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澤握著那把沾著陳凝染鮮血的雲夢劍走了過來,他手中凝聚成一道靈力將那些鮮血擦去。


    翼回風看著林之澤走了過來,青色的蒼雲派長老常服襯的他本就冷漠的臉越加冷漠,忍不住笑道:“看到林道友還真是心狠手辣呢,連自己的師妹都下的了狠手!”


    林之澤隻是輕輕的瞟了翼回風一眼,將雲夢劍重新插回了劍鞘裏麵,輕嗬一聲。


    翼回風對於林之澤這般冷淡的態度早已見怪不怪,也不自討沒趣。


    “不過親手殺死師妹的感覺怎麽樣?”翼回風挑了一下眉說道,慢步走到了陳凝染的屍體旁邊。


    陳凝染胸口處的鮮血將她身上同樣的青色蒼雲派長老服染紅,呈現出烈火一般的視覺。


    翼回風看著陳凝染的屍體,變出了一把匕首,蹲下來將陳凝染的那顆已經破碎的靈犀之心給挖了出來。


    看著那顆破碎的靈犀之心,翼回風很是遺憾的搖了搖頭,真是太過可惜了。


    林之澤看著翼回風這副舉動,輕聲說了一句:“請魔尊還是給我師妹留一具全屍。”


    翼回風嘴角微扯,這人現在在這裏說些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來,要是留全屍早就阻止了他的行為好嘛。


    不過他也早就習慣了這副偽君子的模樣,雖然大多時候倒人胃口,但是有些時候還是挺好的。


    “不過我們沒找到你的小師妹,自從她去了龍陵山穀之後便沒再回來過。”翼回風輕聲說著。


    林之澤點了一下頭,沒說話,看來是早就知道莫霽雨沒能出現在神龍大陸的消息。


    “隻要我得到了地獄焱火,解決了林望嶽,那麽蒼雲派的掌門之位和莫霽雨全都是你的。”翼回風十分高興的說道,仿佛能看到他得到地獄焱火的那一刻。


    林之澤隻是輕輕瞟了翼回風一眼,他當然知道翼回風真正的目的是什麽,不過翼回風早就在他計劃上的一環,等到他該得到的東西全都到手之後,翼回風也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而躺在地上胸口之處有一個洞的陳凝染並沒有徹底死去。


    她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是那種十分溫柔的還帶著細微的笑意。


    那聲音太過熟悉,讓她不由的眼眶濕潤,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迷霧之中,一個青年穿著他最愛的白衣緩緩走來,溫柔深情的喚了她一聲:“凝染。”


    她不由的流下淚來,想要握住青年向她伸過來的手,可是她卻握住一片虛無。她隻能迷茫無助的在四處奔跑,不斷的尋找。


    可是那人卻一直不回應自己,她隻能像個小孩一般蹲下來埋頭哭泣,有一隻手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著:“怎麽了?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堂堂蒼雲派長老還哭鼻子,羞不羞。”


    她抬起頭來,用那雙紅腫的眼睛看著溫柔笑著的青年,可是青年卻一下子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片虛無。


    一個青衣男子突然出現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說道:“我們凝染怎麽不開心了?”


    她抬起頭來看著一臉溫柔笑意的青衣男子,嘴唇顫抖著,卻沒能將那兩個字說出口,一臉溫柔笑意的青衣男子也消失了。


    一個麵容和剛才的白衣青年有幾分相似,可那雙眼睛卻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孩出現在迷霧中,看到自己很是高興的撲了過來。


    陳凝染連忙伸出胳膊想要將那小孩抱住,可那小孩也一下子消失不見,她的懷抱空落落的,沒能抱到那個小孩。


    一個穿著青色蒼雲派長老的女子對自己很是調皮可愛的笑了笑:“師姐,我在這裏!”


    青衣女子對著她晃了晃自己的手,示意她過來。


    是小師妹,她不由的笑了一下,可小師妹的身影又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她茫然無措的站在那裏,不知道做什麽好。


    “凝染師妹,你怎麽一臉茫然的樣子?”穿著黑色掌門服飾的男子走了過來,對著她很是溫柔的笑了笑。


    她伸出手想要一把抓住男子,想要問一下為什麽那些人就隻那麽短暫的出現一下,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可她的手隻是觸碰到了男子的影子,男子也就消失不見了。


    她徹底的陷入了絕望之中,原來所有的東西都是虛無的,沒有人能夠存在於這個世界,還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下一秒,她的麵前站著翼回風。


    他喚出自己的法劍來,那散發著黑氣的法劍讓她感到心悸,心髒的疼痛加重了。


    翼回風當然不把她放在眼裏,還說:“一個半心之人竟然練問情三千,那不是自尋死路嘛。”


    他靈活的用左手擋住了一劍問情,右手持劍直接刺進了她的胸口,狠狠的攪動著。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那顆心髒被徹底的粉碎,大量鮮血從口中吐了出來。


    她從半空墜落,她偏著頭看向一個的方向,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來,隻是那個方向到底有什麽她卻看不清楚。


    “你一個半心之人本就是殘缺之人,憑什麽能夠修煉這頂級功法!”


    “堂堂蒼雲派真傳弟子竟然是一個半心之人,說出去還不讓你笑掉大牙!”


    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這次她認出了他是她的大師兄,是蒼雲派的現任掌門林望嶽。


    林望嶽站在蒼雲峰看著那紫曦微光,手中的東西突然閃動了一下,他連忙拿出來查看,發現雖然有所變化,但仍然是死局。


    而她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對著他說道:“師兄,還是死局嗎?”


    林望嶽點了點頭。


    她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紫曦微光,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


    兩個人之間的已經十分默契,隻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而那個青衣女子則拉著她的手往冰雲峰的方向去,帶著人來到了小廚房,笑臉盈盈:“師妹,我給你做東西吃,很好吃的。”


    她溫柔的笑了笑,摸了摸小師妹的頭。


    莫霽雨那雙笑眼變得更加彎,弧度十分好看,她拿起菜刀動作十分迅速的切起菜來,不一會就將食材準備好了。


    然後小師妹利索的做好了兩碗炒飯,遞給了她一碗,小師妹則拿起筷子坐在後院的石凳上開始吃飯。


    她沒想到小師妹用普通的食材也能做成美味的食物,雖然相比那些靈植少了一絲美味,但是其中的煙火氣息卻是那些靈植比不上的。


    吃完了這一碗炒飯,陳凝染隻覺得心裏暖暖的,竟然有種幸福的感覺,她抬頭看著那一輪明月,低聲說道:“小師妹,你有沒有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


    莫霽雨的眼睛微微睜大,她斂去了那些心思,小聲說著:“師姐,你怎麽了?”


    陳凝染搖了搖頭,她的聲音輕微的快要被這夜晚的微風吹散:“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了。”


    回到了青雲峰,青衣男子看著她一臉溫柔的說道:“凝染,你回來了。”


    她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青衣男子拂了拂自己青色的法袍,將一枚玉佩係在了她的腰帶上,還輕聲念著:“希望我們凝染平平安安,萬事無憂。”


    她看著青衣男子蹲下來小心的給她係上玉佩的樣子,她一下子啞了喉嚨,顫抖著聲音喚出了那聲“阿爹。”


    青衣男子的身形顫了一下,高興的鼻尖微酸。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垂下的頭讓她無法看到他完全紅腫的眼眶。


    “凝染,對不起,爹爹沒能給你一個健康的身體。”青衣男子啞著聲音開了口。


    “不怪阿爹,阿爹能夠陪凝染長大凝染就很開心了。”她笑著說道。


    她一下子就抱住了青衣男子,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不知為何她突然來到了蒼瀾大殿,聽到後麵傳來一個聲音:“娘親。”


    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往那聲音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站在那裏,那雙眼睛像極了她。


    她看著那張和白衣青年有幾分相似的麵容,心裏突然重重一痛,她的呼吸加重了些許,冷聲說道:“你怎麽來了?”


    “我想阿娘了。”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說道。


    她的身形顫了一下,根本就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把這個拿去。”她低聲說著,把一個東西扔給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接住了那東西,發現是一枚空間戒指,他打開一看全都是些靈藥,防身法器之類的東西,


    等到他抬起頭時,發現陳凝染已經離開了。他隻能緊緊抓住那枚空間戒指,緊抿著嘴唇,臉上出現一絲難過的神色。


    隻是後來看到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你可以隨時來蒼雲派找我。


    她不知為何又來到了雲舒山莊,本想離開,沒想到白衣少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頭看他,就看見那雙清澈的眼眸對著她笑了笑,彎彎的很是好看。他說:“仙長,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在那裏愣了一下,想到了師尊囑咐她的不要輕易告訴他人姓名,但是此刻對著少年那雙清澈的閃著光芒的眼睛,她說道:“陳凝染。”


    所有當她放出神識,看到那個少年從自己房間的窗戶跳了下來,即使扭傷了腳,他也義無反顧的奔跑著,那些風灌進他的咽喉,讓他本就脆弱的肺部作痛,可他顧不上那些快要把他身體折斷的疼痛來到了陳凝染的門前,還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衣冠,敲了敲門。


    他看見她起了身,慢步走了過來,打開了門,神情是他所見的一如既往的溫柔,還多出了一些灼熱的光芒,他對她說:“你帶我走吧!”


    陳凝染看著少年那雙發著光的眼眸,將那些所有的已知的未知的事情全都拋諸腦後,她輕聲的說道:“好。”


    還有因為自己消失的事情如霜在自己的師尊在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整個人大發雷霆,如霜戰戰兢兢的知道了關於她師姐的秘密。


    她一刻都不能停留,她必須要找到師姐,她狠狠的擦了把眼淚,那麽溫柔的師姐怎麽會是這樣悲慘的人!不可能的!


    後來還是那慘痛的記憶,自己被翼回風一劍穿心,隻剩下一絲微弱的氣息。


    “凝染!”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一個青衣男人突然出現在半空中,雙目通紅,他使了個法決將陳凝染的身體托住,緩緩降落在地麵上。


    他轉過身,那雙通紅的眼看的翼回風心悸,“畜生!我今天必要將你碎屍萬段給我女兒報仇!”


    而那個看著自己死亡拿著匕首想要自盡的白衣少年蕭熠看著師尊突然出現,放下了匕首,他看著她閉著雙眼躺在地上,鮮血將她身上的真傳弟子服染紅,整個人忍不住的顫抖。


    他猛地又吐了好幾口鮮血出來,淒慘的笑著,也許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是不允許存在的人。


    翼回風和青衣男人戰了好幾番,發現敵不過,便負傷逃走了。


    青衣男人收回劍,連忙來到她的身邊,看著她胸前的那個不停流著鮮血的傷口,眼眶通紅。


    “阿爹說過讓你不可動情!不可動情!你為什麽就是不聽阿爹的話!”青衣男人將陳凝染抱在懷中,忍不住掉下了眼淚,“阿爹讓你練問情三千就是為了最後能讓你有一顆完整的心髒,可是你為何不聽阿爹的話,不顧所有,和這小子在一起。”


    白衣想到了自己的靈犀之體,想到了自己那顆靈犀之心,他拿起那把匕首,狠狠的插進了自己的腹部,他伸出手慢慢的握住了她早已冰冷的手,笑的很是開心。


    他十分虛弱的對青衣男人說著:“阿爹,把我的心髒給凝染,然後讓她忘了我!”


    陳凝染猛地從這些複雜多變的幻境中逃離,她想到了阿爹所說的那句話:“阿爹讓你練問情三千就是為了最後能讓你有一顆完整的心髒。”


    “凝染,你知道問情三千的真正意義在哪裏嗎?”


    “阿爹,是天下之人皆有情。”


    “我們凝染還是太小了,等你長大就會懂的。”


    “師妹。”這是林望嶽溫柔的聲音。


    “師姐!”這是小師妹的聲音。


    “凝染!”這是爹爹的聲音。


    “阿娘!”這是寧兒的聲音。


    “凝染。”這溫柔又帶著笑意的聲音,是蕭熠的聲音。


    所謂問情三千,原來是你要有情,而這情必須經過千刀萬剮般的疼痛才能最終形成。


    這一刻陳凝染終於明白了問情三千的真諦,那空蕩蕩的胸膛開始重新長出一顆心髒——一顆原原本本屬於陳凝染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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