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棘部落的少主?”勾誅一愣,他雖然不知道這紅棘部落是什麽部落,但大概猜到了這些煉血部落之間內鬥的原委。他繼而嘴角翹起,臉上浮現起猥瑣的笑容,自言自語計算道:


    “少主?值多少?讓紅棘部落花錢來領人?不對,變數太多了。蒼秸人肯定想要這人啊。臥槽,這豈不是賺大發了?”


    對勾誅來說,一個落入他手中的少主就意味著血靈石啊。他在東妖界賺的那點血靈石幾乎都為了自己的極品虛丹而消耗掉了。這一路西行,曆經無數城寨,好東西無數,可惜無錢買。


    自從他升級到虛丹三色之後,他發現玄冥寒石對他的作用已經不大。如果是《玄冥九死陰修功》想要再提升一重到第四重,恐怕就得尋找其他的外物了。


    出發之前,連菱就叮囑他說,秦尊陽的筆記上記載,木棉城附近產有一種特殊“極寒銀葉”,對他的《陰修功》突破瓶頸有極大的助益。如果在木棉城中遇到,無論什麽價錢都要買下。但他手裏沒錢,買什麽買?


    他又不願意再操起老本行,畢竟都是有老婆的人了,被老婆知道手腳不幹淨回去還不是得被打?


    現在手上有了這位“少主”,不但他可以大撈一筆,而且去往木棉城的問題也解決了。


    他們道路不熟,如果自己往蠻荒裏亂闖,別看隻有幾百裏路,也是很危險的。如果蒼秸人有這位少主在手,事情就好說多了,這就是一活的通關的鑰匙啊。


    勾誅招手將木頭叫了過來,兩人披頭蓋臉將這位“少主”一頓胖揍,手腳全都一一敲斷,然後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他又將死在地上的紅棘人腰包全翻了一遍。可惜的是除了這位少主身上有半兩血靈石之外,其他人都是身無分文。唯獨那些玄鐵打造的好刀,貌似還能換點錢了。看來這些煉血部落的人雖然擅長煉製血靈石,自己身上卻是窮得叮當響。


    勾誅叫來一個混戰中受了點傷,但沒死的蒼秸人,對他說:“快去告訴你們族長,你們對頭的少族長在我手裏。如果他老人家有興趣,”


    他伸出兩個手指在對方麵前搓了搓,也不管這個蠻人能不能看懂這青石街頭江湖上流行的手勢:“一千兩血靈石,就可以把人抬走。否則,我可就放人了。”


    他當然不會放人。就算是蒼秸人買不起,他大不了將這人就地埋了。


    想到這些蠻族人窮得掉渣兒,他強行按捺住了獅子開更大口的欲望,隻要了一千兩而已。


    ……


    晃膽遲遲不回,讓鎮守在峽穀上方的少祭司弘筋心煩意亂。原本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他卻沒有想到忽然會冒出這麽一個不確定因素。早知道如此,就讓這位尊貴的少主子乖乖待在峽穀上鎮守不就萬事無憂了?


    這時一名年輕的祭司慌張地衝了過來,一到他麵前便撲通跪下了:“蒼秸人將少主子扣下了,要求和我們談判!”


    弘筋心中一涼。他最為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心中方寸猛然大亂,仿佛天地都要坍塌。


    晃膽這人很好說話,他說什麽,這人都信。所以才能和他合謀到這裏來打劫蒼秸人,一切順利。


    但是換了晃膽他爹晃血,是虛丹大圓滿蠻修,無需祭司協助就能化獸到十成的凶悍人物。他個性殘酷無情,在煉血人部落中凶名赫赫。要是讓這位大凶神知道自己將他寶貝兒子忽悠出來送到了蒼秸人手中……


    弘筋呆坐下來,越想越怕。但此事已經不可阻止。他已經通知部落來攔截蒼秸人。很快消息就會傳遍整個部落。


    晃膽身上肯定有他爹給他的傳訊法器。現在說不定晃血大族長已經這件事的原委了。


    要立刻放蒼秸人通過峽穀,來交換晃膽嗎?他心中拿不定主意。這時他手中傳音玉簡一亮,一張如同鐵鑄般的狠臉虛影浮了出來。其人滿臉陰翳,正是紅棘部大族長晃血。他並未提及自己兒子的事,而是冷冷問道:


    “少祭司在豬羊峽?”


    弘筋膽戰心驚將玉簡放在前方,跪下一拜,說:“是的。”


    “你什麽都不要動,好好守住峽穀,也不要和蒼秸人談判,一切等我到了再說。若是有違半個字,後果你承受不起!”大族長咬牙切齒地說道。


    ……


    木棉城中,許多紅棘人正在忙碌,架設起許多屠宰割肉用的案板,和無數巨大的銅鼎,還有一些人在準備柴火。


    從野獸的新鮮屍體到血靈石需要經過很多複雜的工序,他們必須提前確保一切完備,才能抓緊獸潮的時間產出最多的血靈石。


    煉血人雖然也在蠻荒中捕獵野獸,但抵擋獸潮的任務卻不能他們能做的。他們必須和族妖的城池簽訂契約,和妖修們合作抵禦獸潮。大量獸潮衝擊護城大陣留下的屍體才是他們煉製血靈石的原料。


    他們煉製出的血靈石根據契約與城中的妖修分成瓜分,絕大部分屬於妖族部落。但妖族也給他們庇護、提供他們其他必須的資源,甚至協助他們提升自己的功法,培養蠻修和巫修菁英,雙方可謂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來自獸潮的血靈石占了這些妖族城池收入的大半,他們不可能不重視。除了紅棘部落在準備煉製血靈石之外,城裏的妖修們則忙著在城外布置陣法,儲備法器,準備抵禦大規模的獸潮襲擊。


    今年的獸潮比往年更加氣勢洶洶。這其實是因為天地靈機興發的必然後果。有些小城池抵擋不住,便連同煉血部落一起被淹沒在獸潮中了。這些妖族和人族一起成了獸潮的食糧,這又反過來導致了獸潮更加恐怖。


    木棉城中有一座明亮的木廳,四周都是暖和的陽光。


    一位身材旖旎的女子,穿著一身深紫色的深衣長裙,正在花團錦簇的陽光下,坐在一張長椅上,懶洋洋地閉目正對著陽光。


    陽光照耀著她不同於人類的淡青色的膚色。更奇特的是她一頭秀發是鮮豔的紅色,在和煦的暖風中輕蕩。她就是木棉城主木棉。樹人壽元悠長,無論城池還是部落,都習慣以主人之名來命名。


    木棉並非是正統的樹族人,她本是一頭野妖,是一棵古老的木棉樹修煉成精,依附眠惡山的木野部而存在。這座不小的木棉城也是木野部的資助才建造的。


    木野部當然不會白白給她好處。她在這裏最大的意義就是做為眠惡山的前哨站,抵禦按季出現的獸潮。一座人口眾多的城池能強烈吸引獸潮,避免獸潮湧入眠惡山,騷擾樹族的核心聖地。


    同時這裏每年也產出大量的血靈石,當然絕大部分都要貢獻給木野部落。最近幾年獸潮越來越猛烈,血靈石的產量也越來越大,但危險也越來越大。


    她一麵不斷加強城外的防禦,一麵督促著紅棘部落的煉血人趕緊準備,貢獻出更多的血靈石來。也就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一點空閑,在這四季如春的庭院裏享受一下尚未到來的春光。


    一個身上裸露,下身圍著皮裙,頭上纏著紅色棘條,肌肉如山丘般隆起,泛發著這古銅色金屬光澤的男子,正拜伏在她的庭院中,額頭重重地磕在石板地上,砰砰作響。


    她一皺眉頭,說:“晃大族長,你不趕緊去守著你的族人不要偷懶,把那些煉血的鍋碗盆勺準備好,莫非還有空到這裏來陪本夫人閑聊?”


    木棉並未婚嫁。一般妖類她看不起,真正的樹人卻又看她不起。但她人稱“紅發夫人”,自己也常常以“夫人”自居。


    “木棉仙尊在上,我剛剛收到消息。我族少主在銀龍山脈打獵被人劫了,現在正當做肉票要挾我等。我這家事是小事,但影響了仙尊煉血之事是大事,還請木棉仙尊按煉血契約庇護我族,不吝出手!”


    “少主?你那寶貝兒子晃膽?”木棉臉色一冷,雙目一瞪,罵道,“放屁,什麽打獵!你們派人去豬羊峽打劫蒼秸人,想獨占這次獸潮的收入,你以為本夫人不知道?被蒼秸人綁了吧?活該!你也是個老人了,難道不知道規矩?你們煉血部落之間的事,休想忽悠我插手!”


    晃血並未太過吃驚,他似乎早已料到木棉的反應。這時候他雙手捧出一枚玉簡,恭恭敬敬地爬到了紅發夫人的腳邊放下,然後又倒退著爬了回去。


    緊接著這玉簡放出光華,木棉麵前顯出一層淡淡的薄霧。薄霧中流光閃爍,幻化出一團虛影。其中正是晃膽被五花大綁,一高一矮兩個鶴族人,正在劈頭蓋臉暴打這位少主的情景。不用說,這兩人正是勾誅和木頭。


    這影像是他留在自己寶貝兒子上的一枚類似懸目的護體法器傳送回來。當然這情節被他掐頭去尾,隻留下兩個鶴族人暴打晃膽的畫麵。


    “鶴族人?”木棉也難免吃了一驚。鶴族人遠在東妖界,平時就極少往來。但鶴族人做為東妖界的強族之一,跑到她西妖界最強的樹族人地盤上來欺負他們庇護的煉血人?


    這就有點太不給她木棉麵子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是?木棉心中不爽,眼中閃過不定的光,雙眉微蹙,雙唇緊緊抿起。


    “還請仙尊為我們做主!”晃血不失時機地又磕了一個響頭。


    “這些鶴族人我會給你解決掉。”木棉冷哼一聲,“但你們煉血部落之間的事,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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