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扭頭一看,這才發現一直埋頭大吃的胖子麵前已經堆滿了空空的大碗,都來不及撤下!


    大胃王咋舌:“我可比不上他!輪能吃,我甘拜下風,二十碗我可以吃的下,可是吃完了還是這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我實在是自歎不如!”眾人哈哈大笑。


    胖子也知眾人是佩服他飯量大,並不是嫌棄他吃的多,也不害臊,一手抓著一根羊腿,一手用筷子扒拉著碗中米飯,眨眼功夫,羊腿就剩下了骨頭,碗也成了空碗,被堆到了一邊!


    小寶看著胖子大吃,低頭對身邊的大胡子說:“看你們並非歹人,遇有困難還鼎力相助,為何在公雞嶺上攔路劫財?”


    蝶軒也點頭問他:“是啊,以你們三人之能,混口飯吃應該不難,卻為何落草為寇?”


    大胡子一聽,放下手中酒杯,輕歎一聲:“既然姑爺爺姑奶奶相問,我就據實以告…”


    蝶軒紅了臉,啐了一口,低聲罵他:“什麽姑爺爺姑奶奶的,忒也難聽!”


    這大胡子早知蝶軒是女兒身,見她與小寶關係,也猜出個七八分來。


    三兄弟雖然脾氣執拗,極認死理,卻非笨蛋,已看出另外二女的身份,以及和這少年的關係。


    加上小寶在公雞嶺露了一手,把三人都震呆了,自是恭敬的喊上幾聲姑爺爺,小寶雖然不喜歡聽,蝶軒幾人卻眉目含春,心中歡喜,自是應了三兄弟的心思。


    想來今晚周圍人多,蝶軒是怕別人聽見,所以才裝做不喜。


    大胡子接著說:“我們兄弟三人曾是醜朝武將,情投意合,結拜為異姓兄弟。寅皇造反,我們兵敗受俘,被押到采石礦山做苦役。因受不了監工欺詐打罵,奮起反抗,失手打死了監工,逃出礦山。天下之大,卻無我們兄弟三人藏身之處。可人總得活著,於是就在公雞嶺上做些賺些橫財的勾當。我們也不是見人就搶,也有三不劫!”


    小寶大奇:“何為三不劫?”


    大胡子道:“一是窮人病人不劫,他們比我們更需要錢財。二是女人孩子不劫,我們不做**女人孩子的畜生。三是鏢局護官不劫,他們全是替人押運,身家性命都在貨上,劫了之後牽連甚廣,造孽太深。不過,有一樣押運是必須要劫的!”


    小寶和蝶軒同時問他:“哪一樣?”


    大胡子冷笑一聲:“皇綱!”


    兩人心中一震,卻聽大胡子繼續說:“我聽到消息,有一隊押送珍寶的隊伍將路過公雞嶺,送往越州知府家中,所以一直等在此地。不想遇到了幾位,看主人衣著光鮮,想來是大戶子弟,便想順手得上一些小利,不想…嘿嘿!”


    大胡子沒有繼續說,因為後麵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蝶軒沒好氣的罵他:“還有臉說,如果我們不是江湖人,還不是被你們給欺負了?”


    大胡子立即搖頭:“那可未必,早知有三位姑奶奶一個小孩子,說什麽我們也不會動手的!”


    蝶軒哼了一聲,也知他說的是實話,不在言語。


    小寶也不想再這個問題上深究,轉口問他:“還不知道三位大哥名諱…”


    大胡子變色躬身:“姑爺爺莫在折煞小人了,這大哥是萬萬叫不得的!我叫龍角,二弟叫柴宇,老三叫牛通。”


    小寶點頭,看著龍角的左臂,輕歎一聲:“龍大哥…”


    龍角急忙打斷他:“主人怎麽又叫我大哥!我…”


    小寶微微一笑,擺手對他說:“你叫軒兒什麽,我不管,你年紀比我大,理應叫你大哥!”


    龍角麵露難色,看了一眼蝶軒,蝶軒眼睛一瞪:“看我做什麽,叫大哥也比叫孫子強!整天姑爺爺姑奶奶的叫,難聽死了!”


    龍角這才不再阻攔,搔著腦袋嘿嘿笑著說:“那各叫各的吧!”


    小寶接著說:“龍大哥,你這胳膊可是在軍中所傷?可還能救治?”


    龍角搖頭說:“我們兄弟三人,都是天殘。我這左臂自幼萎縮,形同虛設。”說著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細小的骨肢,感受如柴,五指細長,根本連筷條都拿不起來!


    龍角接著說:“二弟也是天生六指,雙手皆是,反而更能抓緊長刀,斬敵首於三尺之外。三弟聽不見,也不會說,卻練成了別人都無法練成的腹語,更能讀懂別人的唇語,與常人無異。”


    說到自己的兩個結拜兄弟,龍角總是眉飛色舞,誇誇而談,看來這三人真個是情同手足。


    這時,場中升起了一堆篝火,幾名村民吹起了笙簫,十幾個少女穿著漂亮的花衣載歌載舞的走到場中,圍著篝火跳起舞來。


    小寶幾人頓感好奇,也停下了說話,饒有興致的看著場中。雀舞和蔚兒攬著小豆芽,拍著小手,合著節拍為少女們助興。


    小豆芽指著少女中一人對雀舞低聲說:“那個姐姐好漂亮!”


    雀舞隨著他的手勢一看,果然見一名少女身材嬌媚,唇紅齒白,顧盼生憐,巧笑嫣然。


    雀舞笑著拍了一下小豆芽的小腦袋:“你這小家夥,卻是眼尖!”


    那少女舞動了一會,盈盈向雀舞和蔚兒走來,雙手往前一伸,雀舞和蔚兒對視一眼,同時伸出手放在她的手中,那少女一笑,拉起二人,走近跳舞的隊伍中。


    雀舞和蔚兒初時還有些緊張,可仔細觀察了一會少女們的舞步之後,便已經學會了,跟著少女們一起跳起舞來。


    蝶軒看的心癢難忍,從座位上站起來說:“我也去!”轉身加入到跳舞的隊伍之中。


    小豆芽卻垂頭喪氣的走到小寶身邊,撅嘴埋怨:“竟然不邀請我!真是氣死我了!”


    小寶哈哈大笑,將他抱在膝上,親了一下他的臉蛋說:“等你再長大點,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邀請你呢!"


    小豆芽緋紅著臉,小腦袋靠在小寶的胸前說:“我才不稀罕哩!”


    一個跟小豆芽差不多年紀的男孩走到他麵前,手裏提著一個草編小簍,對他說:“小豆芽,咱們去抓神仙猴,你去不去?”


    小寶笑著說:“小豆芽,你可真是厲害啊,這麽快就有新朋友了?”


    小豆芽咯咯一笑,指著那男孩對小寶說:“這是小狗子,他哥哥叫大狗子。”


    扭頭對小狗子問:“什麽是神仙猴?”


    農村長大的孩子都喜歡在夏夜去樹林挖神仙猴,隻是小豆芽雖然做過小叫花,卻也是堂堂縣令之子,沒見過這種東西也不足為怪!


    小狗子興奮的說道:“就是蟬蛹!藏在土裏,隻留一個小眼,用手把洞口扒開,就能看到裏麵的神仙猴了!”


    小豆芽咧著嘴說:“咦,好惡心,我才不去哩!”


    小狗子瞪著眼睛說:“用油炸著吃,可香哩!”


    小豆芽擺著手說:“不吃不吃!我在哥哥這裏,你們自己去吧!”


    小狗子失望的說:“真可惜。那我走了,回來再找你玩。”說著提著小草簍,連蹦帶跳的跑了。


    大酒缸又跟龍角較上了勁,兩人各拿一個大碗,也不吃菜,就咕咚咕咚的喝酒,三碗一過,龍角已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柴宇不服,也端起碗來跟大酒缸拚酒,沒想到他更不濟,第三碗還沒喝,就捂著肚子跑去一邊吐開了。


    牛通卻不跟大酒缸比酒,他比吃,看誰能最先啃完一根豬蹄。


    大酒缸剛拿起豬蹄,牛通已大嘴一張,撕下一片肉,未等落肚,第二嘴已經到了,竟嘎嘣一聲,咬下了一截骨頭,哢嚓哢嚓的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不消一會,牛通手中的豬蹄就連皮帶骨全部進了他的肚中,眾人幾時見過這種吃法,看的是目瞪口呆!


    大酒缸苦笑著放下手中的豬蹄甘拜下風,連大胃王都大笑不止,不停的對牛通豎著大拇指。


    雀舞、蝶軒和蔚兒被一幫少女圍在中間,載歌載舞,玩的不亦樂乎。


    那個最漂亮的少女從脖子上解下一條粉紅色的紗巾,粉臉含羞的係在雀舞的脖子上,然後掩著俏臉,飛快的跑開了。


    圍觀的眾人一陣歡呼,紛紛起哄。雀舞不明就裏,看著自己脖子上的紗巾,想答謝人家,卻不見了主人。


    卻有兩個少女拉起她的手,帶著她向場外走去。


    孫五爺哈哈大笑,小寶抱著小豆芽坐到他身旁,問他:“五爺,這是…”


    孫五爺摸著胡須笑著說:“恭喜小兄弟,綠珠兒看上你的那位兄弟了!”


    “啊!”小寶和小豆芽同時驚叫了一聲,兩人麵麵相覷,先不說雀舞本身就是個女人,隻是做男裝打扮而已,所以才讓綠珠兒誤會。


    可這姑娘也太過大膽了一些了吧,隻不過是初次相識,就敢對別人表示愛慕之心,中原女孩絕不會如此潑辣。


    孫五爺看出了小寶眼中的疑問,笑著說:“這綠珠兒,便是大酒缸的妹妹。是四年前從關外遷過來的。”


    大酒缸此時正好趕過來向小寶道賀,聞言點頭說:“我們一起遷來的有六十三人,現在都已經跟孫家溝互通聯姻,不分你我了!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小寶問他:“大哥老家原在關外,怎會千裏迢迢遷到此地?”


    大酒缸臉色一黯,重重的歎息:“當年盤龍江發洪水,我們侗人寨一夜之間被衝毀房屋無數,死人無計,家中就我和妹妹逃了出來,跟著僥幸躲過一劫的幾十個鄉親一路逃亡,來到此處落地生根。”


    小豆芽扁著小嘴說:“真可憐。”


    大酒缸苦笑:“我們還算好的,元陽、祥泰、胡塞三村,一夜成為泥地,無一人生還,那才可憐!”


    小豆芽啊了一聲,小手掩住小嘴,一時說不出話來。扭頭一看小寶,驚聲大叫:“哥哥,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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