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淩風醒過來時,仍感覺頭昏腦漲的,像是做了一場惡夢,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有多久,回想起昏迷前耳邊那恐怖的琴聲還心有餘悸,連忙敲了幾下腦袋坐起身來。


    隻見兩邊皆是高聳的懸崖絕壁,心裏又是一驚,扭頭正看到舞魅雙手抱著膝蓋,傻傻地坐在一邊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見薛淩風醒過來,臉上一喜連忙湊了過來。


    薛淩風抬眼四下搜尋沒見到千雪的身影,便疑惑了一下朝舞魅問道:“姑娘,這是什麽地方啊?我......我師妹呢?”


    舞魅嘟了一下嘴道:“一醒來就隻想到你師妹啊!那你是要我先回答你這是什麽地方呢,還是回答你師妹在哪裏啊?”


    看她臉上說的正經,可這話的意思卻有點像故意逗薛淩風玩似的。薛淩風因為著急而心情大壞,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可這天魔教的公主偏偏在這個時候還和他開玩笑,便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道:“哎呀,隨便啦!”


    舞魅看了一下他有些冷漠的麵色,卻也並不生氣,而是邪邪地笑了一下道:“隻是這兩個問題啊,我都不知道!”


    “怎麽會呢?那我們又是怎樣來到這裏的?你......你不會是......”


    薛淩風瞟了舞魅一眼,看見她正暗自偷笑,一點也不著急還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頓時更為惱火,心想這魔教中人果然是陰險毒辣,師長們的教誨一點不假,自己八成就是被她抓了來的。


    可是她抓了我來有什麽目的呢?寒玉珠!難道是為了寒玉珠?他們千辛萬苦趕去陰風山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下意識地往懷裏一摸,卻又發現那顆珠子此刻還好好地揣在懷裏。


    舞魅見他一臉傻乎乎的樣子,噘了一下嘴說道:“喂,看你傻愣愣的又想什麽呢,你是不是在想,自己肯定是被我這個魔教的妖女抓了來的,是要貪圖你身上的寒玉珠,是不是!”


    “沒......沒有!”


    薛淩風心思被說中,頓時一臉掩飾不住的尷尬,瞟了舞魅一眼連忙轉過身去,但隨即又想,這魔教中人也當真是厲害,別人心裏不管想什麽都一眼就能看透,真就如妖魔鬼怪一般。


    “當時那殘心大展神通,你就那麽一會兒就暈了過去,然後你師妹就和她鬥在一起,我就隻好趁機抱著你逃跑啦!我一路不停的飛掠,隻想快點逃離那個瘋婆子,卻哪想一下子就跌落到了這個深穀裏,哼!早知道就不管你,讓你死掉算了!”


    舞魅說完,一跺腳轉身生著悶氣。薛淩風啞然,仔細想想,這舞魅雖是天魔教的人,但這幾天下來倒是也沒見她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倒是每每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何況她要對付自己,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隻需隨便一揮手,隻怕自己就小命難保了。


    想到這裏,心裏頓時湧起一陣愧疚,但隨即又後悔了,暗道自己怎麽會對魔道中人心生歉意呢,這若是讓師長們知道了,怕是要更加的傷心失望,隻怕從此就不要自己了,還有蘭師姐......


    想到這裏他忽然轉身對舞魅說道:“對了,我師妹!那個叫殘心的心狠手辣修為又那麽高,她一個人不是很危險嗎!”


    見薛淩風主動和自己說話,舞魅一下子又不生氣了,立馬給他分析道:“這你就不要擔心啦,你師妹的修為也你也看見了,連天地玄心這樣威力絕倫的劍陣都能施展!更何況就算你在那裏又有什麽用呢,隻會讓她分心照看你,你不在,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就算敵不過,她一個人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舞魅說得條條是道,薛淩風細想,這幾天下來,這個師妹的修為在自己看來也確實是深不可測,逃跑應該是斷然沒問題的,隻是以她的性子,她會逃跑麽!隻恨自己......哎!想到這裏,他不禁一聲長歎。


    舞魅看薛淩風又是一聲長歎,不禁皺起眉頭微怒道:“看你那傻愣愣的呆樣,又怎麽了,一個大男人整天唉聲歎氣的!”


    薛淩風被這麽一說也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窩囊,連正眼都不敢看舞魅,卻是自言道:“這外麵的世界,還真是詭異多變,多變得可......可怕啊!”


    薛淩風這頭一次下山,就深刻體會到了外麵的危險可怕,昨天才剛從陰風山上冰冷的地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現在又落到了這麽一個幽深的峽穀裏,看四周都是高聳的懸崖絕壁,還不知道能從哪裏出去呢,相比淩雲峰上孤獨無味還要受人白眼,外麵雖然自由了卻也是身不由己,而且起碼在淩雲峰上是絕對安全的。


    舞魅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悠悠地道:“這個世界並不詭異,可怕多變的也隻是人心而已,不過......你這人倒是一個例外,看你傻愣愣的,又哪懂什麽人情世故,又哪懂什麽人心!”


    舞魅生長在天魔教,魔道三大派之間明爭暗鬥得不可開交,都為了自己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就是在天魔教內部,也有人為名利權勢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她貴為公主卻並不感覺快樂,周圍的一切都冰冷得沒多少人情味,多數人不是怕她就是討好她,她是孤獨的!


    遇到薛淩風後,雖然道不同,信仰和想法也大相徑庭,但是她覺得很開心,看到他,戲弄他,和他說話,她就莫名的很快樂,這種別樣的感覺讓她覺得生活充滿了不一樣的樂趣。


    “是啊......”


    薛淩風還想說什麽,但看了看舞魅卻是沒有說出來,搖了搖頭,扭頭掃視了一遍周遭環境,不禁又歎了口氣。


    “你又歎什麽氣啊!這穀雖然十分的幽深,但是裏麵卻不小,而且野果野味多的是,就是過個一年半載的都不成問題啊!”


    舞魅這一句一年半載著實讓薛淩風震驚了一下,以至於他像瞬間觸電似的盯著她,張著個大嘴老半天才喊出一句:“一......一年半載?”


    “是啊,一年半載啊,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的你們天劍門的人就找到這裏了啊,到時候就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了!”


    舞魅說著湊到了薛淩風身邊,臉上又是當初在客來居後花園戲弄薛淩風時那邪邪的笑,仿佛走這麽近,就是為了讓他看清她的笑容一般。


    薛淩風瞟了她一眼趕緊把目光移開,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心想這魔道的人就是不一樣,身陷困境還那麽高興,若是自己真和她在這裏呆上一年半載,就算出得這幽穀,也是沒臉回去淩雲峰了,到時候隻怕還要被唾罵誅殺。


    見薛淩風一聲不吭的就走了,舞魅連忙叫住他道:“喂......哎,你去哪裏啊?”


    “找找看有什麽地方可以出去啊,我可不想在這裏麵呆上一年半載!”


    “哎,你急什麽嘛,你昏迷的時候我大致看過了,沒有哎。”


    薛淩風沒有理會她,徑直走了,舞魅一嘟嘴,也跟了上去。


    這穀雖然幽深,穀底卻是很寬闊狹長,彎彎曲曲的大致成一波浪線形狀,抬頭往上看,兩邊便是壁立千仞的懸崖絕壁,如刀切斧砍般滑溜溜的,連一個可攀援的地方都尋不到。


    此時太陽正當空,有陽光直射下來,穀底一片生機盎然,都沐浴在這暖暖的陽光裏,倒是顯得有幾分安靜祥和,可能是因為地氣上升的緣故,頭頂上方不遠處始終縈繞著一層淡淡的薄霧,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


    薛淩風慢慢地走著,仔細搜尋著兩邊的絕壁,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地方能夠攀援而上,一路上遍地野花,爭奇鬥豔的開得正旺,兩邊是高矮參差的樹木,有成群的鳥兒和山雞之類不知名的飛禽飛繞嬉戲。


    地上更是有不少的小動物穿梭於林間縱橫交叉的小道,好一番熱鬧景象!野果也是頗多,紅的,黃的,紫的,青幽的,翠綠的......一個個掛在枝頭,一片姹紫嫣紅。


    舞魅跟在薛淩風身後,將那些不知名的各色野果采摘了些來,把光之舞成了一把鋒利精致的小刀,將那野果切開,用舌尖舔舔,挑選些酸甜的來食用,其中有幾樣還十分的爽口,隻是如此上乘的寶器被用來切水果,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有點大材小用!


    行至一處,舞魅忽然大叫了一聲,從薛淩風的旁邊跑了過去,薛淩風正抬頭仔細地搜尋著懸崖絕壁,被她這一聲嚇了一跳,以為遇見了什麽怪獸,轉頭看去,隻見她如個孩子一般對著前方又叫又跳,薛淩風向她走過去,舞魅一轉身,抓著薛淩風的肩膀又推又搖,一臉興奮叫道:“快看那裏,好漂亮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又是讓薛淩風吃了一驚,被她一推一搖的弄得差點摔倒,於是舉目朝前方看去,隻見密密麻麻的通紅的樹葉,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片燃燒的火海,那顏色竟是和舞魅的衣衫顏色一模一樣。


    在那通紅的葉子上方又開滿了細碎的,銀白色的花朵,在紅色光芒的掩映下,仿佛就是懸浮在一片火海之上,好一處火樹銀花!


    二人走近了看,見這一片的樹木甚是奇怪,不僅葉子全部是純純的火紅色,就連樹幹枝丫,凡是露在外麵的,除了頂端的銀白色碎花,都是統一的火紅色,也不知道是什麽樹種。


    在那一片火樹之下有一個大大的水潭,潭水清澈透明,平靜得如一麵鏡子,水潭邊橫臥著兩隻巨大的大鳥,其中一隻毛色更為鮮豔,頭頂和嘴殼下方都有色彩豔麗的冠子,尾部羽毛也更長,看樣子是一公一母。


    二人嚇了一跳,竟有體型如此巨大的鳥類,薛淩風不禁又想起了十年前淩雲峰後山的魔鳥火鸞,連忙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好在兩隻大鳥見到二人後居然無動於衷,眯起眼睛凝視了二人一眼後又繼續耷拉下眼皮享受著陽光和恩愛,連動都懶得動一下,頗有人來鳥不驚的味道。


    薛淩風看了一會便覺得索然無味了,這樣的美景不是他這樣的心境能夠欣賞得了的,何況他正忙著尋找出去的路,側目看了看舞魅,見她正看得津津有味,便轉身一個人走了。


    薛淩風找遍了整個幽穀,四周都是高聳的懸崖絕壁,滑溜溜的一目了然,哪裏有什麽可以攀援的地方,這就是一個死穀!長時間的仰著頭讓他的脖頸酸痛,沉重得連頭都要掉下來了一般,他身心疲憊地回到火樹前,眼裏有掩飾不住的失落。


    此時太陽已經從絕壁的一邊落了下去,幽穀裏一下子開始變得陰暗,見舞魅還在潭邊逗弄那兩隻大鳥,隻是那兩隻大鳥根本就不理睬她,始終保持著一個懶洋洋的姿勢躺著,偶爾對她翻一個白眼,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


    而她卻自己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沒有絲毫著急的意思,薛淩風心裏正煩躁,見到舞魅那態勢更是頓時火起,衝著她‘喂’了一聲。


    “幹什麽?”


    過了有一會舞魅才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卻是連頭都沒有回,薛淩風更是惱怒,但卻不知道怎麽辦,說不過她更打不過她,無奈之餘隻得向旁邊石頭上狠狠揍了一拳,立刻疼得他齜牙咧嘴,口中不斷噓噓。


    聽到他的噓聲後舞魅這才回過頭來,見他正齜著牙抱著拳頭揉個不停,立刻笑彎了腰問道:“怎麽,你很生氣嗎?”


    薛淩風連忙收回手正色道:“沒有,我......我哪裏敢呢!”


    “恩,那就好!”


    舞魅說完後對著薛淩風甜甜地笑了一下,又轉過身去了,薛淩風愣在原地,心裏不斷嘀咕:難道我說不生氣就是不生氣嗎,卻又不敢說出聲來。


    過了一會兒,薛淩風還在心裏嘀咕呢,舞魅卻突然轉身走了過來,一手挽著他的胳膊,一手指著那靜臥的兩隻大鳥說道:“你說它們是不是一對夫妻啊!”


    薛淩風張著個大嘴,這下徹底無語了,這魔教的人行事說話怎麽這樣反複無常讓人猝不及防啊,這什麽和什麽,風牛馬不相及嘛!無奈隻得一臉鬱悶地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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