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長大人,城外已經升起了狼煙,我們是不是派兵出城突襲敵軍側翼?”


    瓦爾城東牆,守城軍隊的一個軍官看著東城外升起的三股狼煙,按照約定此刻他們該出城作戰了。


    “先別急,城下有兩百西軍在監視我們,我們最好不從東門衝出。”


    “而且,我怎麽看威爾斯軍團不像是能頂住的樣子~這個~”


    瓦爾城守軍指揮官瓦爾特旁觀了城外的那場仍在激烈進行的戰鬥,援兵的人數暫且不論,問題是瓦爾特覺得援兵的戰鬥力並非亞特信中說得那樣強悍。


    瓦爾特是瓦爾城守軍指揮官,他的最高使命是守住瓦爾城,若是將手中唯一一支能戰的隊伍派出城作戰而不能獲勝,那僅有百十來個農兵雜役的瓦爾城根本就不用守了。


    “亞特男爵說他們的伏兵將從北城外突襲敵軍後陣,那我們就順勢從北城潛出偷襲!傳令將突襲軍隊調到北門待命,隻要我的軍旗揮動就立刻出城攻擊!”


    “是大人!”軍官下了城牆領著兩百守城士兵往北城跑去。


    瓦爾城西,西軍大營外一英裏處的荒廢麥田中,卡紮克和圖巴兩人在趴在地上小聲的議論突襲的方向。


    “剛才東邊的哨兵回報,敵軍留守了兩百多士兵在大營附近防備偷襲,瓦爾城東門外好像也有不少士兵監視內城,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從北城外繞道偷襲要穩妥一些,雖然路程遠了不少......”


    兩人正在悄聲探討時,一個居高眺望哨探的士兵顧不得隱藏掩護,一溜煙地從南側的山腰朝麥田跑了下來。


    “怎麽回事兒?為什麽不隱藏接近?”卡紮克朝氣喘籲籲的放哨士兵嗬斥。


    “卡~紮克大人,發令了!發令了!”放哨士兵急急說道。


    卡紮克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果然東方的天空隱約出現了三股狼煙,隻是他們所處的位置較低才沒注意到。


    “快!讓大家立刻起身,我們繞過敵營從北邊繞過瓦爾城襲擊敵後。”


    片刻後,一百多名在地裏趴了一個上午的黑袍士兵離開了麥田,擦著西軍大營外圍朝瓦爾城北快速摸去......


    ............


    亞特已經很少親臨第一戰線參加戰鬥,惜命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是威爾斯軍團有數百士兵和完備的指揮體係,作為一支軍隊核心指揮官的亞特本就不該再參與近戰肉搏,那樣不僅風險太大而且就戰鬥效果而言也並不明顯。


    不過今天亞特親自投身了威爾斯軍團的鏖戰,因為威爾斯軍團已經突顯了戰場劣勢,士兵軍官們需要一口勇氣維持最後的陣線,而最高指揮官親自揮劍肉搏無疑是最好的強心劑。


    果然,當亞特親自率領六七個男爵侍衛加入右翼戰陣之後,原本已經招架無力的右翼班格達旗隊突然戰鬥意誌爆發,最為金貴的軍團長都不要命了,普通士兵軍官還怎麽好意思潰陣求活?既然大家都不要命了,那戰鬥就容易得多了,敵人再強大終歸是不想送死的,在一心求死的人麵前就算戰力再強的人也會有所畏懼,這與個人戰力關係就不大了。


    亞特的近戰武技平平,尤其是與安格斯、雷耶克、克勞斯這群在戰火中錘煉出來的勇士比較起來亞特的近戰能力就很是勉強了。不過在男爵侍衛的配合掩護下亞特還是取得了陣斬三人、砍翻兩人的戰績。


    羅恩也跳下了馬背,抽出那柄從隆夏帶回來的騎士劍護衛在亞特的側翼左右揮砍格刺,短短片刻也砍翻了好幾個敵兵,另一側的馬修也拎著一柄戰錘拚命地朝敵人的鐵盔砸去,戰錘的尖嘴刺破了鐵皮鑽進了敵人的頭顱中,敵人翻著白眼倒地抽搐,馬修一時間拔不出嵌入敵人頭顱的戰錘,隻得順勢抽出腰間的短劍,左手提盾右手持劍格擋對麵敵人劈砍而來的重劍......


    亞特橫劍擋住了一柄直直朝頭顱劈砍而來的重斧,巨力將他推了一趔趄,敵人一擊不成還待再衝過來劈砍,亞特上身稍微後仰一個猛抬腳踢到了那名敵兵的正襠,隻見敵兵眼睛突然一絲血紅,立刻丟了重斧摔倒在地雙手捂著襠部向死蝦一下蜷縮一團不停地掙紮。


    亞特沒有絲毫遲疑,他將左手的盾牌橫向前甩了出去砸退了另一名敵兵,然後騰起身舉起手中的騎士劍直直地釘向了地上“蝦弓”的那場重斧兵,一臉刺穿了他的後背,騎士劍尖從敵兵的前胸出來,帶著泡沫的血水噴了出來......


    “大人,安德魯長官被敵人砸暈,左翼開始失控了!”一個傳令兵從後陣繞到右翼,擠過了混戰的人群找到了亞特。


    亞特剛剛拔出釘進敵軍重斧手的騎士劍,正撐著膝蓋喘息勻氣,聽聞左翼失控他立刻墊腳試圖越過人頭觀察左翼狀態,但人頭攢動中根本無法觀看,“軍士長呢?”


    “軍士長帶著親兵護衛衝到了最前麵壓陣,但左翼頹勢越來越重!”傳令兵答道。


    “馬修!”


    “馬修!”


    “馬修!!”亞特連喊三聲,陷入癲狂鏖戰狀態中的侍衛傳令兵馬修才聽到召喚,他將一個侍衛拉到了自己的位置頂替,然後跑到了亞特身邊。


    “馬修,傳令弓弩隊持劍上陣,增援左翼!”


    馬修立刻擠開人群,回到後側拿起了放在地上代表弓弩隊的弓弩旗揮動了起來,見後陣的弓弩隊應旗,馬修將令旗轉動了三圈,然後指向了左翼方向。


    弓弩隊得到了軍令,抽出了早就磨光擦亮的短劍,朝左翼奔去......


    瓦爾城外的野地浪戰終究還是西軍逐漸占據了戰場優勢,東軍(威爾斯軍團)已經將所有能調動的軍隊都填進了戰場,可僅僅也維持了戰線片刻的穩定,最終還是開始一步步退縮。


    首先是左翼,弓弩手畢竟不是步兵,他們平日基本都是體能訓練和弓弩射擊,很少會訓練刀劍矛斧和盾牌,盡管骨子裏有一股不怕死的拚勁,但麵對敵人的揮砍劈刺之時仍是招架無力;弓弩隊的補充未能給左翼注入強勁的戰力,所以左翼頹勢越發明顯,敵人也察覺的左翼的局勢,他們開始將中軍兵力往威爾斯軍團的左翼逐漸傾斜。


    其次是右翼,個人的勇武和統帥的士氣鼓舞力畢竟有限,亞特親身作戰帶來的那股士氣用光之後戰局再次不利,西軍六百多人,威爾斯軍團僅有不到五百人,威爾斯軍團本就人數處於劣勢,加之武器盔甲的差距和士兵訓練的時間,右翼節節敗退。


    僅有的一處戰況較好的地方就是中軍(中陣),由於有克勞斯的重甲步兵隊在中陣抵抗,而且敵人似乎在衝陣之後越發將重心轉移到了兩翼,所以中軍的戰況是最樂觀的,克勞斯甚至領著重甲步兵嵌入了敵人的陣營。


    不過在兩翼敗退的情況下,中軍也不敢貿然前進,那樣的話會被敵人捅側腰。


    威爾斯軍團已經戰死戰傷了近百人,這樣的戰損比在其他隊伍中肯定已經徹底潰陣了,士兵們完全是憑借平日訓練時嚴酷的軍法軍令練就的軍紀才維持著不潰陣。


    憋了數日的一場大雨終於傾盆而至,東西兩軍的酣戰之所被大雨淋透,士兵們在漫天的雨水中廝殺,血水在雨水的衝刷下匯聚成一股股細細的溪流......


    瓦爾城東牆上的瓦爾特呆呆地看著城外軍隊的對陣廝殺,他從未想到會有這樣戰意頑強的軍隊,無論是敵軍還是援兵都不計傷亡地朝對方陣營中衝擊混戰,兩支衣甲服飾顏色各異的軍隊完全成了一鍋麥粥,而天上突然潑下的水將這鍋麥糊徹底攪成了血肉漿糊......


    “軍團長大人,我們再不出城援兵就完了!”東城上的一個守軍軍官目睹了城外慘烈的戰況,狼煙已經被大雨澆滅,但出城襲陣的信號早就發了出來。


    瓦爾特抬手抹掉了滿臉的雨水,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北邊,亞特信中說的“上千伏兵”仍然沒有蹤影。


    “再等等!”瓦爾特選擇再觀望片刻。


    瓦爾特的話音剛落,北城一個守軍傳令兵就冒雨跑到了東牆,“軍團長大人!北邊有一支舉著狼旗的軍隊朝這邊奔了過來,一兩百人,應該是援軍伏兵的前軍。”


    “才一兩百人?”瓦爾特疑問。


    “軍團長大人,應當是伏兵稍前鋒,大隊人馬肯定在後麵。大人,我們趕緊出城襲擊敵軍後陣吧,否則就來不及了,若是我們不及時出城救援肯定會得罪亞特男爵,恐怕~”守軍軍官再次建議守軍立刻出擊。


    傳令兵也附和道:“應該是友軍的伏兵前鋒,我看那支隊伍後麵大致半英裏的地方也有人影,不過距離實在太遠看不清人數,我估計也有數百人吧。”


    瓦爾特腦袋飛速的思考著,他再次看了一眼與敵人苦苦支撐了威爾斯軍團,料定他們必定有援兵,否則不可能撐得下去,“傳令,東城守兵假意準備出城,吸引西軍監視隊伍的注意。”


    “傳令,北門集結軍隊立刻出擊,直擊敵軍後陣。”


    “侍衛隊,隨我去北門親率軍隊出城作戰!”


    ............


    瓦爾城西北側,第一連第一旗隊章卡紮克扔出了手中的一支投矛,將一名追兵釘在了地上。


    卡紮克和圖巴帶著兩個旗隊企圖繞過敵營邊緣的時候被敵軍哨兵發現了蹤跡,敵軍顯然也是有防備的,他們留守營地的一百八十來人一開始以為是傳說中的上千大軍襲營,西軍留守軍隊將營門緊閉防守營房,不過他們旋即發現了所有的“伏兵”隻有一百來人,於是西軍指揮官立刻派出了一百人追擊往東而去的軍隊。


    卡紮克也沒料到會被西軍纏住尾巴,隻能親率兩個中隊斷後阻敵。


    “不要管身後的追兵了,所有人給我拚命趕赴戰場,再晚一步軍團就撐不住了!”卡紮克果斷地命令後邊的兩個中隊不再阻擊拖延敵人的追兵。


    於是三十幾個士兵放棄了阻敵任務,調頭追趕由圖巴率領的前隊,任由一百多西軍墜尾。


    威爾斯軍團平日訓練的長途奔跑突顯作用了,不到三英裏的距離威爾斯軍團的兩個旗隊將西軍甩下了近半英裏。


    很快,威爾斯軍團的兩個旗隊就抵達了瓦爾城下,此時一支兩百多人規模的守軍已經衝出了北城城門,朝激戰中的東城外野地衝鋒而去......


    亞特的衣甲已經濕透了,浸濕的衣甲十分沉重且越來越揮舞不開,他已經退到了後陣在侍衛隊的掩護下用弓箭射殺敵人,不過雨水太大,他的弓箭也失去了力道,射出了最後一支輕箭後他再次拔出了騎士劍準備貼身肉搏。


    威爾斯軍團已經無法撤退了,敵軍完全嵌入了己方陣營,若是下令撤退必然會變成一場慘痛的潰敗。


    亞特隻能拚命維持,指望那一百多“伏兵”和瓦爾城守軍......


    “大人,您先撤回大營準備禦敵,我在這兒維持陣線,實在不行我們先撤回大營固守。”奧多滿身血水,胳膊上劃開了一條長長的豁口,他希望亞特能躲進軍團營寨中組織輜重兵防守,然後他再帶著威爾斯軍團邊打邊退,回到營寨中固守。


    “退不了了,隻要一下令撤退必然會變成潰敗!”亞特拒絕了奧多的建議。


    正在亞特有些絕望時,一直在與敵軍騎兵纏鬥的呂西尼昂留下七八騎應付敵軍騎兵,然後率領十餘騎兵從外圍騎兵戰場折身返回步兵主戰場,十幾個騎兵毫不吝惜馬力,腳跟的馬刺不停地踢打馬腹,戰馬飛奔著衝向敵軍側翼。


    這一衝鋒還是頗有作用,西軍不得不抽出了三十來個士兵對付騎兵幹擾。


    步兵正麵壓力稍微緩和,陣線再次穩定。


    “嗚~~~~”


    “嗚~~~~”


    “嗚~~~~”


    鏖戰戰場後方,號角連連吹響。


    一支兩百人的軍隊突然從北城奔出,在一麵屬於瓦爾城守軍的旗幟率領下朝東西軍對戰的戰場奔來,同時東門外的西軍一百多人也發現了動靜,斜插著衝向那支隊伍......


    “嗚!嗚!嗚!”


    又是一陣號角,在出城守軍的身後,出現了一支擎著嘯狼旗的軍隊,這支軍隊正是消失了數日的威爾斯軍團“伏兵”。


    察覺身後異常的西軍慌神了,他們本來已經斷定敵軍沒有所有的“伏兵”,不過現在身後突然出現了兩支軍隊,很多西軍指揮官開始慌了。


    或許敵軍援兵一千五百的兵力並非虛構~


    西軍後陣的士兵軍心動搖,少量的軍隊看著後麵撲殺過來的敵軍開始往南撤退。


    這些少量終於影響到了大量,在第二支擎著嘯狼旗的隊伍出現在西軍後陣視野中時,三分之一的西軍潰陣而逃。


    這一逃就徹底扭轉了定局的戰場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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