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水蓮座內,柳如風站在殿門前,聆聽著山中野獸的吼叫,皺眉詢問:“為何山中如此喧鬧?”


    遊子禽搔著頭皮說:“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連後院中的雞鴨也跟著一同搗亂,亂喊亂叫,我攔都攔不住!”


    路無形拱手說:“師父,我看這天,怕是要變了!危險來際,禽獸先知!莫非老掌門的預言,真的要實現了?”


    柳如風臉色一變:“先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突然後山中傳出一聲蒼老的呼喝:“如風,可記得三個月前我向你的交代?如今時機一到,你還不趕快動身?”


    柳如風急忙拱手說:“謹遵爹爹指示!孩兒這就準備!”扭頭對路無形說:“通知弟子,收拾行李,我們明日就出發!”


    朝都皇宮。


    寅虎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額上青筋不時跳動一下,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


    一位宮仆快步走進,跪倒在地說:“皇上,大公主回來了!”


    寅虎冷哼:“她還有臉回來!殺幾個人都殺不死!”


    那名宮仆顫栗著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寅皇怒喝:“還有何事!”


    那宮仆嚇得幾乎癱倒,顫聲說:“皇上…奴才該死…昨晚二公主偷出皇宮…”


    寅虎一聽,啪的一聲猛擊龍案,厲聲喝問:“她去哪裏了?”


    宮女嚇的幾乎哭出聲來,不住叩頭:“奴才不知…”


    寅虎冷笑:“你什麽都不知道,留你何用!”說著右手虛空一劈,眾人隻看到眼前一閃,那宮女連慘呼之聲都未發出,一顆人頭便滾落在地!


    滿朝文武知道這是影衛的慣用手法,俱嚇的麵無血色,齊聲跪倒:“請皇上息怒!”


    寅虎冷哼一聲:“隻是一幫無知刁民,竟敢犯上作亂,自稱為帝!銅虎發兵沒有?”


    一人回應:“照大軍腳程,應該於五天之內趕到冥湖!”


    寅虎冷笑:“好,就讓他們多活五天!區區五萬兵力,我看你們如何抵擋我十萬大軍!”


    影王回到自己的房間,關緊所有的門窗,鑽進被中,氣呼呼的說:“無名,早晚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居然整整追了我兩個月,什麽事都被你破壞了,父皇又要責怪我了!都是因為你!”


    卻聽梁上一人哈哈大笑:“睛兒,你真的如此恨我?那就來殺了我吧,隻要能消除你心中戾氣,我死了,又有何妨?”


    影王一驚,尖聲大叫:“連皇宮你都敢闖!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翻身而起,手中銀光一閃,一道寒光直射房梁,卻聽“噗!”的一聲,幻月飛輪擊中木梁。


    聲音又在床後出現:“你早知這裏沒人能擋住我的。不過你既然已經回來了,我也放心了,隻要你不再出去害人,我也不會前來煩你!”


    影王手中一揚,幻月飛輪收回手中,氣得粉臉煞白,頓足大罵:“你等著,我去禦膳房叫人送一車饅頭與你,足夠你吃一年了,隻求你以後莫要跟著我!”


    房內一聲歎息,一人緩緩從門口走出,緊盯著影王說:“睛兒,你真以為我是為了那一個饅頭嗎?”


    影王緊盯著慢慢走近的年輕男子,右手悄悄扣緊了幻月飛輪,尋找著機會,一擊而中。


    無名走到她身前,歎息著說:“人說虎毒不食子。你父皇為己私欲,在你年幼之時便讓魔王鬼王來訓練你,人說魔王鬼王各有三大弟子,卻不知道兩人最得意的弟子便是你。你的魔功,已超越他們,成了他們可以訓練出來的影王。可也因此,讓你性情大變,殺人無數,是人命如草菅,隻有清心梵咒能消除你心中戾氣,我終日跟你,便是為此!”


    影王大怒:“住口!不許你辱我父皇!”


    無名輕歎:“我沒有說錯!你看你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身為公主,卻與世隔絕,終日隻求殺人為樂!你這殿中,連宮女都未有一個,回來便緊閉房門,與囚牢何異?你可知生命珍貴,人間冷暖?你可知你要殺之人,也有父母兄弟?就像你現在的任務,對付的那個年輕人,他是什麽身份?這一路跟蹤,你可見他做過一次惡行?這樣的人,你又如何忍心下手?”


    影王冷哼:“他與父皇作對,便是該死!”


    無名搖頭:“君不仁,民必反之!”


    影王氣罵:“你!”


    無名歎息:“睛兒,你可知我姓名?”


    影王一愣,撇嘴冷哼:“鬼才想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無名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叫什麽名字!虎牙幫我取了這個名字,我便叫了!這八年來,我吃過的苦,絕不比你少,受過的傷也比你多很多,可是我經受了這些,才越發感覺人命的珍貴!人隻有活在快樂中,才能感受生命的美好,每日以血浸染,看到的都是仇恨與罪惡,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麽?”


    看到無名流露出悲痛之色,全身空門大現,影王右手一緊,剛想出招,臉上卻感覺一溫,無名竟伸出右手,輕輕撫摸在她的臉龐上,雙目中流露出疼愛之色,心中一顫,抓著幻月飛輪的手在不知不覺中竟逐漸鬆開!


    無名柔聲說:“睛兒,醒來吧!別再殺人了,別在為虎作倀!這本不是你應有的生活,你應該天天快樂,不是像現在這般刀光劍影,終於在人命的掙紮中痛苦!睛兒,你還是八年前的樣子,一點都沒變。還記得那年夏天嗎?虎牙在山澗中救了我,帶回皇宮,你就坐在我的身邊,喂我吃了三天的藥。那段時間,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日子…”


    影王癡癡的看著無名的臉,雙目中呈現出一絲柔情,卻瞬間驚醒,眼神一厲,怒喝一聲:“放肆!”右膝一抬,猛頂對方小腹!


    隻聽“噗!”的一聲,無名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數米遠,重重砸在牆上,癱倒在地,嘴角噴出一股鮮血!


    影王一呆,惶急大喊:“你可以躲過的,為何不躲!”


    無名臉色蒼白,強笑著說:“我說過的,隻要能化去你心中戾氣,就算我死了,又有何妨?”


    影王對於自己的一膝之力,她當然心知肚明,想過去察看傷勢,又硬生生止住步伐,頓足大罵:“你滾!我不想見到你,滾的越遠越好!”


    無名緩緩站起來,剛想說話,一張嘴又噴出一灘血,歎息了一聲,扭身走了出去。


    影王癡癡的看著地上的鮮血,緩緩的蹲了下來,雙手掩麵,痛哭出聲!


    夜光如水,軍營中一片寂靜。


    小寶最滿意的就是玄軍的紀律性,比寅軍要嚴明的多!


    六人一組的巡邏兵,悄無聲息的行走在營帳之間,見到小寶出來,慌忙跪拜。小寶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多禮,自己則向冥湖走去。


    已是寒冬,雖然無風,絲絲寒意卻沁人心脾。天空有些陰霾,想必今年的第一場雪就要來臨!


    小寶卻好像並未覺得冷意,隻穿著單衣薄褲,走到冥湖旁邊的一處空地上坐了下來。


    周圍漆黑一片,對於小寶來說卻是毫無阻礙,紅瞳在夜幕中如同兩盞火苗,閃了幾下,便熄滅了。


    冥湖水還是如往常一樣,沒有一絲波瀾,小寶看不出它的異樣,那通仙之門又在哪裏?


    隨著帝妃的增加,小寶的記憶開始慢慢恢複。


    這些日子,他總能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雖然隻是寫片段,但也足夠令他回味。


    隻是每次想起時便頭痛欲裂,腦中似乎被一道看不到的箍咒禁錮,一旦想要打開,便會越收越緊,痛不欲生,也隻好平息心思,不讓自己去想。


    眼下之急卻令他不得不想!


    自己在冥湖稱帝,寅虎不可能不會知道,那大戰就快要來到了。以自己不足五萬兵力,對付上百萬寅軍,實在是沒有一點勝算!


    不過以寅虎性格,當然不會每次都傾巢出動,前來圍剿,否則邊防空虛,很容易被他國趁虛而入!


    那這第一戰,寅虎會派多少兵力?戰鬥力又如何?玄軍以什麽來抵擋?


    如果這一戰不能勝,那對士氣是一次致命的打擊,說不定玄軍就因此而亡,再無力與寅朝抗衡!


    寅虎雖然殘暴,但手下並非沒有強將,不算虎牙和影王,單單指當年圍攻淨水蓮座的兩千兵馬,也讓武功高絕的武林重地損失慘重!


    何況他們還未動用常規戰中的武器,受了喬裝改扮的限製。戰爭不是武林械鬥,功夫再好,也會被人海吞沒,小寶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有些擔心。


    旁邊灌木叢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還伴有一個女人的低呼。雖然聲音微笑,但以小寶的耳力,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誰會在此時躲在這裏?小寶一直沉溺思考,竟未早點覺察。此刻聽到聲音,身形一動,人已悄無聲息的躥了出去!


    灌木之中有兩個人相擁偎在一起,竟是龍角和冷靜!心中不禁為龍角暗暗高興,以冷靜之才貌,配上龍角當真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小寶實在不想就此打擾兩人興致,便想悄悄離開,不料腳步剛才一動,龍角已反應過來,一把將冷靜抱在懷中,起身厲喝:“誰?!”


    想龍角本是玄玉神衛,內丹已成,警覺性自然不差!


    小寶苦笑一聲,現身出來,看著龍角和冷靜,尷尬的說:“那個…我本到處亂走,沒想到你們會在這…你們繼續,我走了,繼續…”


    冷靜嚶嚀一聲,將螓首掩於龍角懷中,想想又是不妥,羞的拔腿就跑!


    小寶趕緊衝她大喊:“冷姑娘!這婚事…我同意!等打完這一仗,我親自為你們操辦!”他不說還好,一說之後冷靜更是逃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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