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打破這平靜場麵的,是花容失色的陸清月。


    法陣光芒閃耀而起,下一個瞬間便出現在了哥哥的身邊,陸清月輕輕摟住了他的身體,聲音已是帶上了幾分哭腔。


    於此同時,一層聖潔的光暈籠罩在兩人身體上,連那蒼白的紋路也因此而退卻了幾分。


    “哥……”


    像是觸碰精美的瓷器一般,陸清月的小手顫抖著貼在了哥哥的手臂上,癡癡地望著他,晶瑩的淚珠從眼角劃落。


    “疼嗎”


    “……”


    破損不堪的身軀在那聖光照耀之下恢複了些許,陸長歌抬起頭,撐起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讓你擔心了,清月。”


    “不,不會……”


    陸清月淚眼朦朧地搖了搖頭,白嫩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頰,輕聲開口。


    “哥,我們回去吧。“


    “嗯……”


    似是想要摸一摸妹妹的長發,陸長歌緩緩抬起了手臂,卻又無力地垂下,法陣的光芒再度亮起,兩人的身影逐漸消散。


    ……


    ————


    籠罩在風雲台上不知多久的黑霧終於散去,場內那些不明就裏的觀眾也總算是看清了賽場的全貌。


    “那人是……唐城主!他扶著的又是哪位大人”


    “陸長歌呢怎麽不見了!”


    “剛剛那道從天而降的神光又是怎麽回事……”


    ……


    看到了台上的景象,無數道議論聲回蕩在會場內,眾說紛紜,而他們唯一沒有提及的,便是消失了的肖雲風。


    沒有人會傻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答案。


    “跑了麽……”


    華重山的眉頭瞬間緊皺,臉色陰沉如水,視線掠過台上的兩人,沉聲道:


    “身為官府的客卿,卻主動破壞風雲決規則,插手他人比賽,擊殺了肖雲風選手,陸長歌此人,實乃罪大惡極!”


    隨著語氣的逐漸加重,他的周身也籠罩起一股濃鬱的殺氣。


    “……”


    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回應他的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


    片刻之後,有人出聲打破了寂靜。


    “陸長歌的問題,本官自會處理。”


    感受到華重山的視線,何正華緩緩開口道。


    自風雲決起始,他似乎存在感極低,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個看客,而現在他卻站了出來,要去處理這次事件,


    “這可是曆屆風雲決都沒有出現過的嚴重問題……”


    額前暴起青筋,華重山的瞳孔染上了赤紅的血色,顯得有些猙獰,嘶聲開口道:“告訴我,你怎麽負責”


    “這個問題,容後再議。”


    何正華淡然的瞥了他一眼,聲音很輕,“你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收拾這片爛攤子吧。”


    ……


    在兩人對話的同時,會場內的私語聲逐漸變得大了起來。


    “剛才那個陸長歌……那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一個中年男人有些感慨的望著天空,托住兒子的手臂微微用力上抬了些許。


    “爹,為什麽說大哥哥才是真正的修行者啊。”


    坐在他手中的孩子晃了晃他的脖子,稚嫩的小臉上有些疑惑。


    “重情重義,為人處事都能恪守本心,毫不動搖,不同於其他的……”


    說著說著,男人突然回過神來,偏過頭去,看著一臉迷茫的兒子,不禁啞然失笑。


    “說了你也不懂……小海啊,我也希望,你以後能成為像他一樣的那種人。”


    “嗯!”


    雖然不是很能理解,但男孩依舊興奮地點了點頭。


    ……


    “真有種啊,那小白臉……”


    看台另一邊,之前的壯漢猛地一拍大腿,那粗獷的臉龐上滿是敬佩之色。


    “好帥啊……”


    一旁的幾個婦女還在回味剛才英雄救美的片段,滄桑的瞳孔中閃爍著星星。


    “……”


    壯漢差點沒吐出來,有些惡寒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幾人,退開數步,甕聲道:“省省吧,瞧瞧你們的模樣,就別想了。”


    “那又怎麽樣我們早知道他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其中一個婦女不滿的反駁道:“我也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再讓我年輕三十歲,我肯定去倒追他。”


    “……”


    壯漢明智的沒有再開口。


    畢竟,連他自己看了那一幕也覺得有些血氣上湧,忍不住大聲叫好,更何況是眼前這群婦人。


    ……


    “誒,你們說那個拓跋心,究竟和長歌是什麽關係啊”


    市井街頭的閑談不過如此,幾個婦人說著說著,話題自然就偏向到八卦的方麵去了。


    “那還用說,肯定是一對鴛鴦啊,嗬嗬嗬……”


    其中一個婦人曖昧的笑了幾聲,低聲道,“我可是親眼看到的,那拓跋心被他抱著,臉通紅的呢……”


    “也不一定啊,要依我看,估計兩個人應該是兄妹吧。”


    另一個婦人似是有些不同的意見。


    ……


    “說不定,那拓跋心是他的私寵啊……”


    全程坐在陸長歌等人身後觀察,壯漢自覺得對兩人之間的關係有所理解。


    人與寵物的關係。


    “拓跋心不是妖族之人嘛……”


    正要發表自己的一番高論,他的肩膀卻突然被人拍動了幾下。


    “啊”


    當他愕然地回頭望過去時,一個略顯臃腫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後,笑眯眯地看著他。


    “慎言,慎言……”


    ……


    ————


    “肅靜!”


    一陣帶著怒意的低喝之聲回蕩在整個會場內,方才嘈雜的人潮也迅速平靜了下來。


    “傳我之令,懸賞陸長歌為潭洲城五星重犯,若有發現其行蹤者,報與城防司,必有重賞,若能誅殺此僚,封萬戶侯!不僅如此,本官這裏有書信一封,可讓一人拜入靈州玄天宗修行。”


    華重山的臉上殘留著幾分陰沉,語氣也很是凝重,沉聲開口道:“風雲決上出現了此等奸邪之輩,實乃我城防司的失職,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們全部鏟除。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厲芒。


    “不惜一切代價。”


    ……


    ————


    副城主府內。


    驚天的怒吼之聲緩緩平息,一號麵無表情地看向眼前的兩道人影。


    “失敗了”


    “……”


    兩人沒有回答,隻是默默低下了頭。


    “把你們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我。”


    四號徹底消逝之前,所能傳達給他的也隻有一個記憶片段,同五號無異,兩人都是在沒有肉身的情況下被陸長歌一劍斬殺。


    “是。”


    李仲的聲音很低,遲疑了片刻,還是把之前的所有細節講述了一遍。


    ……


    “四號,死了啊……”


    片刻之後,聽完整件事情的始末,一號幽幽地望了麵前幾人一眼,輕聲開口道:“你們,不能再死了。”


    “是。”


    李仲再度低下頭去。


    “一號,今天那小畜生的狀態,很不對。”


    回想起交手時的那番場景,三號的目光中滿是怨毒,嘶聲道:“如果他早就有了那種層麵的力量,我們不可能還能活到現在。”


    “……”


    一號陷入了沉默。


    “神元殺陣對他毫無作用,水火無情一觸即潰,即便是真正的抱元境,也根本達不到這種地步。”


    “這就是,他所修煉的功法麽……”


    脖子上隱隱有些發痛,李仲的身軀不禁顫抖了幾下,停頓片刻之後,他定了定神,緩聲道:“不過,他的狀態似乎也已經到極限了,至於原因,沒有人知道。”


    他到現在也沒能理解,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導致了陸長歌的身軀逐漸破碎。


    他隻知道,連趕來的陸清月甚至都沒有時間對自己出手,隻能證明,陸長歌當時已是到了生死一線的地步。


    或許,那就是使用禁術的代價。


    “為什麽,那個時候,你們不選擇繼續動手”


    一號的麵色陰沉如水,出聲質問著麵前的兩人。


    “以你二人的實力,在陸清月催動法陣之時,有很多機會去襲殺他。”


    “……“


    “確實如此,但……”


    李仲的視線有些空洞的落在了地上,輕聲開口道。


    “萬一,這又是他所布下的陷阱呢我們,不能再死了。”


    哪怕隻有一絲的可能性,他們也無法再出手了,那代價,他們承受不起。


    他怕了。


    “不能再死了……”


    一號沒有再開口,默然地閉上了眼眸。


    場麵變得有些沉寂下去,隻是,那周身逐漸暴動的怨魂彰顯出了他不平的心緒。


    ……


    許久之後。


    “把邪宗的人叫過來吧,看來,必須要同他們合作了。”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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