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魔屠如狂獸般一掌攥住了撲來的殺手,猛的摔在地上,摩擦向前,衝起扇形的水花。


    而弑殺則看著煞奕。


    他距離煞奕隻有七八步距離,甚至能看清煞奕那被殺戮驚嚇到,顫抖的眼眸。


    顫抖?


    弑殺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當年那個青澀的麵孔,稚嫩,莽撞,憨傻,但是絕對不會怕死......


    不對,這不是煞奕!


    弑殺手中的劍,從下往上猛地挑起。


    劍鋒中,頓時噴射出粗大的劍氣。


    嘩啦!


    地上的雨水被劍氣攪動,一路呈現劍弧水幕。


    一位殺手擋在“煞奕”身前。


    然而……


    劍氣直接摧枯拉朽一般將殺手斬為兩半。


    透體而出的血水濺得“煞奕”滿臉都是。


    雨幕中。


    白衣勝雪的弑殺平靜的走到了“煞奕”的麵前。


    弑殺仔細的看了兩眼眼前這人,確認這張臉的確是當年李清河的那個徒弟。


    “土伯?”


    弑殺聲音低沉,蓋過了雨落的聲音,詢問道。


    他佇立雨幕中,劍尖抵地,雙手疊在劍把上,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煞奕”原本盡是惶恐的臉色聽見這聲“土伯”後頓時變得僵硬起來。他五官扭曲,漸漸失去了表情,如同蠟像一般,看著栩栩如生,實際上毫無生氣。


    魔屠抬起腳,一腳跺下,被他按在積水中的殺手瞬間便被踩爆了腦袋,猶如悶球被踩爆似的。


    白的紅的,在雨水衝刷下,四散開來。聽見弑殺的話後,他也疑惑的看向了這邊。


    “你如何猜到的?”


    “煞奕”嘴巴微張,喃喃道。他的聲音仿佛萬鬼匯聚,就像是無數人同時重複著同一句話,讓人極為震撼,


    “被控製神魂的傀儡嗎.....”


    弑殺拄著劍,緩緩的揚起下巴,雨水匯聚的水流順著他光潔的下巴下滑,嘴角上挑,一絲詭異的弧度揚起。


    “不愧是幽都王啊。就連鬼王都能被你掉包。”


    “煞奕”依舊麵無表情道:“彼此彼此,最初的煞鬼王不也被李清河掉包了嗎?這事也有你們參與吧?”


    弑殺的身後,魔屠渾身一顫,頓時感覺一股冷氣從腳底板冒起。


    這個“煞奕”是土伯的傀儡?!!!!


    弑殺甩了甩劍,將劍身沾染的水給甩開。


    “真正的煞奕在哪裏?被你殺了?”


    “煞奕”沒有再搭話,任由雨水衝刷在他臉上。顯然,背後操控他的土伯已經切斷了和這具身體的連接。


    弑殺眼中頓時如點燃的燭火般亮起,一股怒氣從心頭直湧而上。他伸出手扣住“煞奕”的嘴巴,手中的劍極速的刺出,帶著震動空氣的音爆,貫入“煞奕”的口中,絞爛嘴巴,貫穿後顎,穿透了整個腦袋!


    “煞奕”被死死扣住的身軀如魚打挺般一抽一抽。


    做完這一切,弑殺從腰上取下一個酒葫蘆,拔了塞,狀若瘋狂,雨水、酒水混合一起,灌入喉中。


    鬼王府中庭,此刻與世隔絕,其他鬼王府的人因為陣法被隔離開來,絲毫不知裏麵的情況。


    這剛剛發生慘烈廝殺的院落裏種了幾株肥美的芭蕉,在暴雨的宣泄下,聲響萬般清脆。


    弑殺目光渾濁的望著像是美女子搖曳生姿的芭蕉葉,不知在想些什麽。


    魔屠眼眸幽幽的在其身後盯著弑殺,半晌才開口道:“你怎麽發現這不是煞奕的?”


    弑殺扭過頭,淡淡地說道:“當年那小子一腔熱血,人雖然有點缺根筋,事情常以自己的想法衡量判斷,闖禍和鬧笑話都不少。可他....不是個會恩將仇報的人。”


    “你就這麽自信?”魔屠問道。


    “當然。”弑殺露出一抹苦笑:“當年我就是看重這一點才會出言指點他幾句。其實我本來想收他為徒的,可這小子說他已經有師傅了,不能再拜第二個師傅,我怎麽勸他都不聽。後來還因為這事生了李清河挺長時間的悶氣,覺得他搶了我的徒弟。”


    魔屠歎了口氣,不再言語。有些事情弑殺心裏明白,不用自己多說。煞奕被土伯掉包,換了個傀儡來做這玄鬼王,至於煞奕本人....恐怕早已經被投入邪將殿,做了土伯沒有意識的提線木偶....


    就像當年的喬天妖一般。


    握劍,弑殺割下了“煞奕”的腦袋。


    他提著,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走吧。”


    弑殺抬起腳,一腳揣開了緊閉的大門,同時直接使用蠻力破除了此處的陣法。


    狂呼的暴雨夾雜著冰冷的風肆意宣泄。


    弑殺一席染血白衣,單手握劍,一步一步從鬼王府走出,踩下青石梯,瞬間宛若踏入瀑布,被雨水淋透了一身。魔屠跟在他身後。


    如今,他們殺死土伯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鬼王府外,是無數鬼王府甲士,密密麻麻,猶如黑雲壓城。


    弑殺突然笑了笑,然後將“煞奕”的腦袋直接扔了出來,啪嘰一聲,像是個皮球似的,濺起半尺高的水花,在坑窪不平的地麵滾落了一段距離。


    為首的幾名甲士眼眸一縮,盡是不可置信。


    死了?


    真的死了?


    鬼王大人死了???!!!!


    弑殺一步一步邁入暴雨中。


    如柱的雨,傾瀉而下,拍打在他的身上,濺起四散的細密水珠。


    弑殺揚著光潔的下巴,嘴角上揚,帶起一絲冰冷弧度.....


    ——


    沒有人知道,在鬼王府中庭還藏著一個人。等弑殺和魔屠走後,扶猶才緩緩從陰影中現身。


    全靠這他引以為傲的陣法加持,他才能不被兩位鬼王發現,可這陣法卻被弑殺一腳就給踢破了,真是諷刺。


    扶猶看著院落裏“煞奕”的無頭屍體,雙手不停顫抖著,緩緩緊握成了拳。


    剛才的話,他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


    幽都王......


    土伯......


    竟是你害了煞奕大人嗎?難怪我之前就感覺到大人不對勁,當時還天真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雨,越下越大。


    整個天地,都仿佛被這暴雨所籠罩。


    壓抑,沉悶,感受著天公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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