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歌女群舞,那幅載歌載舞的畫卷,令人心情大好。隻想快速趕去,環繞其中,醉生夢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薑生寧願死在女人的裙角下,也不願困死在廣闊無邊的大荒漠中。


    薑生歡暢的高呼,一路狂奔,想要第一個抵達彼岸,去享受那少女般的輕柔舞姿。隻跑了一段距離,目露疑惑,轉首回望,駝隊卻背道而馳,離他越來越遠。


    當場嚇了一大跳,快速地追去。在沙漠中走失,那就隻有死路一條。薑生喘著粗氣,大聲地罵道:“前方就有一處宮殿,那麽多跳舞的仙女都是假的嗎?為什麽要走相反的方向?”


    月奴沒有理會,武生也不明白為什麽,隻能靜靜地跟著駝隊。能在死亡之海生存,唯有跟隨月奴,才有活命的希望。月奴不走那邊,肯定有她的理由。


    駝隊走了一個時辰,背後的影像依然沒有消失,看的薑生眼紅心熱,有股將月奴從駱駝上拉下來,扒下她的小褲子,在光潔嫩白的小屁股上,痛打一頓的衝動。


    也就在這個時候,月奴吹了個口哨,駝隊停下。回頭看了看後方,臉色憂愁的說道:“告訴我,在生命末端,你們最想做什麽?”


    武文說道:“我隻想好好活下去。”


    薑生說道:“我隻想娶個婆娘,為我薑家傳添香火。”


    大量了兩人一眼,月奴淡淡地說道:“我隻想回到公主的身邊,然後死去。”


    將駝隊環繞一圈,卸下幾張毛毯,橫鋪在中央,月奴對二人說道:“想要活命,就快點過來幫忙,我們要搭建帳篷,就地休息。從今天開始,趁冬季還沒來臨前,日出而息,日落而行,白天不能再走了。”


    薑生望著身後的影像,焦急地問道:“為什麽現在不走?隻要速度加快點,就能夠去那些人的地方。”


    月奴沒有回答,武文也沒有問,幫忙搭起了一個大帳篷。其實武文也想問,隻是月奴不說,說明對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與此同時,心裏有種不祥的感覺,那些翩翩起舞的美麗影像,難道是假的?


    多次被月奴無視,讓薑生很生氣,一直在旁罵罵咧咧,卻又不敢獨自離開這個小團隊。茫茫沙漠,沒有月奴的領導,根本走不出去。


    別看兩個男人五大三粗,但是對西域的了解,根本比不上當地人。有許多疑惑埋藏在二人心底,為什麽會出現沙龍卷?為什麽月奴能救了他們?她來死亡之海幹什麽?


    有無數的疑問,但是月奴不說,他們也沒辦法。如果說殺死月奴就能從這裏走出去,薑生絕對會那麽幹,可惜不能,武文說過,他走不出去。兩人的性命,隻能交給月奴決定。


    現在還是晌午時分,駝隊暴曬在大沙漠下,月奴給駱駝喂了點草料,一頭鑽進帳篷,趟在裏麵閉眼休憩。


    武文和薑生也鑽了進來,在這個時候,連生命都保不住,哪裏會有男女大防的概念。西域女子豪爽開放,隻要對方不反對,擠在一起睡覺都沒問題。


    月奴說道:“先喝點奶酒,吃點幹餅,然後睡覺。不要輪流守衛了,能在死亡之海生存的人,都是朋友。”


    發現月奴主動開口說話了,武文立刻將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月奴坐起身,認真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要聽我的安排。那些影像都是魔鬼,出現在死亡之海,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困在這裏了。”


    “沙漠中一直有個傳說,當海市蜃樓出現時,其中表現的影像越豪華,離死亡就更進一步。那就是魔鬼,外地人看見了,隻會追逐而去,但永遠也到不了彼岸,隻會喝死在路上。”


    “遇到這種情況,就要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而行,才能擺脫魔鬼的糾纏。前幾日出現沙龍卷,讓我的駝隊迷路了,很難想象,死亡之海卻在擴大,就快蔓延到我的家鄉。”


    “往後的幾天,隻能晝伏夜出,打起火把為駱駝照亮遠方的路,以星辰辨識方位。沙漠的夜晚會很冷,但我們有駝隊,那些風寒完全能夠抵禦。如果白天行走,我們將永遠也走不出去,都會死在這裏。”


    看著這兩個陌生的人,月奴苦歎道:“西域在打仗,我知道你們是中原人,可你們為什麽會來我的家鄉?長生天在上,疏勒河已經斷流,母親河也不再眷顧鄯善國,不需要外人來打,我們也會遷移。”


    從月奴的口中,兩人聽到一件恐怖的事實,那就是危機時時困擾於這個西域小國。


    月奴是鄯善國的奴婢,這次外出,私自放逐了一些奴隸。東邊的突厥和大唐正在打仗,那裏不能去,何況絲綢之路改道以後,鄯善國就很少與那些國家交流。


    想要活命,隻能勇敢地去闖死亡之海,穿越過去,才有活的希望。而這條路,隻有月奴走過。送走了那些奴隸,月奴返回之際,遇上了沙龍卷,迷失了方向。


    幾日以來,月奴都在尋找回家的路,哪怕回去被米蘭城主懲罰,公主也會保住她的性命。疏勒河已經斷流,小河流域快要幹枯,族人們除了遷移,隻能死路一條。


    鄯善國有位年輕的國王,名叫善米,也在極力地向各國求援。能讓國家繼續生存下去,必須重新在孔雀河挖掘渠道,引水灌溉各地城邦。可是這個決定,卻引起了內部爭吵。米蘭城主羅西認為大唐正在對西域用兵,不可能眷顧鄯善國,除了付出大量金錢,根本不可能有一點實際用處。


    所以羅西認為,應該與突厥建交,隻有北方草原人,才最了解西域人需要什麽。善米哪裏會聽,突厥虎狼之邦,尋求那個國家的幫助,無異於與虎謀皮。


    兩方相持不下,眼看冬季來臨,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


    有一點讓月奴非常擔憂,就算能挖掘渠道,能不能改變現狀呢?看看這裏的死亡之海,比月奴認識的,擴大了十幾倍。能夠形成沙龍卷的沙漠,必定是最恐怖的一種現象,說明死亡之海並沒有停下擴張的獠牙,還在向自己的家鄉蔓延。


    就算能趕回去,就能獲得新生嗎?無論月奴怎麽推算,都逃不過湮滅的下場。可不回去又不行,大部分水源都交給了夥伴,駝隊隻有七日的用量。


    世上的人們都有無數的盼望,當盼望變成希望,希望就會變成失望,失望就會變成絕望。這是一條不歸路,退就是死,進不敢說一點希望也沒有,但是那顯得太過渺小。


    月奴不知道自己回去,公主能不能救自己,隻能看運氣,祈禱那些惡人能放她一次。對於武文和薑生來說,這簡直就是一條死路,他們看不到任何希望。


    人人都知道,大唐與西域交戰,兩個中原人進入人家的腹地,還能討的了好嗎?從月奴的口中得知,他們是被月奴所救,按照西域的風俗,他們就是月奴的夥伴。而月奴的夥伴,都是奴隸,所以他們自然而然地變成了那位公主的奴隸。


    兩人聽的頭皮發麻,還想回中原?想要從鄯善國回家,就必須去當奴隸。不然的話,他們根本去不了月奴的家鄉,去了也會被人打死。


    個人武勇,豈能與一個民族對抗?既然爭不了,隻能當奴隸。特別是在此時,沒有月奴的帶領,他們連走出死亡之海都不可能。


    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兩人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幸虧鄯善國學習中原文化已久,裏麵能說漢話的人很多,隻要有身份的人,都能說出一口流利的漢語。


    薑生嘴角露出笑意,武文一眼就看了出來,打擊地說道:“我們隻能合作,別以為你是駙馬爺的手下,有官職在身,鄯善國也不會承認你的身份。何況大戰在即,大唐必定與突厥一戰,能不把你送去突厥就算好的了。”


    “你也要注意,千萬別泄露了自己有官職的身份,不然就會被人殺死,連月奴都不要說。等去了葉吠縣,再想辦法逃跑。”


    聽到武文說的話,薑生耷拉著腦袋,臉色愁苦。想他堂堂大唐武狀元,去哪裏不被人注目,連駙馬爺都會高看他,沒想到追一個死囚,卻淪落到這般境地。


    別說抓武文回去,西域他真的不熟,沒有武文的指引,天知道明天自己會不會死在這個野蠻之地。


    薑生深深的覺得一種虎落平陽的感覺,更顯得煩躁。以前的他,都是指揮別人,現在被一個死囚、一個奴婢指揮。人生的際遇,猶如過往雲煙,今天的事情,永遠也猜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麽。


    正如武文說的那樣,他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能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那就隻有老天才能知道了。


    月奴對二人很放心,根本不擔心他們會對自己不利。在這片死亡之海,沒有她的帶領,二人絕對走不出去。


    也不管他們能不能睡著,反正月奴帶著惆悵之心,安然地進入了夢想。也隻有在夢裏,才能看見許多美好的事物,不會被現實的殘酷所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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