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追到這裏的時候,就看到你在這裏了。”


    許斯年把自己剛剛經曆的一切對秦湘全盤托出。


    而秦湘在靜靜聽完後,才看了看許斯年懷裏抱著的那個眉清目秀、像瓷娃娃一般的孩子。


    她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你也不要太過於自責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都不願意發生。”


    “你作為一個才經曆首次腦域開發的幸存者,就可以把一隻c+級的詭異種打的落荒而逃,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許斯年將信將疑的看了秦湘一眼,臉色勉強。


    他懷疑秦湘是在故意說反話,嘲諷自己。


    但秦湘那言辭誠懇、一臉認真的樣子,又讓許斯年覺得自己是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下一刻他就拋開了這個想法,問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秦湘聽著他的話,目光開始移向病房樓的方向。


    思考了一下,言語謹慎的說道,


    “我們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和基地取得聯係,告知基地這裏發生的情況,後續行動的話,先等待基地的決定再作考慮。”


    許斯年急聲反問道,“那虹光小隊和海棠花小隊怎麽辦!”


    “八樓還有兩個陷入昏迷、生死未知的虹光小隊隊員!”


    “他們現在毫無防抗能力!”


    “我不同意。”


    許斯年立刻就否決了秦湘的說辭,他沉聲說道,


    “把這裏的情況盡快告知基地是程序需要,我可以理解。”


    “但是讓我們在這幹巴巴的等待基地的後續決定,什麽也不做!”


    他搖著頭,態度堅定,“我不能接受!”


    秦湘看著愣頭青一般的許斯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麽都27-8歲了,還這麽孩子氣啊。”


    噶


    她是在說我幼稚對吧!


    “這不是孩子氣!”許斯年驀的說道,


    “香姐,你得清楚,裏麵還有兩個我們的戰友。”


    “他們兩個現在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啊!這種身體狀態下的幸存者,那不就是引頸待戮的羔羊嘛!”


    秦湘對許斯年的強烈反應,不置可否。


    她正默默的在心裏給許斯年打分。


    盡管許斯年在一些時候,會對大部分的普通人冷漠相對,但是他的內心裏還是有著很多的柔軟存在。


    例如懷裏的那個小孩,例如八樓的那兩個幸存者……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牽動他的心弦。


    秦湘等到他說完後,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的小年年怎麽這麽可愛啊。”


    許斯年偏頭躲過,但還是被秦湘的這句話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香姐”


    “嗯”秦湘拖著長音笑道,


    “姐姐我呀,也覺得這樣的程序,不太好呢。”


    “該匯報就匯報嘛,但是將在外也要有權宜行事的臨機決斷權嘛。”


    在許斯年茫然的眼神中,秦湘悠悠說道,


    “這樣啊,這個小孩呢,我們先交給治安署,我們兩個人呢,就先進去病房樓裏一探究竟。”


    “……行。”


    許斯年剛答應下來,秦湘就已經把瓷娃娃給接了過去。


    “等著姐姐一起哦。”


    她板著臉叮囑了一句後,便抱著小孩如一道風般快速躥了出去。


    許斯年看著她的背影逆光消失後,回頭看向身後的病房樓,神情凝重。


    步梯間的詭異燈光、七樓走廊湧動的血海,這些光怪陸離的詭異場景,不由自主的在他腦海裏浮現。


    走廊甬道裏‘嘀嗒嘀嗒’的血滴聲和這個已經伏誅的詭異種有什麽關係


    那血海又是什麽原因導致


    門板上殘缺的血手印的主人又去了何處!


    許斯年凝眉沉思不解,思緒完全捋不清楚,腦子亂成了一團麻。


    “年年,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許斯年的腦袋突然被蹂躪著,他滿臉抗拒的躲開,“香姐……”


    “摸別人的腦袋很不禮貌的啊。”


    “再說了,我一個27歲的大齡未婚男青年,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秦湘完全不理他的抗議,探出自己的鹹豬手驀的又攀了上去。


    “讓姐姐摸摸怎麽了,誰敢說閑話,看姐姐不打斷他的第三條腿。”


    秦湘笑吟吟的說話,卻讓許斯年下意識的感覺下麵有點涼。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算了,為了你隻能委屈頭發了。


    “這才乖嘛,姐姐會好好疼你的”秦湘笑摸狗頭道。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許斯年,默默承受著來自於姐姐型女人特殊方式的喜愛。


    “香姐,我們進去吧。”許斯年終於忍不住說道。


    秦湘狠狠地又揉了揉許斯年的頭發後,才戀戀不舍的收回手。


    在收手的刹那,她表情就變得一本正經了起來,


    “走。”


    許斯年完全不敢再多說話,也沒有心思口花花。


    病房樓的情況,他也隻知一點皮毛,內裏到底被汙染成什麽情況,他也一概不知。


    隻是隨著病房門被推開,兩人從陽光下進入陰暗病房樓,那股陰森的感覺又再次襲來。


    秦湘下意識的裹了裹自己上身的衣服。


    她剛努力扣上的西裝紐扣,下一刻又不堪重負的崩開了。


    胸太大了也不好啊。


    她歎口氣放棄了自己不切實際的舉動,轉而看向許斯年。


    可能是戰鬥過後衣服上留下的泥垢,也可能是臉上的傷痕,她總覺得今天見到的許斯年和昨天有些不太一樣了。


    那種吊兒郎當的氣質好像正在從他身上漸漸隱去。


    看了一會兒,她才發現許斯年的表情愈發凝重。


    “怎麽了”她問。


    “噓,你聽。”


    許斯年示意她看向大廳牆邊擺放的一排遙遙車。


    搖搖車正前前後後的擺動著,熒光燈散發出的顏色,光怪陸離的輝映著。


    “爸爸的……滋滋滋”


    “爸爸的爸爸叫什麽。”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秦湘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她疑惑的看向許斯年,


    “怎麽了”


    “虛,你在聽。”


    “嗯好。”


    秦湘縱然不理解許斯年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還是因為他已經有過進來的經驗,而選擇了聽從。


    她集中精力,側耳傾聽。


    “爸爸的……滋滋滋”


    “爸爸的爸爸叫什麽。”


    聽了一遍、又一遍後。


    她意識到了不對勁,猛然扭頭看向許斯年。


    許斯年對著她肯定的點了點頭,


    “反反複複隻會這一句。”


    隨著許斯年聲音的落下,大廳裏的氣溫似乎更低了一些。


    秦湘凝眉向著牆邊的搖搖車走去,許斯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你要幹嘛”


    “我去看看,這座病房樓裏的詭異種到底在搞什麽鬼!”


    “不行,最起碼現在不行。”


    秦湘甩了甩胳膊,卻發現許斯年拽的更緊。


    她下意識跟隨著許斯年的目光,抬頭看向頭頂天花板的吸頂燈。


    正發出慘白的光線,忽明忽滅,令人神情都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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