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場收珠,也是有風險的。


    海洋是個大寶藏,有實力者得之;人類是侵入,海族才是主人,當利益方式衝突時,就有無數這樣那樣的糾紛,甚至生死相爭。


    曆年來,像貝場收獲的各個季節中,類似的惡性事件可不少見,其實也談不上對錯,無主之物,憑什麽你采得我采不得?


    人類海盜不會在這個階段來偷襲,因為他們沒能力親自去海底采珠子,會累死的。


    海盜們一般會挑一月采珠結束,滿載而歸時再下手;而海族則正好相反,它們會在采珠時來搗亂,至於什麽動機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三名修士輪番值崗放哨,盧士綸第一固,值十日;候芭第二個,曾幾則是值最後十日。


    百裏方圓的海域,在數百丈的高空還是看得很清晰的,這片海域每年的四,五月紛大都風平浪靜,少有滔天巨浪,複雜氣象,比較有利於采珠操作,畢竟,幹活的都是普通人,對惡劣天氣的抵抗力他們近乎沒有。


    候鶯隨便找了條漁船,坐在桅杆頂上,隨海浪一起晃動;因為不需要張帆,撒網時漁船保持很低的速度,所以哪怕很高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通天三境的修士還無法適應一直飛在空中的修行,他們總是要落下的。


    漁民們都在辛苦的勞作,他們通過轆車拽起沉重的漁網,把大量的夜光貝攤鋪在甲板上,分成堆,緊張的從中尋找蘊有靈珠的夜光貝,這個過程要經過粗篩細篩,然後再把那些普通的夜光貝推回水裏。


    靈珠很值錢,和世俗世界的貨幣就根本沒有兌換關係,僅僅一枚可能就能足夠他們一輩子的生活,但是,他們一枚也藏不了。


    之所以在整支船隊中除了候芭等三個修行人,其他一律都是普通凡人,就是為了防備這個;如果有低階修士混雜其中,就很難有人會克製這樣的誘惑。


    凡人就不同他們根本沒辦法藏下哪怕一枚靈珠,吞進肚子裏也不行。


    利益,決定了整個采珠的過程,也包括人員構成,所有的一切。


    候鶯坐在桅頂上,就在這樣的一搖一擺中繼續自己的修行,等待可能傳來的遇襲的消息,用曾幾的話來說,這種概率甚至要超過三成。


    唯一讓他們安心的是,大海妖不會來這麽近的海域,對那些大妖來說,二,三十丈深度的水域也能叫海洋?他們中的一些甚至體型都要超過這樣的深度。


    就像人類在才沒過腳脖子的小溪遊泳一樣的可笑。


    十日後,換他飛行巡視,基本上就是繞整片貝場環飛,也不要求速度,飛多快隻取決於你的責任心。


    已經有點習慣海洋環境的他,現在對有些東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像初來時那樣的一頭霧水;這片海域比較淺,有什麽異常的話也很難掩飾行蹤。


    最重要的是,各漁船上的漁民肯定是第一時間的發現者,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發出求救信號。


    他有好幾次就是因為這樣的一驚一乍而飛來飛去,最後發現不過是虛驚一場。


    海洋中,永遠也少不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存在,它們看起來很像妖,其實也不過是尋找食物的普通海洋生物罷了。


    在貝場的邊沿,他發現了一個不速之客,在偷偷的吞食靈貝;正是他的鄰居,那隻赤鱬和它所剩無幾的孩子們。


    赤蠕母親沒有吃,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如果吃了就難免露出行藏,吞靈貝的是那幾十支小赤鱬,這就食量有限了。


    盧士綸沒發現它也很正常,實在是這家夥太會偽裝,但候鶯和赤鱬一家太過熟悉,所以逃不過他的耳目。


    他沒阻止這些小家夥的進食,能吃多少?而且,海底資源本就該所有生靈共享,湊近一


    看,也就裝做不知的離開。


    候鶯的這十日也是波瀾不驚,已經過去了二十日,看起來這次采珠平安度過的可能性很大。


    不止他是這麽想的,盧士綸和曾幾也是這麽想的,於是,按照天道的慣常規律,當大家都認為接近安全時,麻煩驟然降臨。


    曾幾標誌性的厲嘯回蕩在海域上空,他很鬱悶,之前兩個同伴巡視時都沒事,這輪到他的第一天就出現情況,這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來得是一群虎鯨,這是一種絕不挑食的生物種群,什麽都吃,魚群,貝類,隻要是能進嘴的都不放過;它們超強的胃液就連堅硬的貝殼都不能堅持多久,最重要的是,它們知道這個季節的夜光貝是最有營養的。


    它們吞靈貝,就像人類吞丹藥;但人類吞丹還有個節製,這些虎鯨可不會考慮這麽多,海妖強悍的生命力讓它們不懼任何形式的進補,尤其還是自然形成的靈貝。


    虎鯨,名字叫鯨,但它的體形在鯨類族譜中還算是比較精巧的,當然,這也是相對他們那些深海中的表親巨無霸來說,放在人類的眼中,它們仍然的龐然大物。


    成年虎鯨有四,五丈長,比鯊魚更粗壯的身體,鋒利的牙齒,一張嘴就能感受到那股無法形容的壓迫感。


    這群虎鯨遷徙至此,有數十頭之多,為夜光貝所吸引,對它們來說就是大補之物,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其中領頭的是十來頭妖鯨,能夠初步變形的也有七八頭之多,按照人類修行界的理解,這基本上就是和人類通天三境相當的層次,所以曾幾壓力之下,嘯聲才會如此淒厲。


    候鶯和盧士綸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況,好在現在還沒產生衝突,雙方還在對峙中。


    「什麽情況?」盧士綸來自離海節度府,三人中自然以他為首。


    曾幾麵色鐵青,「這些虎鯨突然出現,要分潤貝場一半!領頭的態度堅決,我怕是不好談下去。」


    盧士綸迎上前,「幾位道友,蟹島貝場我西南諸國已經經營數百年之久,國有國法,海有海規,大家都胡來,豈不亂了規矩?


    海洋中類似所在無數,以鯨族之能,哪裏不能去得,又何必在這裏斤斤計較,所得無幾,還壞了你我兩族的和諧。」


    一頭虎鯨越眾而出,半化人形,下身為人,偏偏頂了一個巨大的鯨頭,十分的可笑,但大嘴一張凶狠似毫不減。


    「人類和我海族之間有和諧?俺從未聽說過!海族可以和任何種族和平相處,就是不和強盜講情份。


    人類在這裏經營數百年,這裏就是人類的了?笑話,那我們海族生於斯長於斯,祖祖輩輩萬年十數萬年,該怎麽說?


    放你等離開已經是法外施恩,你們竟然還要講條件,真以為離支海就是人類的地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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