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能放她走!”劉大娘也從坑裏爬出來,拉著程雪的衣袖,嚷嚷道:“賠錢,否則……否則就把你帶到裏正麵前去,讓你蹲大牢!”


    這婦人麵上努力裝出凶惡的樣子,試圖將眼前這個小姑娘嚇唬住。


    “都說了我沒偷!”程雪也不耐煩了,隨意一揮,將對方的手甩開,抬腳就想離開。


    劉五突然出聲了:“你不是想去府城嗎?沒有人帶,你是找不到進城的路的!”


    聞言,程雪轉過身,摸了摸下巴:“你願意帶我去府城嗎?”


    說完,她轉了轉眼珠子,又添了一句:“進了城,我可以給你報酬!”


    這裏不能用儲物空間,導致她如今身無分文,最值錢的,隻能是她身上的寶衣了。


    頭上的發簪是爹娘給的,不能隨意當掉,唉!


    “你胡說些什麽呢?”劉大娘白了自家傻兒子一眼,轉頭看向程雪:“你別想糊弄過去,不賠錢,別想走!”


    劉五受了他娘一頓埋汰,撓了撓頭,傻傻道:“這人我昨晚見過,一根木棍就把張地主家的傻兒子手打斷了!”


    “……這麽虎!”劉大娘當即收回想再次扯袖子的手,神色略微一滯。


    其他劉家人也一樣,就連當家人劉大爺,也遲疑了。


    見狀,程雪冷哼一聲,一腳下去,將底下的土層崩開了,露出一大串紅薯崽子。


    “……你走吧!”劉大爺深吸一口,趕緊放人。


    “不走了!不是說送我進城嗎?”程雪雙手抱胸,盡顯高人風範:“放心,到時不會虧待你們的!”


    “我送你去!”憨憨傻傻的劉五,挺身而出,令程雪頗為滿意。


    可惜這裏沒有靈氣,不然看他如此上道的份上,送他一場仙緣也未嚐不可。


    “栓子,你胡說什麽呢,聽說城裏已經亂起來了,你這時候去,不要命了?”劉大娘將兒子拉去一邊,壓低聲音道。


    “娘,沒事兒的,這位姑娘武藝高強,一定不會出事兒的!”劉五撓了撓頭,傻笑道。


    劉大娘見狀,不由扯了把孩子他爹:“當家的,你勸勸他!”


    劉大爺深深看了劉五一眼,提起幾串紅薯讓他帶上,而後揮了揮手,道:“去吧,小心點兒,把人送到了,立刻回來!”


    “當家的你說什麽呢?”劉大娘氣了個仰倒,踢了下腳邊的鋤頭,正要繼續嚷嚷,被劉大爺打斷了。


    “你曉得什麽,挖紅薯去!”


    ……


    之後的事兒,程雪便不再關心了,劉五揮別家人,將跟上來的弟弟妹妹們哄回去,便帶著程雪,往城裏的方向走去。


    “你怎麽願意相信我?”路上,程雪不解地問道。


    “就是看姑娘你,不像壞人,也不像窮人!”別看他一副傻傻的樣子,直覺倒是挺準的。


    “算你有眼光!”程雪讚了一句,轉頭看風景去了。


    走了半天,才上了官道,視野中沒了多少農田,倒是多了幾戶農莊,比起路上見的其他小院,修建得更為氣派。


    “這就是你口中的張地主家?”程雪抬頭看去,青磚綠瓦,確實不像普通農戶的住處。


    “是的,我們這一帶的田地,現在都是他家的了!”提到這個,劉五眼裏的光,不由黯淡了幾分。


    “怎麽,原本不是他的嗎?”程雪挑眉,問道。


    “不是,張家也就幾個月前搬來的,他們家一來,裏正就宣布這一帶的田地都被張老爺買下了,以後我們都隻是他們家的佃戶!”


    “這麽粗暴?買地的錢都不給你們嗎?”程雪神色詫異,這世道這麽黑?


    “沒給。”劉五情緒低落,似不想多說。


    “那我之前將他家兒子手打斷了,會不會連累你們啊?”見狀,程雪有些不忍,同情心開始泛濫。


    “沒事兒的,隻要不讓他們找到你,張地主也沒辦法,而且那會兒我們人多,他也不好責罰。”劉五抬起頭,又恢複了往日的精神,並且道:“姑娘,你真是個好人!”


    被發好人卡的程雪:“……”


    我看你才是好人!


    倆人互相覺得對方可以信任,話題也就放開了。


    “這地兒有名嗎?大概有幾戶人家?最近的城叫什麽?國號叫什麽?當朝皇帝是誰?”程雪眼下最重要的,當然是搞清這裏是哪兒。


    “這裏原本叫劉家村,張地主來了後,就改名為張家別院,算上我家,一共有十八戶人家,但是現在,陸陸續續有人搬遷進來……”


    “府城就叫府城啊,什麽是國號啊?皇帝又是什麽東西?”


    得,相當於一問三不知了。


    程雪歎了口氣,還是得進城打聽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渴了喝山泉水,餓了吃紅薯,天黑就隨便找棵樹將就一晚,三天後,他們終於到了府城。


    程雪抬頭看了眼城門樓碩大的“雲城”倆字,心中一歎,看來這裏的基礎教育還是沒普及啊!


    一旁的劉五即便身體壯實,趕了三天路,也有些遭不住。


    他整個人佝僂著身子,精神萎靡,看著旁邊依舊神采奕奕的程雪,心中更加肯定了。


    這趟一定是來值了,這姑娘不是普通人!


    城門口守備森嚴,往日人來人往的地方,眼下卻沒多少人,劉五再次看了眼程雪,猶豫了一會兒,這才眼神一定,帶著人上前。


    “哪來的?進城幹什麽?”守衛凶神惡煞,盯著倆人一陣盤問。


    “小的劉家村的,進城探親呢!這是我家表妹,來我家住了幾天,現在送她回去呢!”劉五點頭哈腰,手上拉著程雪,一副親密的樣子。


    見狀,守衛的嗤笑一聲,曖昧地睨了他一眼,讓他們過去了。


    程雪暗地裏翻了幾個白眼,要不是劉五眼神清亮,她早就將人甩開了。


    “喏,這裏就是府城了!”劉五將她拉到一處陰暗的角落,“這些守城門的手腳不幹淨,如果你一個姑娘家進出,定是要被占便宜的!”


    原來如此,程雪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抬眼望去,街上極為冷清,就連那些店鋪,都沒見開了幾家。


    見劉五眼神期待地看著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知道當鋪在哪兒嗎?”


    “實不相瞞,我其實是與家人走散了……”


    劉五頓時麵露同情,低聲道:“跟我來!”


    倆人快步走向一條街道。


    “你們兩個,幹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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