願意她這時候忤逆黑夜王的意思。


    她內心糾結半天,最終決心一定,準備大聲將黑翎兒在暮水邊奪取丹藥一事說出,沒想到這時黑夜王首先一聲冷哼,說:“莫非我萬年黑氏,配不起你這個紅氏女子?”此話說出的同時,一股盛怒的威壓隨之而來。


    青疾風和紫焰連忙雙雙跪下,說:“紅夜,還不謝恩?”


    紅夜一時怔住。此時萬鈞重壓加在她心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她暗想黑翎兒既然是黑夜王的後人,雖然中間隔著萬年不知道多少代,但也是一脈相傳。她如今揭穿了黑翎兒的醜貌,直接撕的就是黑夜王的老臉。這後果如何,實在不知道會怎麽樣。


    抬眼望望眾人,青疾風和紫焰都是急切地暗示她趕快謝恩的神情。黑翎兒則是一臉帶著淫邪的癡笑之色望向她。


    紅夜心中一橫,拜伏謝恩。然後便獨自一人悶悶不樂地下去了。


    她想起了一事。古仲由在給她療傷的時候,曾經給了他一個仙荷,說推算未來,她必有極為煩惱的事。若到無法抉擇之時,便可以打開這個仙荷,其中之物可以解決她的煩惱。


    古仲由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深不可測,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


    她望著飛鱷外麵,蒼茫天地,隻有無窮無盡的暮色,一團團的黑雲極速往後而去。她把神識探入了古仲由給她的仙荷中。東西不多,僅僅一枚玉簡,和一個精致的玉盒。玉盒上刻有一行隸書:“千裏定魂針”。


    紅夜讀完玉簡,已經明了此針的用法。自然也知道該用在誰身上了。


    此針原本是魂宗長老繆其中所製,繆其中死後便再無傳承。


    繆其中在無傷山一戰中被翠玉宮連菱所殺,但他的屍體落入了古族手中,最後被屍魂教製作成了借身還魂丹。而他所有的物品自然也落在了古族手中。


    古氏結交霞王的時候,曾經以此針為禮送與霞王,落入霞王手下的夜闌手中。但古家也還留有一些備用。


    五行宗的援軍終究來遲了一些。他們在第二天清晨才到。原本的計劃是鋤妖堂堅守一夜。但一夜未過,鬼鴞大軍已經退去了。


    這也就成為鋤妖堂的重大功績。他們居然以一堂之力,就獨自扛住了鬼鴞族的猛烈攻擊,夜盲山也並未失守。莫生愁等人在五行宗中一時風光無限。


    可惜的是,參加逐鹿之戰的數百名菁英弟子活著出來的不多。其實這些弟子大多數來自世家,各家都給他們準備了保命的法寶。


    隻不過保命的方法各有不同。有些準備防禦類和療傷類法寶的,就毫無價值了。在噬血持神大陣的崩潰之下,無論如何防禦和療傷都無法活命。


    杜莉也參與了逐鹿之戰。但她的師父沐葭在自生碑之戰經曆的教訓之後,便強令她在進去的第一天便認輸出局了。對沐葭來說,這個弟子的性命遠比排行榜上的名次更加重要。因此杜莉一隊人馬並無損傷。


    唐肅則是刑堂一脈不惜代價給他準備了半塊龍木樹髓。在噬血持神大陣崩潰的時候,他以龍木樹髓跨界傳送之力得以全隊逃生。否則,空間崩潰的時候,就算是有大傳送符在手,也是無法保證百分之百傳送成功的。


    不但如此,據說唐肅還在鬼嚎宮中得到機緣,獲得一件鬼鴞一族的上古法寶。


    但唐肅在鬼嚎界的入口處,和武瑜站在一起,與其他下宗弟子對抗,其中也包括了翠玉宮的其他隊伍。此事傳出之後,唐肅在翠玉宮中已待不下去了。刑堂鬼玄陰便手書一封薦信,將他送去了五行宗木德院。


    再加上五行宗的武瑜曾親口答應舉薦他為五行宗弟子。武瑜雖然有去無回,但此事有從鬼嚎界逃生出來的冷淩秋為證,唐肅也因此正式成了五行宗木德院的弟子。


    (381青羅秀水園猶在,秋去冬來人不同)


    此次的逐鹿之戰的成績依然有效。翠玉宮的勾誅這個臭名昭著的小賊為首的一隊高居榜首,遙遙領先,簡直成為一個讓五行宗尷尬無比的笑話。


    但也有聲音認為,勾誅能奪取第一,隻不過趕上了鬼鴞攻打夜盲山造成的混亂罷了。如果整場排名之戰事是順利進行的,他們就不可能奪得第一了。這種想法好歹給五行宗留下了一點麵子。


    奇特的是勾誅等人奪取了頭名之後,帶走了逐鹿令,連同他們獲取的所有獸核失蹤了,根本就沒有到五行宗領取他們的獎品。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並沒有死。因為逐鹿榜上依然有他們的名字。但他們的下落眾說紛紜。有人說他們秘密潛回了翠玉宮,也有人說他們被鬼鴞劫持到妖界去了。而翠玉宮方麵卻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五行宗的五支隊伍損失慘重,最終回到五行宗的隻有冷淩秋和歐陽泛二人。尤其是武家長子武瑜一去不複返,更是讓整個武家一族痛心疾首。


    冷淩秋回到五行宗之後,受到了宗門的詳細盤問。她並沒有做任何隱瞞,將她所見所聞的一切全部和盤托出。


    宗門的長老們對她說的話都做了反複的核實確認,尤其與歐陽泛所述做了對比,還查閱了無數的記錄和曆史典籍。最終五行宗做出了一個驚悚無比的結論:鬼鴞一族的上古大能黑夜王,已經奪舍水德院弟子武瑜而獲得重生!


    武瑜既然已經被奪舍,自然也就在五行宗的名冊上被一筆勾銷,注為“道殞”了。就連在五行宗勢力不小的武家,也隻能承認了這個事實。


    相比武瑜來說,另一個真正的菁英弟子歐陽泛,人雖然是回來了,但狀態沒有好到哪裏去。其在內門弟子中第一菁英弟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因為這人人是回來了,但貌似把魂給丟了。他現在的外號不再是歐陽瘋子,而是歐陽呆子。


    他明明是金德院的弟子,卻費盡心機在水德院中找了一間靜室修煉。一連一個月幾乎都沒有踏足金德院一步。最後是他師父,金德院院長將他強行抓過去暴打了一頓。


    歐陽泛已經是築基九重圓滿,如果能成功結丹,那必將成為五行宗曆史上成功結丹最年輕的弟子之一,前途不可限量。但他這個人極為倔強,凡事認準了一個方向之後,便很難扭轉過來。


    很多人傳言,他早已無向道之心。他之所以搬到水德院那一處,僅僅因為那是水德院內的交通要道,偶爾能看見冷淩秋在那經過。


    這個以往對女人如敬鬼神而遠之的天才的男子,居然因為一個女子而迷失了道心?這讓他師父失望至極,一度將他囚禁在金德院中。


    但每過幾天稍有鬆懈,他又跑到水德院去了。抓回來之後,他又是默然。罵也罷,打也罷,反正以後還是要繼續跑的。


    讓歐陽泛結丹不難,隻差一線而已。而這一線卻不是沒有代價的。宗門至少要付出價值一百萬純陽丹的資源。每年都有無數的天才在爭搶這份資源。就算是金德院,每年最多也就一到兩個名額而已。


    原本這一年度逐鹿之戰結束,他師父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這名額給自己的弟子了,誰想到會出這樣的幺蛾子?


    “歐陽泛,今後我便不再管你。但隻要你乖乖在金德院閉關修煉三個月,今年的結丹名額便是你的。但你若是三個月都堅持不到,那便隨你了。”院長最後無奈地這樣和他說。


    歐陽泛磕頭謝了師恩,正要離去,他師父又擔心話沒有說得太清楚,補充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時坎過了,到了明年,你想爭奪下一代弟子的結丹名額,那絕對不可能的了。好自為之!”


    呆子沒有說話,他師父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隻見他正色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便回頭離去了。沒多久又出現在水德院中他租下的那間閣樓上,呆呆望著正南方的一處庭院。


    水德院中,那一處被密密的藤蘿和藤蘿牆外的一灣碧水包圍的清雅庭院,名為秀水園。是水德院唯一的一名女性長老武秀仙的修煉之地。武秀仙正是冷淩秋的師父。


    自從冷淩秋從夜盲山回來,經過無數的調查和盤問之後,就在秀水園的靜室中閉關修煉了。


    回來之後她已經多時沒見到過師父。這一日師父卻親傳她到正堂之中相見。


    武秀仙雙眉緊蹙,表情冷漠,不知道是依然在痛惜武瑜這個天才侄子之死,還是有別的煩憂。冷淩秋雖然性格冷淡,但何其聰慧。師父悶悶不樂的緣由,她大致也是能猜出來的。


    武秀仙是武瑜的姑祖母,在武家德高望重。收了冷淩秋這個天才弟子為媳,即便是僅僅做為武瑜的雙修伴侶,做為踏板之用,原本也是不錯的。但現在武瑜已經不複存在。這就難免讓她的處境陷於尷尬了。


    和歐陽泛一樣,冷淩秋也麵臨結丹的門檻。結丹所需要的那一百萬純陽丹,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主要還是他武家出血貢獻來的。


    如果冷淩秋還是武家的兒媳,而且又天資過人,將來對武瑜結丹有大用,武家花這筆錢當然沒人能會說什麽。可問題是武瑜已經不複存在,武家花費如此重金去培養一個外人,內部豈能沒有非議?


    這就是世家傳承和師徒傳承之間的區別了。像秦尊陽、連菱、連萍、沐葭都是出生無名之家,便不會在意自己的徒弟是誰家的後人。隻要師徒投緣便會傾力培養。而武家、古家這些世家首先考慮的是家族的利益,天分反而是在其次的。


    武秀仙本身對冷淩秋這個徒弟再是偏愛,武家內部的決策也並非能由她一人決定。


    “師父,”冷淩秋早已知道師父的想法,她一俯首拜過之後,說道,“武瑜師兄雖然滯留妖界,但並未道殞。我願意獨自去妖界找回他。隻要任何方法能讓他恢複原樣,我都可以去做!”


    “算了吧。”武秀仙一聲歎息,“早就讓你放棄這個想法了。被妖修奪舍,留下的隻不過一具一模一樣的形骸而已。你修道也不短時間了,為何還執迷於色相?


    “先不說以你的境界去了妖界會如何。就算是你找回武瑜,他也與原來無異,你以為宗門會容他?武家還會容他?誰能保證他不是妖族奸細,難道還想再出一個紅夜嗎?”


    在五行宗,紅夜已經成了妖族奸細的代名詞。她師父話說到這份上,她也終於知道,武瑜是不可能再回來的了。


    冷淩秋無言以對,但她並非執迷於色相,隻不過執迷於自己道侶的生死。明明人還在,卻被宗門當做死了,這已然讓她透心冰涼。隻是沒有想到他師父也會如此。


    既然沒有了武瑜,自己自然不算是武家的人了。武秀仙是否還認她這個徒弟都難以確認,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辦了。但她心中想過,無論武家打算如何處理,無論武秀仙將來待她如何,她都是要設法去妖界找回武瑜的。


    他即便不能回五行宗又如何?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處。難的是他神識與黑夜王融合,究竟如何才能解脫恢複原狀?


    這天下玄門術法博大精深。五行宗不善神魂之術,說不定魂宗便有高人能將他恢複原狀。她今後遍訪名山,總還是有希望在的。


    當然這些她隻是心中想想,不可能和武秀仙說。此時對師父她也隻能默然以對。沒想到武秀仙沉默了幾息,忽然眼角瞥了一眼北麵,意味深長地說:


    “金德院那個姓歐陽的小子,恐怕還癡癡地在外麵等著你吧?”


    冷淩秋臉上一紅,連忙回道:“我隻是在逐鹿之戰懸崖上救了這人一命,沒想到便惹上了麻煩。但徒弟心中清楚,除了同門之誼,絕不會與此人橫生任何枝節。”


    武秀仙不知道為何,歎息了一聲,說:“你的心誌,我這個做師父的再清楚不過了。但是在武家哪有這麽簡單?其實我叫你來,是因為武家的幾個老家夥們如今已經有了決斷,就是想讓我來問下你的看法了。


    “武瑜雖然英年早夭,但武瑜的弟弟武瑤,如今年已十六歲,正在外院中修煉,資質雖然不如他哥哥武瑜,但是也不算太差。


    “你和武瑜之間雖然有婚約,但隻是武冷兩家私下約定,從未公開,你也不算是武瑜真正的道侶。


    “如今兩家給你重新安排,不用等你結丹,便直接下聘禮,擇吉日與武瑤結為道侶。這樣你就算正式入了武家的門,如何?”


    冷淩秋心頭一震,簡直蒙了。她從未想過,武家竟然會把她當做玩偶一般,隨隨便便嫁來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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