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鶯撇撇嘴,這些上修啊,就沒一個大方的,看來不分道統國度,修行越是往上越是手緊,指望別人手裏漏點什麽出來是不太可能的了。


    “候鶯此來,是特為向仙子求助而來;正如仙子所說,我既然對安和道門有微薄之功,那偶爾張一次嘴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嫸道人警惕的看著他,這個家夥可不是個普通人,沾上毛比猴都精,滑不溜手的人物,她都有些後悔當初救了這家夥,還不如當初喂了水妖,也省得現在這麽麻煩。


    “可以,不過需得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你也莫要蹬鼻子上臉,獅子大張嘴。”


    她就感覺在這個人麵前就總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從頭一次江船夜泊開始罵他不自量力開始,到一直以來勸其回歸道門不順貫穿始終,這家夥仿佛一心一意要和她對著幹一樣,讓她摸不準其人心意。


    但又狠不下心對他不理不睬,因為他的每一次放肆好像也不全是無憑;江船夜泊是為救人,送女孩回留陽是為托孤,西氓山那次幫她保存了大部分弟子的性命,西南論道從結果來看也是當前對安和道門最好的選擇…...


    候鶯絲毫不以為杵,對嫸道人的惡言相向很享受的樣子,


    “我此來有三個目的,請仙子聽我慢慢道來。”


    嫸道人不耐,還三個目的?這人臉可真大。


    “速速講來,我這裏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候鶯正色道:“其一,刻國熊耳仙子聽說過吧?就是西南區域唯一的一個三不管地帶,也是魏國之孟東,新野之雲台。


    我的封地就在那裏去做鎮守,可我對那裏一無所知。就想請問仙子在那裏有無相熟之人?去了後也有個幫襯?”


    嫸道人直接搖頭,“聽說過,但我沒去過,更沒什麽熟人,可能仇人還有一,二個,要不要介紹給你?”


    候鶯嗬嗬笑,也不以為意,“那就算了,你的敵人我可得罪不起,我這人別的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一點的。


    我的第二個要求,我想知道你手裏關於衝靈道人在神都道消身亡的所有消息;休說什麽你不知道,你肯定知道。


    嫸道人一怔,她瞬間就明白了什麽,“那個曉鬆是你殺的?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你和衝靈道友之間的關係。”


    候鶯也不避諱,這層關係在有心人眼裏早已經不是秘密,李初平知道,安和道門那位掌洞天的上修也知道,這並不難打聽。


    “我去全真教,是衝靈道長指的路,並送我程儀……”


    大概說了一下,這也是他對外提及衝靈道人的統一口徑。


    讓他沒想到的是,嫸道人在聽完之後竟然反悔了,“我不能告訴你,因為這些東西不是你該知道的;安和道門有自己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需外人插手。”


    候鶯被噎得不輕,看女子眼神中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被要了但也無所謂,沒什麽秘密是能永遠塵封的,尤其是修真界中的秘密。


    “仙子已經拒絕了我二個要求,卻不知是不是會拒絕第三個要求?”


    嫸道人不為所動,“這得看你提的是什麽要求,如果是無理要求,便一百個我也會拒絕。”


    候微微一笑,語調輕鬆,“第三個要求,我請求仙子摘下麵紗,我欲一窺真容;都認識那麽久了,沒道理連麵都見不到一次吧?”


    嫸道人眼神一凝,目光如刀,這家夥太大膽,竟敢調戲於她,難道他不知道摘下麵紗意味著什麽麽?還是,這本來就是他的心思?


    狗膽包天,癲蛤蟆想吃天鵝肉!


    候鶯心裏也有些突突,就怕這女子突然發隨,他怕是要吃個大大的苦頭;上境修士的威壓直壓得他有點透不過氣來,有點後悔離得太近,跑都跑不掉;但他仍然直視,寸步不讓。


    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其它兩個目的不過


    是可有可無,也是一種表明心跡的態度。


    他不覺得這有什麽冒昧的,修真界中誰規定低境界就不能向高境界示那個啥了?最起碼要讓她知道,而不是這麽不明不白的,這也是主動出擊的意義所在。


    雙方僵持不下,就在候鶯以為自己又將收獲一次拒絕,可能還會饒上一通痛扁時,嫸道人臉上麵紗卻突然無風自動,一張亦喜亦噴,閉月羞花的麵龐出現在他眼前。


    正是,錦裏陽和,看萬木凋時,早梅獨秀。珍館瓊樓畔,正絳跗初吐,穠華將茂。國豔天葩,真澹仁、雪肌清瘦。似廣寒宮,鉛華未禦,自然妝就。凝涕倚朱闌,噴清香暗……


    很符合他的臆想,也堅定了心中某個念頭。


    看這家夥肆無忌憚的盯著自己不放,嫸道人從一開始還有點慌亂,終於平靜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可能這也是拴住他最終回歸道門的一種手段?


    她不清楚這是不是自己騙自己,但是,一切都是直覺。


    “看清楚了?”


    “朦朦朧朧,意猶未盡”


    “有什麽感想?”


    “得隴望蜀。”


    候鶯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拋了出去,那是一隻纖纖玉足,正端在肉厚之處,騰雲駕霧一般,滾出了房間。


    耳邊傳來嫸道人的聲音,“想知道那些消息,等你通玄後再來說話。”


    齜牙咧嘴的爬起身,一副無賴的樣子,“你的意思是,通玄後一切就有可能?”


    “滾!”


    候鶯在道宮其他弟子驚訝的目光中驕傲的走了出去,有點一期一據,但心情是極好的。


    目的並沒完全達到,但大門也沒關上,繼續努力的話,未來也未可知?


    提纏縱馬,出留陽而去,至於留陽城內還有兩個小丫頭卻也顧不得了,他不喜歡太過生澀的,喜歡有年份的酒,有經曆的人。


    此間事了,也算是去除了一件心事,再無牽掛。


    接下來,一切都以境界為先,正如李都尉所說,不成通玄,就自生自滅吧。


    出留陽轉向偏東,從另一處邊境進入刻國,找了個鎮府交上馬匹,幹脆遁行;一路東行,風雨無阻,這樣著意趕路,在二十餘日後,終於趕到了熊耳。


    站在一處山頭看著眼前這片土地,心中感慨。


    …...熊耳東原刻故宮,登臨猶記往年同。存沒悠悠數百載,白頭孤客坐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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