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元槐的想法很美好,亦如那向往藍天的彩蝶,可現實卻往往要比理想殘酷太多,亦如那破體而出的步足,也像是這驟然閃現在身旁的寒芒。


    上一瞬還是風平浪靜,下一瞬便已是殺機驟起。


    刺啦!


    隨著一陣刺耳的破空之聲響起,一柄蒼白的猙獰長槍宛若無中生有般自虛空中浮現而出,殺伐和破滅之力交織在銳利的槍尖上,還不等蠱元槐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銳利的槍芒已是瞬間迫近了他的頭頂。


    “什......!”


    平白無故遭到如此襲殺,蠱元槐明顯是有些手足無措,情急之下,也隻得喚出一團黑霧擋在身前,旋即徑直朝後飛退而去。


    然而,對手卻似乎早已料到了他會有如此反應,無數玄奧陣紋瞬間籠罩在其周身,不過刹那之間便凝成了一道璀璨法陣,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砰!


    身軀猛然撞在那驟然浮現而出的法陣之上,濺起一陣耀眼的華光,蠱元槐臉色猛地一白,被迫止住了退避的步伐。


    那黑霧似乎是某種蠱蟲所帶有的毒氣,侵蝕能力極強,穿過黑霧後,連破妄之槍的力量都被其消融了大半,刺向他的槍尖也不再有剛才那般磅礴力道。


    隻不過,還未等蠱元槐喘息過來,那銳利的長槍上竟是再度燃起了一縷朱紅烈焰,輕而易舉地便劃破了那籠罩在他周身的黑霧,逸散開來的星火甚至已經落在了他胸口。


    似是感受到了那赤焰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蠱元槐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大小,隨後再無半點猶豫,五指猛然緊握,一道璀璨到極點的神光在他之間轉瞬即逝,旋即瘋狂蔓延在了這片天地之間。


    如果再不撐開領域的話,蠱元槐無法想象被那赤焰正麵擊中會是什麽場景。


    在神光亮起的刹那,四周的天地萬物仿佛都陷入了停滯了一般,襲來的槍芒,周身流轉的法陣,就連那迫在眉睫的赤焰也停止了躍動,像是一幅靜止的畫卷。


    “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著眼前這些驚悚的景象,蠱元槐眉頭緊鎖,很是疑惑的抬起手,似乎想要催動領域之力將麵前的赤焰扭曲分解。


    然而,也是在他展開領域的同一時間,一道猙獰的枷鎖已是頓時出現在了他身側,與之相伴的,還有身後那一抹洞穿虛空的駭人劍光。


    哢嚓!


    恍若能夠主宰其中萬物的領域如鏡麵般轟然破碎,一股生生不息的源氣抵消了四周的領域之力,寂滅之劍再無半點阻礙,直指向蠱元槐後心之處。


    噗嗤!


    鮮血飛濺開來,蠱元槐隻得強行忍下那鑽心劇痛,猛地一聲冷喝,一股浩瀚的力量自他周身轟然爆發,逼退了那些想要繼續追殺的襲擊者。


    先前那一切的交鋒都不過隻在轉眼之間,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看清楚了那些襲擊者的相貌。


    “陸大人......”


    ......


    ————


    看著不遠處緩緩浮現的四道人影,蠱元槐的神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即算在交鋒的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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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已經有了模糊的猜想,可當現實發生在麵前時,他還是難以置信會是如此答案。


    “幾位大人......為何要與老夫兵戎相見”


    視線定格在那站在最前方的青年身上,蠱元槐似是還想說些什麽,卻隻能艱難地捂住心口,劇烈咳嗽了幾聲。


    在領域被破的最後一刻,他想過去反抗,可山海之鎖已經將他的力量鎮壓了下去,雖然隻維持了一瞬間,可也已然讓他失去了最後的反抗能力。


    在這生死關頭,他唯有將餘下的所有領域之力盡數匯聚在周身,這才強行扭轉了寂滅之劍的方向,讓其偏離了要害部位。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同樣受到了重創。


    不止是肉身,萬象劍同樣具備斬殺靈魂的神異。


    “......”


    腥紅的鮮血自萬象劍尖逐漸滑落,陸長歌眼瞼低垂,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隻是輕聲開口道:“可惜剛才那一劍還差了點,沒能直接殺了你。”


    拓跋心的破妄之槍攻勢最為迅猛,輔以朱雀之焰作為殺招,迫使蠱元槐全力以赴抵擋;陸清月以靈陣徹底斷絕所有退路,封鎖其退避的方向;萬象的造化之力則是直接破開了那扭曲一方天地的領域,最後再由陸長歌的寂滅之劍完成最後的絕殺。


    眾人的襲殺計劃其實已經趨於完美,隻是六境強者實在太難以殺死,那環繞在周圍的領域便是最關鍵的原因。


    連接和控製一方天地之力,這是踏入六境的門檻,同時也是領域的由來。


    領域的本質就是天地規則的力量,倘若處在領域之內,每一位六境修士都是規則的掌控者而身處領域內部的萬物自然是被其如臂使指。


    即算是合道境強者,也難以徹底碾壓一位六境修士的領域,而但凡在領域之內,任何致命的襲殺都會失去部分原有的威能,變得不再無解。


    如若沒有強大外力幹擾,領域本身就是能夠扭曲萬事萬物的存在。


    哪怕蠱元槐現在已經被重創,可一行人想要殺他的話,恐怕還差得遠。


    “......”


    聽到陸長歌的話後,蠱元槐先是一怔,隨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等到蠱元槐再度抬起頭時,臉上的疑惑和震驚之色已是盡數收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讓人惡寒的陰沉笑容。


    現在的他已經不能稱之為蠱元槐了,稱其為咒殺之人要更為合適。


    緩緩鬆開捂住心口的手臂,咒殺之人也沒有運轉力量恢複傷勢的意思,隻是冷冷地看著麵前的一行人。


    “你們是怎麽看出來的”


    停頓了片刻,他又像是在回想著什麽一般,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之色,“自始至終都應該表現得天衣無縫才是。”


    無論如何,咒殺之人都不認為自己露出了任何破綻,可看眼前這幾人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對他的身份有半點不確定的態度。


    為何會被他們所發現


    當然,他到現在也仍然沒有想過,陸長歌等人已經踏足過了那片祭壇內部。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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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麵前神情迅速變幻的老者,陸長歌沒有直接去解釋其中緣由,冷聲開口道:“自一開始我們就看出你有問題了。”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拓跋心發現了他的異常。


    哪怕沒有在大荒之地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們也同樣會先行回來控製住蠱元槐,隻不過是換一種方式而已。


    更何況,他們幾乎已經從那些故事和壁畫中得知了一切。


    “自一開始......”


    聞言,咒殺之人若有所思地歎了口氣。


    “蠱元槐還活著麽”


    緩緩揚起手中的萬象劍,陸長歌話鋒一轉,低聲道:“還是說......已經不複存在了”


    如果隻是單純的被奪舍,那蠱元槐還有恢複的可能,但,倘若是二者的靈魂已經融合在了一起,那就再無半點生還的機會。


    就像是......當初在潭州麵對肖玄宇時那樣。


    “蠱元槐”


    聽到這話,咒殺之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這具身體,嘴角揚起一抹難看的笑容,“一直都還活著,但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就像是一隻傀儡般,即算仍然保有神智,卻也已是身不由己。


    因為已經被傀儡師接管了對身體的控製,而咒殺之人便是這個傀儡師。


    “是麽......”


    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陸長歌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拓跋心指明的話,無論是當初在重明城,還是在這南疆之地,都沒有人懷疑過蠱元槐。


    為什麽他能騙過所有人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說過半句假話,他所說的承諾,他所擁有的信念,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蠱元槐的本心,毫無虛假。


    可他本身就隻是他人的傀儡而已。


    一位六境後期強者會是他人的提線木偶,這種想法陸長歌不是沒有想到過,可這實在是太過荒唐,自一開始就已經被陸長歌拋在了腦後。


    ......


    六境和七境之間的力量差距,並沒有常人所想象中的那麽遙遠。


    二者之間最大的差異,在於其心境,生命力,以及玄奧而多變的手段,而不是在力量層麵。


    在一對一的情況之下,一位合道強者想要擊殺另一位六境修士都並非易事,而若是說要對其生殺予奪,將其徹底控製的話,無異於是異想天開,任何合道境強者都無法做到這一步,更何況還是一位六境後期修士。


    然而,這宛如鐵律一般的事情卻出現了特例。


    蠱師一脈。


    或許是由於蠱族從古至今的傳承所至,身為蠱族先賢的咒殺之人擁有著在某種程度上操控其子孫後代的方法,哪怕蠱元槐已至六境也逃脫不了這種命運。


    而吞靈大陣的實質便是一個以蠱為根本,強行吸納所有蠱族族人力量的無底洞,也自然不可能會對其他體係生效。


    這種堪稱為天方夜譚的事情,換做是其他任何體係都不可能做到,可他偏偏是一位蠱師。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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