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決定先買一張外海島嶼的圖輿。


    海外圖輿是熱銷貨,人手一冊,關鍵是這東西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在不斷變化中。


    價格也有高有低,最低的三枚下品靈石就能買一冊,最高的能賣到上百枚靈石,甚至還有賣上千靈石,可以自動更新的離支圖寶。


    圖輿價格差異這麽大,就差在實時更新上;最便宜的那種,三個靈石一張,內容就是外海數千島嶼的具***置,像這種萬年不變的東西當然不值錢,除了指示位置就再也沒有其它的作用。


    那些價格昂貴的圖輿,貴就貴在其它信息上,比如,有沒有人鎮守?是那家修士?洋流變化?海族出沒地點?航道信息?資源分布?甚至包括最近發生的各種事件?傷亡情況?凶手推測?海盜行動高發地?甚至包括各海盜群可能落腳的島礁?


    信息越新,越詳細就越貴,至於那個所謂的離支海圖寶,不僅價格超過千枚靈石,每年還要交年費,就是能夠做到實時更新,隨時發布整個島嶼群的最新動態。


    這生意做的,可謂是周到了極致。


    候蔦先買了一張三個靈石的,爭取對海外島域的位置情況做個了解,再找機會買張貴的;現在不能買,因為一月過後他們這批人被派出去就又是一番變化。


    得省著點花,否則單隻圖輿一項對修士而言就是一個不小的開銷;總要知道身邊的鄰居是誰?屬於哪家勢力的?脾氣性格?附近海域的洋流情況?海族有沒有什麽異動?海盜是否有可能光顧?


    關於海圖的買賣就獨屬於節度府,也隻有他們才有人手和精力長時間監視外海情況,收集到足夠的信息,這不是個人或者某個商家能做到的事,需要龐大的體係力量支撐。


    有點無聊的在蜃樓城中四下晃蕩,對城市陌生的他短時間內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當一個全身心浸在修行中的修士乍到一地時,往往就有這樣的感覺。


    這裏的風氣不太好,欺詐和陷阱充斥在整個行業中,也由此可以看出臨海沃教本身的能力確實不堪,根本拿不住這樣的場麵。


    讓這裏成為冒險者的天堂,恐怕也不是他們刻意如此,而是欲振乏力,無可奈何。


    這一日,是候蔦來到這裏的第五日,對蜃樓城他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也大概確定了幾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坊鋪,打算就在他們那裏銷贓,然後輕裝上島礁。


    在當地的特色酒樓用過午餐,裝了一肚子海貨進去,也沒吃出多少特別來,正百無聊賴的在街道上閑逛,尋思下午去那裏消磨時光時,一頂青蓬軟轎停在了他的身邊。


    轎簾半掀,露出一張欺霜賽雪,亦喜亦嘖的麵孔,「先生新來蜃樓,可否給小妹一個機會以盡地主之宜?」


    候蔦立刻就回憶起了錦城聚會上那張笑得花團錦簇的老臉,這些商人,真正是無孔不入啊,就這效率比都尉府也差不到哪去。


    也不矯情,省的惹有心人關注,一矮身,便鑽進轎裏。轎中和他想象的不同,非常的質樸,布幔相圍,槐木為構,就是尋常人家的規格。


    注意到候蔦審視的目光,白清淺嫣然一笑,「落難之家,實不宜奢華,而且這樣的便轎我也很喜歡。」


    輕拍車廂,老驢邁開步伐,慢慢悠悠的在街道上移動,融入蜃樓的凡世榮華中。


    候蔦看了看女子的氣色,「過得還不錯?」


    白清淺微笑應對,「勉強支應,神都兩位叔公被吳門軟禁,還在盡力搭救中;長輩蒙難,我等小輩又如何敢寄情享樂?


    幸賴族中對今日之變早有準備,臨海這裏的人員準備尤其充足,所以入手還算順利。


    不知先生此來,可有用得上我白家之處?」


    候蔦


    搖搖頭,獨孤家兩個女子他都不願招惹,就更別提這商家之女,隻有更麻煩,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少沾為妙。


    「也沒什麽,不過就是在等分配島嶼,閑極無聊就四下逛逛……」


    白清淺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先生是不是太見外了?還是怕受白家之累?我聞先生也是安和人士,和我白家不過一州之隔,鄉音無分……」


    又見老鄉,候蔦輕咳一聲,決定說得直白些,用商人聽得懂的語言。


    「三件寶貝,已經值過了,我們誰也不欠誰,白娘子不必為此耿耿於懷。」


    白清淺妙目流轉,「在商,先生這話我可不太讚同,六人安危就值三件寶貝?妾以為單清淺自己就不止呢。


    我知先生之意,不想再提白楊林一事;那麽,如果僅僅是朋友關係,在商言商,先生既有法物要出手,我白家坊鋪在蜃樓雖然還算不得頂級,但一般的生意還是做得的,總比先生誤打誤撞要來得穩妥?」


    白清淺喊他先生,這個稱呼是比較微妙的,既不想用修真輩份來約束雙方,有能保持一定的親近感,進可攻,退可守。


    這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會讓你為難,也給自己保留了希望;當然,所謂的希望也不是什麽男女之情,這太看輕人家了,就以白家的身份地位財富,哪怕落難了,找個通天三境的高境雙修道侶也不困難,或者找個金丹大修做妾。


    她看中的是候蔦這個人的敢於擔當,背後勢力也夠強硬;在修真界中,沒有擔當的修士太多太多,口口聲聲修道之人不應癡於恩怨情仇,其實就是自私。


    其實,需求是雙向的,候蔦發現自己有些想得左了,完全沒必要和防賊一樣,白清淺也不是獨孤家兩姊妹。


    「還不就是白楊林中那三位道友的遺物?這人都走了,身後事總要給人處理幹淨不是?」


    白清淺展顏一笑,「那麽,我白家願意接這筆單子,負責抹去記號,消去吳門印跡,改頭換麵,新瓶舊酒,保證不會讓人看出它們原來的出處。


    但是費用嘛,我正常收,價格就走市場價格往下浮動兩成,您看可好?」


    候蔦心中一歎,這女人真正人精,知道他想要什麽,忌諱什麽,所以投其所好,還不讓人反感。


    嗯,作為合作者,正是他需要的;而且在蜃樓有這麽一個靠譜的銷贓之地,無疑對他來說也方便了許多。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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