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還有些懵,“這位上使,此話如何說?難不成人類論詩,比不過就要動刀動槍麽?”


    南能大師也皺起了眉頭,“候小友,無故威脅他人,這不好吧?”


    候鶯微微一笑,從寶葫蘆裏取出兩隻竹簡,舉在胸前,展示眾人,


    “這裏有兩隻竹簡,其中一隻是錢書生的秘藏文稿,其中寫有不少文章詩詞,都是為日後趕考所備,從來也不曾示人,在其宅院中也隻有其母知曉,也是隻知其簡,不知內容;此次為尋真凶,就被我取了來。


    另外一隻是三年前遇害癡傻的王生所留,同樣的目的,同樣的私藏。


    兩隻書簡上的內容都從未曾公諸於世,隻是個人讀書偶得,因主人變故,蒙珠於塵。


    請大師明查,王生書簡第七頁,錢生書簡最後一頁可能有些驚喜?”


    竹簡翻動,來到候鶯所說的頁數,讓人大吃一驚的是,王生書簡第七頁所寫,正是五言詩‘一庵秋色裏,!


    而錢生書簡最後一頁,卻是七言詩“曾看梧鳳愛朝陽”!


    都是聰明人,一看這些,便都明白了。


    南能大師長長歎息一聲,閉目不語,看這樣子是已經放棄,隨便兩人處置便是。


    踏前一步,提燈和尚蓄勢待發,“盜文氣?致人癡傻?虧你做得出來!你可知失去了畢生所學對這些士子來說意味著什麽?那是比死還痛苦的遭遇!”


    胡文麵無人色,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它完全惜掉了,它沒想到的是,自己盜取的兩首詩在人間還有真品遺留,它還以為這些東西都隻存在於書生的腦海中,拿來用就是萬無一失呢。


    “我,我沒有殺他們!”


    提燈和尚斥道:“你以為他們不死你這就不算做惡?卻不知造成的影響毀了多少個家庭,父母心傷早亡,子女流落街頭,這些人間慘劇就因為你一個妖物想學人類做詩?


    你不知道,對人類來說,還有比死更痛苦的,就是你做的這些!正如砍去劍修的手,堵上道人的嘴!”


    候鶯一旁直翻白眼,至於的麽?這和尚明擺著打擊報複,嘴上占他便宜呢;但他無所謂,都把人家誘坑裏了,還不容人嘴上痛快痛快?


    胡文感覺到大事不好,但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如果兩個人類上使一上來就問它有關謀害之事,它有無數的預案應對;但狡猾的人類卻偏偏選擇了遷回攻擊,在它最喜歡的愛好,用它最驕傲的方麵放鬆它的警惕,然後突然圖窮匕見。


    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現在倒是已經冷靜了下來,但一切都已經晚了,在最關鍵的第一時間它沒組織好反駁,而是下意識的承認,這是最大的失誤。


    現在,回天乏力。


    “他們自己並非無過,個個都是色迷心竅,我從來都沒有強迫他們什麽,都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盜采文氣也不是有意識的邪法,隻不過我現在實力不夠,才會給他們留下後遺症……”


    提燈和尚怒極而笑,“死不改悔!你到現在仍然認為這就是理所當然的?我告訴你,哪怕你真的能做到於人無損的盜采文氣,那也是罪不容誅的惡行!


    你今日可以采他人文氣,異日是不是就可以采他人修行感悟?修為理念?最後隻要別人有而你沒有的,都可以隻管采來?”


    提燈和尚還在那裏義憤填膺,但候鶯已經聽得有些不耐煩!這和尚可惡,在給南能和尚爭取時間,考慮最穩妥的應對。


    當然,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怎麽才能保住胡文小命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怎麽才能把南能大師從這場信任危機中解救出來的問題,或者說,怎麽保住佛門臉麵的問題。


    在這個三不管地帶,民心走向很重要,如果一個勢力國家在民心中頻頻失分,就會讓這裏的百姓倒向其它兩家,長此以往,日積月累,三不管地帶是有可能變成兩不管地帶,


    甚至最後變成一家管的地帶的。


    這是每個勢力都在竭力避免的災難。


    候鶯伸手一拔,從寶葫蘆裏露出劍柄,慢慢拔出,劍聲振蕩,殺氣凜然。


    “我是個公平的人,會給每個人一個機會,不管你有錯沒錯,都有奮力一搏的權利。


    之前我們比過了詩勝負不需多說,現在咱們來比老本行,看看你的神通能不能擋住我的利劍?”


    胡文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提燈和尚卻跨出一步,擋在候鶯身前,


    “候道友,這一陣該我來!你越界了!”


    候鶯歎了口氣,還劍入鞘,他不能爭這個出手機會,否則就真是往佛門臉上糊尿;這個機會必須由佛門來,也隻能由他們來,因為妖狐是佛門養養,在熊耳鎮,大家都知道這一點。


    提燈沒法再拖延時間了,就在他取出自己的燈籠,準備上手捉妖時,背後一聲沉重的歎息,


    “…...他日佛貍南下路,青泥千尺蜀媵台;你我相識一場,是我帶你來的這裏,也是我的疏於管教害了你。


    這就去吧,我送你一程!”


    木魚聲響,胡文就在兩人麵前緩緩變形,人皮脫去,毛發滋生,痛苦不堪,卻偏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它這個境界還是差得太遠,這也是它從頭到尾都沒動過逃跑之心的原因。


    胡文在等一個萬一,一個可以贖罪的機會;它認為自己是有這樣的機會的,畢竟它害的人也沒真正死在它的手上,它還可以補償他們的損失,它不缺金錢……還有,和主人數十年的情宜。


    但它沒想到的是,南能大師的選擇卻是如此的決絕,毫不容情,完全不是數十年來它以為的那樣;南能說的不錯,是他害了它,如果南能早點表現出這樣的辣手,它也未必有這個膽子去盜采文氣。


    妖狐胡文在痛苦中漸漸失去生機,耳邊傳來南能大師的聲音,


    “之所以不給它一個痛快的了結,不是我心狠,而是隻有這樣那些文氣才有可能回歸原主,哪怕不是全部,隻要有部分回歸,想來那些受害者回到正常人的狀態還是有可能的。


    三日後我會在兼葭寺開佛會,自承其失,並昭之狐皮警示後人。


    胡文在寺外有個洞府,裏麵有些資財,你們拿了去分與受害者。


    這件事到此為止,就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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