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眼望去,隻見蛟兒玉手中拿著一枚大如指甲一般的珍珠,在燈下褶褶發光,眩美異常!


    這珍珠雖然貴重,卻並不罕見,隻是體積這麽大的,卻是不多。


    那掌櫃和小二都看的眼饞,連連點頭說:“值!當然值!再多幾間也能照開!”


    蛟兒微微一笑,指著小寶說:“給他開一間最大的房間,然後再在隔壁要三間,這顆珠子就頂了,麻煩掌櫃的再給大家送些晚膳,就送去大房裏麵,可好?”


    掌櫃的一把搶過桌子上的珍珠,生怕蛟兒再反悔一般,扭頭對小二喝罵:“還傻楞著幹什麽!沒聽公子吩咐嗎!趕快帶幾位公子去上房,在讓廚房做幾道好菜,送去公子房間!”


    小二弓著腰連連點頭,一臉獻媚的對蛟兒眾人說:“客官請跟我來,樓道陡峭,小心點,莫閃了幾位公子的身子…”


    雀舞似乎感覺有些不妥,剛想說話,卻被蛟兒拉住小手,一路往樓上走去。


    小寶和芽兒一間,雀舞和蛟兒一間,蝶軒與蔚兒一間,三殘兄弟一間。


    冰豹和雪狼早就自己跑出去找吃的了,跟大家待的久了,四獸極通人性,知道自己模樣怪異,容易嚇壞旁人,所以一到人多的地方不用小寶吩咐,自己就消失了。


    眾人回到小寶房間,飯菜已經上齊,大家邊吃邊聊。


    雀舞歉意的對蛟兒說:“本想照顧妹妹來著,沒想到卻讓大家沾了妹妹的光了。”


    蛟兒微微一笑:“既是姐妹,又何必如此客套!”


    小豆芽憨憨說著:“姐姐那珠子,可真漂亮!”


    白日裏就是芽兒騎著風鷙,跟鎮江王爺一夥搏鬥糾纏,救下騰蛟兒,蛟兒對這小孩子也極是喜愛,聞之摸著小豆芽的頭說:“那姐姐送你一顆更漂亮的,可好?”


    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如大拇指大小的珠子,遞到小豆芽手中。


    這珠子一出現,房間的燈光似乎都暗了一下,眾人見其外形渾圓,通體烏黑發亮,發射的光芒卻是五光十色,真個是精美非凡!


    龍角驚叫道:“黑珍珠!龍某縱橫江湖幾十年,像這麽漂亮的黑珍珠,還是第一次遇到!”


    要知道這般大小的珍珠已是極為難得,況且黑色珍珠更是難求,這麽大一顆黑珍珠足可價值連城了!


    蛟兒對著眾人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噓,莫叫外人聽了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小寶問她:“蛟兒,你怎會有這麽多珍珠?”


    蛟兒看了小寶一眼,俏臉微微有些發紅,低聲說:“常年在江上風吹雨打的,沒事就喜歡去江裏掏些江蚌芽兒之類的玩,珠子就是如此的來的。我身上還有很多呢,所以以後大家不必擔心沒有盤纏。”


    眾人哦了一聲,這也難怪,以蛟兒的水性,撈些這種寶貝自非難事。


    柴宇說:“二姑奶奶這麽有錢,為何還在江上渡船?”


    白日裏眾人已經拜了姐妹,雀舞最大,蛟兒第二,蝶軒第三,蔚兒最小,所以現在柴宇就叫她二姑奶奶。


    蛟兒卻是不太習慣這種叫法,哭笑不得的皺了一下眉頭,卻也沒有反對,悠悠說著:“爹爹說,我們江上的人,吃的是江水飯,自力更生,勞而有獲才是最快樂的日子。即便靠著珍珠發了財,也遭人嫉,難免沒有歹人見財起意,日子反而成了提心吊膽的過,那又何必!”


    眾人紛紛點頭,想滕老漢雖一介船夫,對生活有此感悟,能安於現狀,實屬不易。可惜突遭橫測,枉送性命,真是天理不公。


    蛟兒也因想起了爹爹,語氣又低沉下來,臉色也變的有些哀傷。


    小寶趕忙說:“蛟兒,出門在外,財不外露,還是妥善保管,切不可隨意拿出來。”


    蛟兒點頭說:“我已交給雀舞姐姐保管,咱們是一家人,放在姐姐那放心的很。”


    雀舞笑道:“明日找家當鋪,先換些銀兩銀票之類。天天放在身上,也是累人。”


    眾人吃飽喝足,各自回房。蔚兒看著小豆芽,張了張嘴,半響才說:“芽兒,晚上跟姐姐睡一間。”


    小豆芽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把抱住小寶的脖子說:“不,我要跟哥哥睡!”


    蝶軒狠狠的說:“那你就跟他一起睡吧,省的半夜吵我!”扭頭對小寶說:“你最好睡覺老實點!”說完走了出去。


    蔚兒也白了小寶一眼:“不許欺負小豆芽!”也跟著蝶軒走出門外。


    雀舞盈盈一笑,伸手在小寶鼻尖上一點,嗔道:“你啊,一輩子都陷在桃花瘴裏!”拉著一臉莫名其妙的蛟兒走出了房間。


    剩下更是滿頭霧水,哭笑不得的小寶,抱著掛在他身上的小豆芽,走到床邊,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罵:“小家夥不去跟姐姐們一起睡,卻來纏我!”


    小豆芽躺在床上咯咯的笑,拉著小寶的手說:“我要抱著哥哥睡,我要哥哥給我講故事!”


    小寶去吹滅了燈,走到床邊和衣躺下,小豆芽已偎了過來,摟著他的脖子說:“哥哥,給芽兒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吧?”


    小寶拍了拍他的後背,歎了一口氣說:“哥哥都忘了。記得師公說過,我曾經頭部受了傷,淨水蓮座之前的事都忘了個一幹二淨,我也想知道我是哪裏人,爹娘是誰,以前曾發生過什麽事,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一想就頭疼!”


    小豆芽撫摸著小寶的臉龐說:“哥哥真可憐。對了,哥哥可以去找元寶神醫啊,他不是很厲害嗎?讓他給哥哥看看,或許能讓哥哥想起來以前。”


    小寶心中一動,暗想這或許真有可能,不過轉念一想,苦笑著說:“我又不是得了病,而是受了傷。”


    芽兒笑著捏著小寶的臉:“笨哥哥,哪個大夫不會治傷?”


    小寶嗬嗬一笑,這倒也是,點頭對小豆芽說:“等從越州城回來,咱們就去找神醫,看他有沒有辦法能讓哥哥恢複記憶。”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夜已深了。小豆芽連打幾個哈欠,說話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睡熟。


    小寶也有些困了,把蓋在芽兒身上的薄毯緊了緊,也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眾人吃過早飯,蔚兒拿出臨行時爹爹交給自己的帖子,對小寶說:“哥哥,咱們今日去拜會一下周叔叔吧?”


    蝶軒在一旁說:“你們倆個去就行了,我和師姐陪蛟兒妹妹去市集上玩去,最煩應酬了!”


    雀舞點點頭說:“三殘兄弟也跟我們一道吧,有些東西還要你們來幫忙。”


    龍角擦著手說:“好,我們三人就跟著大姑奶奶,您盡管吩咐。”


    小豆芽急的在桌邊叫:“那我呢,那我呢?我跟誰去?”


    蛟兒笑著說:“你想跟誰去?”


    小豆芽歪著腦袋看了看小寶,小臉一紅,趕緊轉過頭去,對雀舞低聲說:“我跟舞姐姐一塊…”說完又偷偷看了一眼小寶,一副戀戀不舍的神態。


    蝶軒和雀舞、蛟兒三人相視一笑,都對著這小家夥搖了搖頭。


    太倉米店是攬月城最大的米行,所以很容易便能找的到。


    小寶和蔚兒兩人稍一打聽,便已來到米店的門口。


    跟管事的遞過帖子,不一會就被人領到後院,剛踏上滴水簷,一人就在房中喊:“可是我那賢侄女來了?”


    蔚兒拉著小寶,跟著一名門仆進了客廳,對站在廳中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笑著說:“周叔叔好!”


    三人落座,小寶打量著那中年人,隻見他四十多歲,前額已禿,卻是紅光滿麵,身材雖胖,卻也高大,絲毫不顯笨拙。


    未說先笑,一笑連眼睛都被臉上的肉擠成一道縫,卻不時亮出一道精光,讓人看到他還是有眼睛的,隻是隱藏起來罷了。


    周善人看著蔚兒說:“我在彩霞山時,你還是個剛會講話的孩子,想不到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竟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了,可有婚訂?”


    蔚兒羞紅了臉,低著頭說:“周叔叔說笑了,蔚兒還小呢!”說著偷偷看了小寶一眼。


    周善人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少年,問她:“這位是?”


    蔚兒拉著小寶的手說:“他叫小寶,是…是我的哥哥…”話未說完,俏臉已然紅透。


    周善人看著二人的動作,頗有深意的點了點頭,眼睛看著小寶,似乎要穿透他的衣服,看到他心裏去一般。


    小寶坦然而坐,目光正視周善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也不說話。


    周善人看這少年氣穩如山,難以揣測,也不覺暗暗驚奇。


    想自己觀人無數,卻從未有一個能像這少年一樣完全看不出內心,高深莫測,可看其年齡卻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而且絲毫沒有內力外泄的張狂之氣,實屬不易。


    正待開口講話,隻聽門外一人大叫:“爹,王爺教您過去,我看你還是趕緊去應付一下吧!”


    隨著話音,一名青年邁步走入客廳,看到小寶和蔚兒,楞了一下,笑著說:“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周善人皺著眉頭站起身來,低哼一聲,對青年說:“你來陪兩位客人說話,我去去就來!”說著對蔚兒點點頭,大步走出門外。


    小寶看著青年說:“想不到你竟然是太倉米店的少老板!”


    青年微微一笑,坐到旁邊椅子上,對小寶說:“小兄弟此時來攬月城,可多留幾日,讓在下帶各位在城中轉轉,盡盡地主之誼。”


    小寶拱手說:“有勞兄台費心。我等還有要事在身,拜會過周叔叔之後,便要動身了。等以後再次相會,一定不負兄台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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