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陳昂輕易許重諾,薛幽飛騎猶太遲)


    五行宗神器堂中,飛劍堂堂主陳昂正在慷慨激昂地和神器堂副堂主蘇羽信爭論飛劍是否應該做為“火熔傀兵”的主武器之一。


    “飛劍是最有智慧的法寶。沒有了飛劍,這些傀兵麵對大批持有法寶的修士的攻擊將潰不成軍!”


    蘇羽信是火流傀兵計劃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說服了他其實也就是說服了朝廷。


    但陳昂並不一定要說服他,隻要他的氣勢調動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尤其是以夜瀾為首的朝廷的代表,眾人的期待之下,蘇羽信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火熔傀兵雖然帶個火字,主體卻是金屬。所以這裏為主的除了專門研究法寶尤其是傀儡的神器堂的人之外,較多的就是金德院特別是飛劍堂的人了。陳昂、薛幽甚至年輕一輩的唐語默、唐肅等都在。火德院的人隻占少數。


    飛劍堂的人之所以多,是因為火熔傀兵最重要的便是離火之氣燒熔黃金,像血液一樣在傀兵的體內流動,從而構成傀兵靈機傳輸的途徑。這倒不是需要什麽劍術,而是需要大量的黃金。


    傳統上,飛劍堂打造飛劍,某些關鍵的部位必須要煉入一些黃金。因此各地收購和產出黃金的生意都是飛劍堂負責的。


    但如果隻是供應黃金原料,在這個足以改天換地的計劃中,他們飛劍堂將淪為“礦工”,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要擺脫這個困難,唯一的辦法,便是將飛劍加入到火熔傀兵中成為主武器之一。


    “傀兵自身需要的黃金消耗就已經不少了。”蘇羽信遇到這種情況總是莫名地沉默一段時間,等到陳昂幾乎要失去了耐心,他才緩緩回複,“如果再加上消耗黃金的飛劍,我不知道飛劍堂能否拿出足夠多的黃金,在今年年底之前滿足一千具傀兵的用量?”


    一千具傀兵的用量!那本身就意味著需要大約五萬兩左右的黃金。如果每個傀兵再按他的計劃配備四柄飛劍,所需的黃金量將暴增到八萬兩。


    黃金這個東西和血靈石、純陽丹等可以相互替代的東西不同,沒有固定的價格,時漲時跌。如果換了平時,花多年時間偷偷趁低吸納,收購八萬兩黃金還算勉強可行。現在到年底卻是怎麽都來不及了。


    “可以!”陳昂搖了搖牙,說出了這兩個字。


    在這種會議上做出這樣的承諾絕對不是玩笑。神器堂、三個大院加上朝廷的人可都聽到了他的承諾。萬一做不到,後果不是隨便就能想象的。


    “火熔傀兵”是否配備飛劍,其設計和打造的方向會截然不同。一旦他承諾了飛劍沒問題而最終出問題,極有可能讓眾人許多努力付之東流。


    那不但他成為金德院副院長的想法可以徹底打消了,就是飛劍堂堂主之位也未必能保得住。甚至還可能引起五行宗上層以及朝廷高層震怒。


    但想到宋向乙的金礦底下還靜靜躺著二十萬兩黃金,他還是勇敢地將這件事承諾了下來。


    宋向乙必然將金礦雙手奉到飛劍堂來,這是他早就篤定了的事實。既然如此,他不能畏畏縮縮,放棄了飛劍堂在五行宗甚至整個厚土皇朝中占據更重要席位的機會。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哢嚓”一聲。那是他懷中某個玉片碎裂的聲音。這讓他心中暗暗一緊。但他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半個時辰之後,他和薛幽等人回到了飛劍堂。他將手中一堆玉簡碎片砸在了地上,衝著薛幽大吼了起來:


    “金國夏這個家夥怎麽這麽沒用?我不是讓你交代他穿著那袍子乖乖躲在礦洞裏,自己不要動手,操控金魄時不時殺幾個礦工就可以了?為什麽他現在就死了?”


    他自然並非沒有涵養。隻是這件事實在發生得太不是時候了。這玉簡是金國夏的命簡,如果它早一個瞬間碎裂,他就不會在那麽重要的會議上作出年底前“可以”拿出八萬兩黃金的承諾了。


    何況他連“幽影袍”都拿出去了,結果這家夥支撐的時間連三天都不到?那件黑袍的價值可不比一頭金魄要少多少啊。


    如果金國夏真是按照他的交代,穿著幽影袍躲在暗處,操控一頭隨時可以都可以遁入金礦礦脈深處的千年金魄,別說幾個虛丹修士了。就是金丹修士在場,也未必能把他如何的。


    他忍不住想要將這腔怒火發泄到薛幽這個傳話人身上。


    沒想到薛幽一句話就讓他的怒氣變得無處發泄了,“我絕對是分毫不差地傳達了堂主的意思!但是金國夏其人性格怪癖。他會做出什麽來都不奇怪!”


    陳昂終於發現找誰發火都沒有任何意義,隻能看這件事還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補救了。他強行按捺住無法發泄的怒火,換了一副凝重神情,坐了下來,說:


    “你趕緊去趟五行巡防所,就說我飛劍堂有一名弟子……不,前弟子,私自攜帶飛劍堂寶物失蹤。我們得到線報,其人極有可能藏匿在宋家的礦井中。讓他們帶人進去搜查!”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簡直是有些無恥。


    他和五行巡防所的關係不錯,有些法使就是從他的飛劍堂臨時征調去曆練的弟子。


    隻要他們的人衝進宋向乙的礦井裏,不管不能找到金國夏的屍體,都可以以查案為名,將金礦封鎖個十天半月。到時候宋向乙依然開不了工,他的目的也就同樣可以達到了。


    說完了這話,陳昂從狂亂中抬起頭來,眼睛裏布滿了狠厲之色,怒罵道:“好個宋向乙,你既然和老夫玩,老夫就和你奉陪到底!”


    “好,屬下這就去。”薛幽起身,將本來已經卸下的劍袋往背上一背,如一陣風般地衝出去了。


    足足三個時辰之後,已經日薄西山了,薛幽才在巡防所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一隊五行巡防所的巡防使,身穿著巡防使最常見的黑袍,頭戴著巨大鬥笠,鬥笠上寫著一個“法”字。他們都騎著棗紅色快馬,往宋向乙在城西郊發現的金礦狂奔而去。


    薛幽混在其中,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巡防使服飾。五行巡法使者雖然負責捉拿玄匪,權力不小,但大多數巡防使都是各堂口放出來曆練的築基弟子。薛幽怕他們對上翠玉宮的虛丹道人吃虧,所以帶了幾個好手混跡其中,必要的時候可文可武。


    雖然說這隊巡防使有正副隊長領頭,但他們在五行宗的地位都遠遠不如薛幽。因此他們都乖乖地按著薛幽的指示行動。


    薛幽一路快馬加鞭,心如火燎。因為他知道,他們越是早到一分,便越有可能找到蛛絲馬跡證明宋家的金礦和金國夏失蹤一案有關,他們便越是有理由占據金礦搜查下去。


    反過來他們越是去得晚,便越是有可能被人清理掉所有痕跡。如果他們什麽都找不出來,那他可能還需要親自栽贓,風險就大大增加了。


    “五行巡防使辦案,閑雜人等一律退避!”


    他們趕到宋向乙的金礦附近的時候,薛幽吃驚地發現這裏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但不管這些人看的是什麽熱鬧,他是絕對不會讓這些凡夫俗子耽誤自己片刻功夫的。他立刻指揮巡防使們一邊大喊,一邊拉弓射箭。頓時十來支箭往人群激射了過去。


    他們射的都是警戒箭。箭頭並不鋒利,隻是一個軟木球,射在人身上如同拳擊。人群頓時哄然散開。他們縱馬疾奔,正要闖入,卻發現前麵有人布設了路障,守著一群灰袍輕甲、手持利刃的兵士。


    “通天局?”薛幽臉色驟變。所有狂奔在前的巡防使也都死死拉住韁繩,將馬停了下來。


    這些甲兵並非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通天局的玄兵。不但如此,很顯然同州府尹也派人來了。好幾頂青緞轎子已經停放在附近,還有一些全身紅黑打扮的同州府捕快也在急匆匆地跑來跑去。


    薛幽一時怔住,宋家居然搶先報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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